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渐沉了下来，松影晃动间，姜流正心神不宁 —— 方才秋柠那句 “亦雪姐意识碎片可能在此”，让姜流一时间难以平复。

“姜流、浩然，数据对齐完成了。” 秋柠的语气里带着点技术人员特有的严谨，还掺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惊叹，“这个‘修仙小系统’比预估的要大得多 —— 我们调取了子系统底层地图，算上未探索的秘境和深海区域，总面积差不多是现实世界的 30 倍，连‘神农庭’的主模块都没这么大。”

杨浩然的脚步猛地顿住，脸上的惊诧藏都藏不住：“30 倍？基地模拟题里最大的场景也才是现实的 5 倍， AI 生成的数据哪来这么多细节？”

“是用户自己喂的。” 姜流没回头，目光落在远处山坳里隐约的灯火上，“这个系统中1000多万用户，小二说灵脉全被三大宗门占了，现在看来，那些‘修仙者’沉迷得越久，生成的脏数据就越多，系统再把这些数据加工成场景细节，形成循环。秋柠，三大宗门的能源消耗具体是多少？”

“刚跟陈思核对完，” 秋柠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翻数据报表，“青云宗 38%，紫阳门 29%，长恨宗 18%，加起来正好 85%。”

杨浩然听得眉头皱紧：“太离谱了。”

“所以要解决他们。” 姜流抬手按在背后的剑柄上 —— 那是进子系统前秋柠给的 “配套装备”，剑身是暗银色，刻着细碎的纹路，之前没觉得特别，此刻秋柠的声音传来时，剑柄突然微微发烫。

“说下装备功能，你们试试同步。” 秋柠的语气轻快了些，“名字都是陈思取的，很贴切，姜流的剑叫‘破妄’，核心设定是‘遇强则强’—— 不管对方是 NPC 还是沉迷用户，只要在这个子系统里，你的修为会自动比对方高 10%，不用刻意催动，意识锁定目标就行。刚才你摸剑柄时，它已经在同步你的意识波动了。”

姜流心里一动，笑了笑，“好！”。

“这么神？” 杨浩然的声音里带着点酸，又有点期待，“我的呢？”

“你的是眼罩‘控神’。” 秋柠的声音里多了点提醒，“功能是精神控制，但有局限是只对在子系统里陷得深、现实意识稳定性低的人有用，要是遇到像你们这样意识清醒、人格完整的，或者 AI 生成的高阶 NPC，就没用了。”

杨浩然赶紧从口袋里摸出眼罩 —— 黑色的，边缘有蓝色光带，他戴上试了试，眼前的世界没变化，只是眼角余光里，远处山路上的几个散修身上，多了层淡淡的红色光晕。“这红光是什么？”

“是沉迷程度的标识，越红陷得越深。” 陈思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带着点活泼，“不过你别指望靠它对付姜流啊，他的意识稳定度是 98%，你这眼罩对他没用。”

杨浩然摘下眼罩，轻 “哼” 了一声，没反驳 —— 他刚才确实偷偷试了下锁定姜流，结果眼罩一点反应都没有，此刻被陈思点破，倒有点不好意思。

姜流没在意两人的小插曲，目光重新投向秘境的方向：“秋柠，陈思，你们再分析下秘境 —— 刚才店小二说进去是‘送死’，还能换灵丹法宝，这地方到底是什么？”

“相当于副本，也是系统的能源接口。” 陈思的声音立刻变得严肃，“我们查了子系统的能源链路，秘境是旧灵境主系统和‘修仙小系统’的连接点，相当于一个‘数据中转站’。里面的‘妖兽’其实是脏数据的具象化，‘内丹’就是浓缩的脏数据块 ，每次‘炼化内丹’，都会触发子系统的高耗能模块，把脏数据再加工成‘修为’，形成循环。”

“所以进去的人越多，能耗越高？” 杨浩然瞬间明白过来，“难怪说‘送死’，这帮人早完把自己真的玩死。”

“对。” 秋柠补充道，“而且秘境的时间定义很特殊，基地数据中心每十分钟与其数据同步一次，系统内时间大概三个月，数据同步相当于副本重置，在一天或几天内，秘境的时间流速会与系统同步，只有这个时间点进入，才不会被困在秘境，你们想想，如果误入其中会有什么后果？一个二十多岁的生命体，背负着数千年的记忆，不发疯才怪呢。”

“这种设定？我听听都怪疯了！这哪是娱乐系统？”姜流抱怨道。

杨浩然看向姜流，语气里少了点之前的抵触：“现在怎么办？三大宗门占着 85% 资源，总不能一个个去打吧？”

姜流没立刻回答，捏着砝码思虑了片刻，一拍大腿，突然有了主意。

“在秘境外成立宗门，秘境是能源接口，咱们在这儿立个宗门，把人拦下来，先切断能源增量。至于三大宗门，他们会自己找上门的，上千万用户一个个找，就什么也不用干了，别忘了咱们这次的任务目标。”

“解决能耗增量，成立宗门？” 杨浩然愣了下，语气里已经没了反对的意思，“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那宗门叫什么名字？”

几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合适的名字。

片刻后，姜流一拍大腿，嘴角一抹坏笑，“不费这个神了，就叫‘唐太宗’吧。”

“唐太宗？” 李秋柠念叨了两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不是没有好处，现实世界里都知道唐太宗，说不定会有人抓到意识锚点，从救人的角度来看，可行！”

“就叫这个。” 姜流笑了，“简单，还管用。”

“秘境入口的坐标找到了！” 陈思的声音突然兴奋起来，“马上同步给你们，距离玉山不近哪。”

秋柠浅浅一笑，提醒道：“没事，他们现在都是仙人了，御剑乘风不片刻就到了。”

姜流点点头，脚尖轻轻点地，意识里默念 “御剑”——此刻 “破妄” 剑突然发出轻微的嗡鸣，剑身的量子纹路瞬间亮了起来，他的腾空而起跃到剑上，宝剑按着定位目标瞬间便闪到百里之外。

“这体验才叫真的爽！” 姜流忍不住喊了一声。

杨浩然也赶紧催动自己的 “乘风术”一跃而起——紧紧跟在姜流身后，心中暗道：“怪不得里面的人不愿意离开，原来是真的爽啊！”

秋柠的声音从量子通道里传来，带着笑意：“别爽过头，忘了正事。”

不多时，二人意犹未尽的停在秘境入口上空，淡紫色的光从秘境缝隙里漫出来时，峡谷口早已挤得水泄不通。粗布短打、缝补的皮甲、洗得发白的棉袍…… 各色散修围着青黑色岩壁攒动，眼神里满是 “盼着高人带进门” 的急切，他们没宗门护着，没灵脉可修，只能把进秘境 “摸鱼” 当唯一的活路。

姜流踩着 “破妄” 剑落地时，剑风卷起的尘土让人群瞬间静了半秒。暗银色的剑身还泛着淡蓝光纹，他左手无意识摸了摸胸前的铜砝码，“破妄” 剑一声铮鸣便飞回姜流的背上。还没等他站稳，两道深蓝色身影就缠斗着撞进视野，剑刃相击的脆响在峡谷里格外刺耳。

“是青云宗的剑修。” 一位年纪不大的散修凑了过来，语气里满是讨好之意，“青云宗弟子穿深蓝劲装，左胸绣银白青云纹，看装扮都是宗门的高手，仙长可是要前往秘境？”

姜流饶有兴致的点了点头。那散修顿时满眼放光，恳切的哀求道：“仙长可否给在下个机会，我在这儿苦苦等了一年了，唉！”

姜流哈哈一笑，“好说，好说，不急，先看戏！”随后伸手将那散修拨到一旁，专心的看着热闹。

只见缠斗的两人里，一人瘦高，面色涨的通红，剑劈得又快又狠：“这名额是我先抢到的！你凭什么抢？”

另一人年纪稍长，身材健硕，剑脊贴着对方剑身滑过，眼神不屑：“外门弟子也配进秘境？我是宗门的亲传弟子，拿你的名额是给你脸！”

两人打得难分难解，劲装袖口都被剑风划破，沾着泥土的小臂上青筋暴起。不远处的松树下，四个穿浅紫纱裙的女子正摇着折扇看着争斗的二人，裙摆绣着淡粉符咒，腰间挂着小巧的毒囊 ——显然是长恨宗的女弟子。最左边的女子眼波流转，往姜流这边抛了个媚眼，手里的折扇轻轻一晃，扇面上的缠枝莲仿佛都跟着动了，缓缓走上前来，道：“这位道友看着面生，是哪个宗门的呀？”

旁边的女子也跟着附和，故意把纱裙裙摆往姜流方向撩了撩，露出纤细的脚踝：“道友这把剑真好看，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去长恨宗坐坐？” 那女子故意掉落手里的毒囊，弯腰去捡时，眼神直直盯着姜流的身形，嘴角勾着暧昧的笑。

“好说，好说！”姜流打着哈哈，眼神却不由得在这位女弟子身上扫视了一圈。

姜流！你看她们干什么？注意自己的意思波动！” 李秋柠在量子通道中，颇为不满的说着，语气里的醋劲藏都藏不住 ，尽管姜流的意识波动仍然稳健。

姜流无奈地笑了笑，对着量子通道说：“看热闹而已，没别的意思。”

那女子见姜流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最干脆走近身前，折扇抵在姜流胸前，声音软得发甜：“道友因何发笑？可否告知小妹？”

“某些人倒是挺受欢迎。” 秋柠的声音又传过来。

姜流赶紧推开那女子的折扇，往杨浩然身边推了推：“别闹，我们有正事。”

 那女子却不依不饶，伸手想碰姜流胸前的铜砝码：“什么正事能比找个好道侣重要？我们长恨宗的双修密法道友应该知道吧？”

姜流开始有些烦了，对杨浩然使了个眼色，意识瞬间交互，“搞定他，这是命令！”

杨浩然白了姜浪一眼，没有出声，此次行动他本就是配合的，需要听姜流指挥，他伸手点了下面罩，不由得发出声来，“嚯！红的发紫了！”随后对那女子下了个退下的指令，那名女弟子恍惚间便回到原先的松木旁，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管用！”姜流给杨浩然伸了个大拇指。

就在这时 “哐当” 一声 清响—— 青云宗的外门弟子被一剑挑飞手中长剑，喉咙被对方剑尖抵住，像个泄气的皮球一般愣在原地。

那亲传弟子喘着粗气，冲着长恨宗几位女弟子炫耀着，“几位姐姐，咱们走吧？”

那几位女子摇摇头，看着青云宗弟子，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不情不愿的走了上去。

不等那亲传弟子再度开口，姜流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各位，抱歉啊，从现在起，秘境不让进了，这个地儿以后归我们‘唐太宗’管。”

“什么！” 青云弟子剑尖转向姜流，语气凶狠，又一脸茫然，“好大的口气！什么宗？”。

姜流摇摇头，看了看杨浩然，杨浩然会意的往前走了一步，指尖轻轻一点眼罩 —— 意识里默念 “昏睡”，红光浓郁的青云宗弟子瞬间眼神涣散，软软倒在地上；长恨宗的女子刚想掏腰间毒囊，也被一并控制，浅紫纱裙堆在地上，像团散了的雾。

“天呐！亲传弟子说倒就倒了！” 散修们瞬间炸开锅，纷纷往二人身边凑， “仙长！我们愿意跟着您！只要能有口饭吃！”

杨浩然摘下眼罩，一时间得意非凡。

姜流扫视众人，目光突然落在人群后 —— 一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抱着个两三岁的孩子，孩子手里攥着块糖，眼神懵懂。他下意识展开量子感知，心里咯噔一下：孩子的意识流是暖橙色的，是真人，不是NPC！

接着他神情紧张的推开众人，不停的扫视着人群中不满十岁的孩子，随后倒吸一口冷气——全部都是真人，没有一个NPC。

“怎么了？”秋柠查觉到姜流的情绪拨动，连忙问道。

“秋柠，你查一下这个区域中十岁以下孩子的数据，先别问为什么。”

秋柠的量子通道中一片沉寂，片刻过后，秋柠神色颤抖的回应道：“数据显示，他们不是AI生成的NPC，轻量子系统中有轮回模块置入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