第十九章.杀敌致果
"逮到!" 常笑的嗓子像被砂纸磨过,周薪猫腰一蹿,手指头刚勾住水管子,后颈就感觉有风 —— 那个纹龙画虎的蠢货举着刀片子冲过来了。水管 "嘣" 地绷紧,周薪借着这股劲荡过去,皮鞋尖子擦过那家伙的黄毛,墙上立马拖出条血印子,活像谁随手甩了道番茄酱。
等他翻进阳台,才瞅见是晨歌家后窗。落地窗帘后头哗哗响,晨歌正在里头洗澡,玻璃门上的水汽糊得像幅印象派油画。他扯下领带擦脸上的雨水,领带湿得能拧出半盆水,就听楼下常笑扯着嗓子喊:"薪哥,那鳖孙车牌是套的,但老子记住他耳环了 —— 银蛇的,滨海帮二当家那撮毛的记号!"
浴室门 "吱呀" 开了,晨歌裹着浴巾出来,发梢的水珠往下掉,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肩胛骨溜进浴巾缝里,勾得人眼馋。"你从这塌塌钻进来搞么事?" 她话音刚落,周薪脑子里突然冒出去年的光景 —— 她趴在自个儿胸口,头发丝缠着他的手指头,活像只怕冻的小奶猫,蹭得人心里发痒。
"开发区的事有眉目了," 周薪接过晨歌递的毛巾,擦西装袖口时心疼得龇牙 —— 这阿玛尼的料子,愣是被铁锈当成了磨刀石,"刘处长拿到风险报告了,但还得要更硬的证据。" 晨歌忽然凑过来,指尖划过他手腕上的血口子,那是爬水管时被铁锈划的,血珠儿跟小米粒似的往外冒。
"疼不疼?" 她声音软得像棉花糖,低头往伤口上吹气。周薪手一紧抓住她的手腕,浴巾 "哗啦" 滑下去,露出昨晚留下的吻痕,淡得像宣纸上晕开的胭脂。晨歌眼睫毛颤得像蝴蝶翅膀,主动凑上来亲他,嘴里一股子沐浴露的香味,混着点雨水的咸涩,倒比酒吧里的鸡尾酒带劲。
电话偏在这时候鬼叫,常笑的号码红得像警报灯。周薪一接,就听那边急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薪哥,金夫栽了 —— 他车在三环辅路上自焚,刚送医院,烧伤面积三成七,快成烤乳猪了!"
晨歌浑身一僵,浴巾从肩膀滑到地上都没察觉。周薪盯着她胸前的项链 —— 三年前送的生日礼物,银链子上刻着 "救命恩人" 四个小字,此刻反光刺得人眼睛疼。往事跟长江的洪水似的涌上来:金夫当记者那阵,跟他一起追滨海帮贩毒的线索,后来收到恐吓信,这事就跟武汉的秋天似的,说凉就凉了。
"去医院," 周薪刚说完,晨歌已经套上丝绸睡袍。"常笑,让财务准备三百万现金,再找最好的烧伤科专家 —— 别找那些只会开补品的庸医。" 他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冬泳的江水,"查清楚,今天上午谁晓得我跟刘处长在酒楼碰面。"
别墅外头,黑轿车引擎吼得跟狮子似的。晨歌坐在后排,突然抓住周薪的手,手心凉得像握了块冰:"金哥是不是因为当年的事?" 她说的是 2016 年那个冬夜,他们在仓库找到被打断三根肋骨的晨歌,金夫举着相机冲在最前头,拍下司马杰要往她身上泼汽油的德行,那照片现在看都让人牙酸。
周薪没搭腔,眼睛盯着窗外飞掠的街景。金夫办公室里,肯定藏着当年的硬盘 —— 里头有司马杰和王炳坤的交易录像,还有晨歌被追杀的真由头:她爹以前是海关缉私队长,抄过司马杰八千万的走私车,这梁子结得比长江大桥还牢。
医院病房里,消毒水味浓得像不要钱,金夫上半身缠满纱布,只剩张脸肿得像发面馒头,喉咙里哼哼唧唧的。周薪凑过去,看见他右手食指在床单上画圈,这是他们当年约好的暗号 —— 有危险,资料挪窝了。
"薪哥,消防局初步判断是人为纵火," 常笑递来现场照片,烧得只剩壳子的汽车引擎盖上,汽油泼过的痕迹跟地图似的,"停车场监控半小时前被人掐了,就一个穿黑衣服的靠近过车子。"
照片里,那孙子棒球帽压得快到下巴,侧脸的刀疤却跟地标似的显眼 —— 正是刚才在酒楼追着砍周薪的刺青男手下。周薪指甲掐进掌心,晨歌突然指着照片叫起来:"他的鞋!"
镜头特写里,那货的运动鞋侧面三道白杠,鞋跟上沾着暗褐色的泥。晨歌声音发颤:"这种土,只有开发区那片盐碱地才有,上周我跟你去看地,踩一脚能带出半斤来。"
周薪猛地抬头,跟常笑对了个眼神。这细节跟捅破了窗户纸似的 —— 司马杰的人不光盯他的梢,还去开发区踩过点,搞不好连他跟刘处长的通话都监听过,不然哪能精准地在 "老地方" 酒楼堵他,还能算准金夫的行车路线?
"通知技术部," 周薪摸出手机给助理发消息,"检查公司所有通讯设备,包括我的卫星电话。另外让财务以晨歌的名义开三个离岸账户,把流动资金分了,别跟堆柴火似的让人一把烧了。"
晨歌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快嵌进肉里:"你怀疑内部有鬼?" 她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玻璃珠子,"除了常笑和金哥,没人知道你跟刘处长的关系,连我都是昨晚才听见你打电话............"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卡壳了。周薪的卫星电话,昨晚就搁在卧室床头柜上,她在他洗澡时还接过个电话 —— 清清楚楚记得,屏幕亮起来时,显示的是 "刘处长" 三个字,当时还琢磨这老小子半夜打电话准没好事。
"对不起............" 晨歌的声音突然带了哭腔,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砸在睡袍上洇出小水圈,"昨晚我不该偷看你的通话记录,我就是...... 就是怕你又跟人打架......" 周薪突然吻住她的嘴,咸涩的眼泪混着体温,这吻跟喝了口加了冰的白酒似的,又辣又烫。
"不关你的事," 他低声说,拇指擦去她脸上的泪,"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他们连私人号码都监听,跟苍蝇似的无孔不入。" 窗外救护车鸣笛跟催命符似的,周薪转身对常笑说:"从现在起,重要通话用加密频道,晨歌的别墅布三层警卫,你亲自盯着 —— 别找那些站着像电线杆子,遇事就拉稀的货。"
常笑点着头,手按在腰上的刀把 —— 他以前是特种部队侦察兵,退伍后跟了周薪三年,身上的伤疤比他当年得的奖状还多,简直是行走的军功章展览。他转身时,周薪看见他后颈新添的淤青,准是刚才在酒楼外头跟杀手周旋时留下的,这家伙总是把伤藏得比秘密还深。
"还有," 周薪叫住他,"联系码头的老胡,让他备艘快艇,今晚十点在月亮湾码头等着。" 常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周薪要去的是司马杰的老巢 —— 藏在近海渔排下的地下赌场,那地方也是当年晨歌被关过的笼子,光是想想就让人后颈冒凉气。
夜幕降下来时,月亮湾的海浪拍着礁石,跟谁在那儿敲鼓似的。周薪穿着黑色潜水服,背着氧气瓶,在常笑的护送下潜进海里。透过潜水镜,他看见水下缆绳上拴着的铁锚,这是通往渔排暗门的标记,跟十五年前一模一样。当年他冒险潜进去那次,光赌债合同就抄出一箱子,够半个商界喝一壶的。
摸到生锈的铁门时,手腕突然被拽住。常笑的手电筒在水下划出警告的圈 —— 前面礁石后头,两盏绿色的潜水灯晃来晃去,是滨海帮的巡逻哨,跟夜猫子似的精神。周薪打个手势,两人贴着海底岩石慢慢挪,瞅准暗门上方摄像头转动的空当,"噌" 地一下浮上去。
暗门里头吵得像菜市场,音乐声混着骰子撞盘子的脆响。周薪摘下呼吸器,空气里一股子烟酒味,呛得人直皱眉。楼梯拐角的监控正对着下头的赌桌,他摸出微型摄像头,粘在消防栓的阴影里,镜头对准吧台后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 —— 正是工商联副主席王炳坤,此刻正把一叠筹码往司马杰西装内袋里塞,动作跟做贼似的。
"上个月开发区的标底," 司马杰的声音沙得像磨砂纸,"王主席费心了。等项目落地,光是拆迁补偿就能套出八千万,到时候您拿三成我拿七成,怎么样?" 王炳坤端起啤酒抿了一口,戒指在灯光下闪着红光,活像抹了层血:"司马老弟,这次动静太大,市纪委的人已经在查账目了,再这么搞下去,咱们都得去局子里唱铁窗泪............"
话还没说完,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碎的声音。周薪看见常笑正跟几个保安扭打,故意撞翻了吧台上的酒瓶,酒液流得跟小溪似的。司马杰骂骂咧咧地掏出刀子,周薪趁机把摄像头切到录像模式,顺着安全通道往顶层跑 —— 那儿有个小房间,当年晨歌被关在这儿时,曾用血在墙上写下司马杰的罪证,那些字比任何控诉都来得锋利。
推开门的瞬间,周薪的手电筒扫过斑驳的墙壁,心跳突然跟擂鼓似的 —— 当年的血字还在,"2017.3.15 王炳坤收 200 万好处费",旁边还有串银行账号,数字清晰得像昨天刚写的。他赶紧掏出手机拍照,身后突然刮过一阵风,带着杀气。
"薪哥,别来无恙啊。" 司马杰的冷笑跟冰锥似的,刀子顶在周薪后颈,"三年前你毁了我的货,今天又来坏我的事?真当拍下这些就能扳倒我?"
周薪慢慢转身,看见司马杰身后站着四个拿刀棍的小弟,楼梯口传来常笑的喊声,显然被堵住了。司马杰脸上那道从眉骨到下巴的刀疤,是拜晨歌父亲的警棍所赐,此刻在灯光下跟条蜈蚣似的,看着就瘆人。
"你知道晨歌现在在哪儿吗?" 周薪突然开口,"她在医院陪金夫,而金夫的电脑里,有你 2016 年走私汽车的全部证据,连海关的验货单都齐活了,比你妈给你记的尿布账还清楚。" 司马杰的瞳孔猛地一缩,拿刀的手有点抖:"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外头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响声,探照灯的白光扫过渔排,跟白天似的亮。司马杰猛地转头,周薪趁机撞向他的手腕,刀子 "当啷" 掉在地上,就听楼下传来警察的喊话:"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 放下武器,争取宽大处理!"
……
滨海酒店的水晶灯在午后阳光里折射出七彩光,晃得人眼花。晨歌盯着试衣镜里的自己,指尖轻轻抚过婚纱腰间的珍珠刺绣 —— 这是她亲手设计的,三朵含苞的玫瑰代表周薪、自己和肚子里的小家伙,个个都憋着劲儿要绽放。试纱间的帘子突然被掀开,常笑抱着个牛皮纸袋探进头,墨镜滑到鼻尖,露出俩黑眼圈:"薪哥在楼下跟婚庆公司吵架,说那拱门颜色像灵堂,非让换个红的。"
晨歌忍不住笑出声,婚纱的鱼尾裙摆跟着颤,像刚游过条美人鱼。"你去把他拉上来,我有话问他。" 常笑刚要转身,她突然瞥见纸袋里露出的文件角,印着 "滨海物流资产转移报告":"司马杰的余党还在蹦跶?"
常笑的脸沉下来,顺手拉上帘子:"今早截获的邮件,他们想把走私账户转到公海去。薪哥不让告诉你,怕影响你养胎 —— 他现在紧张你,跟紧张他那辆限量版跑车似的。" 晨歌摸着肚子的手顿了顿,三个月的身孕让腰线悄悄鼓起来,却也让当年被司马杰踢中的旧伤隐隐作痛 —— 那是段不愿回想的噩梦,如今倒成了最硬的铠甲。
楼下传来周薪的脚步声,急得像踩了风火轮。晨歌赶紧摘下滑稽的头纱,换上温柔的笑,看着男人推门进来,西装上还沾着片玫瑰花瓣 —— 准是跟花艺师争执时蹭到的,这老东西,越大越像个孩子。
"那红不红白不白的颜色,明明像猪肝......" 周薪的抱怨在看见晨歌的瞬间卡壳了,喉结滚了两下,耳尖慢慢红起来。她穿着婚纱站在落地窗前,阳光从蕾丝头纱的缝里漏下来,在裸露的肩颈上织出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钻,晃得人眼睛都舍不得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