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精心策划
第二天清晨,陈军揣着颗七上八下的心赶到机场,踩着朝阳登上飞往海口的航班。飞机穿透云层的瞬间,窗外的蓝天白云跟泼了蓝墨水似的,他望着望着就走神了 —— 当年在海口打拼那会儿,曲俊当总经理,浑身是劲跟打了鸡血,自己则是他的左膀右臂,管着策划和管理这摊子事。俩人并肩扛过多少坎,才让公司在海口的地盘上扎下根,现在想起来,跟演电影似的。
不晓得晃了多久,飞机 “哐当” 一声砸在海口美兰国际机场的跑道上。一股湿热空气裹着海腥味扑过来,跟武汉的桑拿天比,多了股咸糊糊的劲儿。陈军走出机场,瞅着眼熟的街道和楼房,心里头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既亲又生。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公司地址,司机一脚油门,车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蹿了出去。
海口的 “望海楼国际大酒店” 戳在海边,气派得跟宫殿似的,金色外墙在太阳底下闪得人睁不开眼。里头装修更是晃眼,水晶吊灯吊得跟瀑布似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能照见自己的影子。
晚上七点,陈军准时钻进酒店宴会厅,里头已经乌泱泱坐了不少人。文开济、余英、崔有智、司徒长风、秦晓阳这帮原海口公司的老伙计,还有徐劲松、金夫、周薪、周福海这些朋友,都到齐了。
“陈军,你可算来了,就等你这尊佛呢!” 徐劲松眼尖,瞅见他就喊,热乎得跟见了亲人似的。
“对不住对不住,路上堵得跟武汉的早高峰似的,让各位等急了。” 陈军笑着拱手。
“哪儿的话,我们也刚到没多久,跟你客气啥。” 金夫也凑过来,跟他握了握手,手上的金戒指晃得人眼花。
众人纷纷落座,服务员跟穿花蝴蝶似的上菜,美酒佳肴把桌子堆得跟小山似的。寒暄了几句,话题就拐到海南省和海口市的商界形势、社会动态上,跟开研讨会似的。
“咱先不说别的,整一杯,欢迎陈军回海口!” 周薪举着酒杯吆喝,嗓门跟喇叭似的。
“干!” 众人齐刷刷举杯,酒液下肚,跟火烧似的。
“金夫、劲松,你们走的是官场路;周薪呢,混的是黑道;咱哥几个,走的是商道。” 陈军放下酒杯,慢悠悠地说,“这黑道吧,虽说上不了台面,被社会体制瞅不顺眼,但真遇到摆不平的事,还真离不了。再说海口市、海南省的官场,徐劲松、金夫你们俩打理得还不到位,跟那些头头脑脑的关系还没铁到能说上话,要是关系硬气,能顶大用。”
“陈军说得在理,咱在官场这块确实得加把劲。” 徐劲松点头,“现在海南发展得跟坐火箭似的,政策一个接一个往商业上倾斜,得抓住这波风口。”
“可不是嘛,商道、官场、黑道,其实跟三角架似的,少了哪条腿都站不稳,得平衡着来才能混得开。” 崔有智接话,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咱公司在海口想往前冲,就得把各方的力量都借上。”
“崔兄说得是,但咱也得有底线,不能把自己折腾进局子。” 司徒长风笑着打圆场。
“余英,你咋看?” 陈军转头问余英。
余英端着酒杯,手指在杯沿画圈圈,笑得跟朵带刺的玫瑰:“我觉得吧,只要能赚钱,管他啥道呢。女人在商界混,就得会利用各种资源,不然早被吃干抹净了。”
“秦晓阳,你咋闷着不吭声?” 周福海戳了戳旁边的秦晓阳。
秦晓阳沉默了半天,才缓缓开口:“现在商界跟迷宫似的,弯弯绕绕太多,得有长远打算,不能光顾着眼前这点利,不然走不远。”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跟菜市场似的。陈军在旁边静静听着,心里头打着算盘 —— 咋把这些人的能耐都拧到一块儿,让公司更上一层楼。他心里门儿清,这些人各有各的本事,也各有各的毛病,咋让他们乖乖为公司出力,是接下来的大难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伙儿聊得更投缘了,对海南和海口的商界、社会那点事儿,也摸得更透了。陈军心里明白,这场聚会只是个开头,后头的活儿还多着呢,得跟这帮人好好搭伙,才能扛过各种坎。
夜深了,众人陆续散了。陈军站在酒店阳台上,望着远处黑沉沉的海面,心里头反倒踏实了。他就不信,只要大伙儿心齐,新世纪文化传媒公司在海口就闯不出一片天,非得在商海里乘风破浪,干出个样来。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公司落地窗前织出金色的网。陈军踩着铺着椰壳纤维地毯的走廊往前走,墙面上挂着的黎族图腾在晨光里泛着古旧的光,跟老古董似的。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黄花梨木的办公桌还带着淡淡的木香,桌上的玻璃鱼缸里,几条孔雀鱼跟跳华尔兹似的摆着尾巴。
“陈副总早。” 行政助理小林抱着文件夹跟进来,小姑娘的工装裙熨得跟纸似的挺括,“文总监已经在小会议室等着了,说有紧急策划案要您过目。余经理刚从创意部过来,说要跟您汇报季度选题会的情况,火急火燎的。”
“先去会议室。” 陈军扯了扯西装领口,目光扫过桌上没拆封的海南黄花梨茶盘 —— 这是曲俊去年从文昌淘来的老料,宝贝得跟啥似的。推门进会议室,文开济正对着投影仪摆弄 PPT,镜片后的眼睛熬得跟兔子似的红,衬衫领口还沾着几点清茶渍,看着挺狼狈。
“陈副总您瞧,这是给椰岛酒业做的新品推广方案。” 文开济点着鼠标,PPT 上跳出 “海岛风情・椰香传奇” 的标题,“我们计划在三亚海滩搞个沉浸式发布会,找几个网红直播开椰子比赛,再把咱的文创周边塞进去……”
“打住。” 陈军抬手打断,“椰岛酒业主打的是中老年养生市场,你这方案里全是些年轻网红,跟目标客群对得上号吗?纯属瞎折腾。” 他敲了敲桌面,“而且预算里列了八十万的场地费,三亚湾那片沙滩是周薪的人罩着的,你没算保护费?这账算得也太糙了。”
文开济的手指僵在鼠标上,眼镜滑到鼻梁上,脸涨得跟关公似的:“啊… 这个… 薪哥那边还没来得及打招呼…”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余英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扭进来,香奈儿五号的香水味跟小尾巴似的飘进来。她特意把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解开,露出精致的锁骨链,看得人眼花缭乱:“陈副总,选题会上吵翻了天,司徒总监非得把《海南侨商》栏目改成娱乐八卦版,说这样点击率高 ——”
“余经理稍等。” 陈军转向文开济,“方案拿回去重弄,三天内按中老年客群改好,预算砍一半,四十万搞定。周薪那边我让他派人和你对接,别再出岔子。” 看着文开济抱着电脑跟逃似的溜了,他才转向余英,“司徒长风最近挺跳啊?”
余英往办公桌跟前凑了凑,胸前的钻石胸针在灯光下闪得人眼晕:“可不是嘛,昨天还在茶水间跟崔总监嚼舌根,说曲总把武汉公司交给您打理,是怕他在海口功高震主,盖过曲总的风头呢。” 她突然压低声音,跟说悄悄话似的,“对了,秦晓阳昨天去了趟税务局,回来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估计没好事。”
陈军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出 “哒哒” 声,余光瞥见玻璃墙外有人影晃过 —— 崔有智正和司徒长风在走廊里嘀咕,前者的手比比划划,后者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褶子,一看就没说啥好话。这时候手机震了震,弹出徐劲松的短信:“十点,滨海大道清茶馆,金夫有急事,十万火急。”
滨海大道的椰林在海风中 “沙沙” 响,跟说悄悄话似的。露天清茶馆的遮阳伞下,金夫正对着笔记本电脑皱眉,脸苦得跟吃了黄连似的。他面前的冰茶融了一半,指尖戳着屏幕:“省文旅厅的招标书提前泄了,竞争对手是‘南海传媒’—— 你还有印象不?背后是市委秘书长的侄子,硬得很。”
“周薪没提前捞着信儿?” 陈军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鹧鸪茶,滚烫的茶水在玻璃杯里腾起白雾,跟仙气似的。
“道上混得再横,也钻不进政府内网啊。” 徐劲松摘下墨镜,眼角的细纹里全是焦虑,“更糟的是,招标书里的评分标准突然变了,商务部分权重从 40% 降到 20%,创意分提到 60%—— 这明摆着是冲我们来的,故意刁难。”
金夫合上电脑,声音压得低低的:“今早收到封匿名邮件,里面有我们去年接省运会宣传时的财务漏洞,虽说只是小数点错了位,但要是被有心人揪着不放,能掀起大浪来…”
海浪拍打防波堤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陈军望着远处正在盖的自贸港写字楼群,突然想起昨晚周薪在聚会上说的话:“在海口混,得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规矩,比法律还管用,不服不行。” 他摸出手机给周薪发了条短信:“中午十二点,琼洲香居,老地方,不见不散。”
琼洲香居的包厢里,周薪正拿匕首削着黄花梨木手串,木屑落在红酸枝餐桌上 “噼啪” 响。他抬头时,眉骨到下颌的刀疤在日光灯下泛着淡粉色,看着挺吓人:“陈兄,你要的东西在这儿。” 他推过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南海传媒总经理和秘书长侄子的银行流水单,“上个月他们在澳门赌场输了三百万,债主是香港的‘和胜堂’,这下有把柄了。”
陈军翻看着文件,周薪突然凑过来,身上的檀香混着一丝火药味,挺冲:“听说司徒长风最近常往‘红珊瑚’夜总会钻,那是南海传媒的金主开的,俩人打得火热。还有崔有智,他老婆的化妆品公司刚拿了南海传媒的广告单,关系不一般。”
窗外,一辆黑色奔驰停在酒楼门口,司徒长风的身影出现在台阶上,身边跟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 正是南海传媒的策划总监,俩人腻歪得很。陈军嘴角勾起冷笑,指尖摩挲着文件上的转账记录:“薪哥,麻烦你安排几个兄弟,盯着崔总监的办公室,特别是他的电脑,有啥动静随时报。”
回到公司,秦晓阳正杵在他办公室门口,手里攥着一叠文件,指节都发白了。这男人的脸比早晨还难看,额角的青筋突突跳:“陈副总,税务局说我们去年的增值税抵扣有问题,要上门查账,来者不善。” 他突然压低声音,跟做贼似的,“是崔有智让财务动的手脚,我在系统里发现了修改痕迹,没跑。”
夕阳的余晖给办公大楼镀上金边,陈军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司徒长风的宝马车跟箭似的蹿出去。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曲俊发来消息:“武汉这边一切顺利,海口的风浪,就看你的了,稳住。” 他望向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一艘货轮正拉着长笛,惊起一群海鸥,跟撒了把米似的。
夜幕降临,世纪大桥的灯光一盏盏亮起来,像一串散落的珍珠横跨海湾。陈军坐在办公桌前,铺开周薪给的资料,笔尖在司徒长风的照片上划了道深痕。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余英抱着文件夹走进来,领口又开了些,看得人眼晕:“陈副总,需要我留下来加班吗?保证把活儿干好。”
“不用了,” 陈军头也不抬,“不过有件事得麻烦你 —— 明天去红珊瑚夜总会,找他们的妈妈桑,就说我想订个 VIP 房,谈笔大生意。” 他抬头时,正好撞见余英眼里闪过的狡黠,那抹笑让他想起三年前,在三亚酒店的泳池边,这个女人穿着比基尼递来的那杯下了药的莫吉托,心有余悸。
海风从窗外灌进来,带着咸涩的潮气,跟眼泪似的。陈军站起身,把所有文件锁进保险柜,指尖划过密码锁时,想起曲俊曾说过的话:“在商海里游泳,要么穿上铠甲,要么学会咬人,不然迟早被淹。” 他望着墙上的黎族图腾,突然觉得那些神秘的花纹,就像这城市里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每一道纹路里都藏着见不得人的秘密。
红珊瑚夜总会的霓虹在夜色中妖里妖气地闪,门口的两名保安盯着余英的超短裙,喉结跟吞鸡蛋似的上下动。她踩着碎钻高跟鞋踏进大厅,水晶吊灯下,妈妈桑正陪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打情骂俏,眼角余光瞥见余英,立刻堆起笑,跟开花似的:“这位小姐,是找人还是… 寻开心?”
“陈军陈副总的朋友,他说要订帝王厅。” 余英掏出镶钻手机,屏幕上晃着陈军的短信截图。妈妈桑的脸瞬间变了色,腰肢一扭就领着她往顶楼走:“原来是陈副总的贵客,失敬失敬,帝王厅早就备好,就等您了。”
推开包厢门,南海传媒的总经理李胖子正搂着个嫩模喝酒,看见余英进来,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哟,这不是新世纪的余大美人吗?怎么,曲俊不要你了,改跟陈军混了?这是换山头了?”
余英笑得跟朵带刺的玫瑰,凑到李胖子耳边:“李总说笑了,我们陈副总让我来问问,省文旅厅的招标书,您是不是拿错了版本?别到时候闹笑话。” 她指尖划过对方的领带,“还有啊,澳门赌场的债,和胜堂的马仔最近在海口挺活跃的,听说下手挺黑。”
李胖子的笑瞬间僵在脸上,酒气喷在余英脸上,难闻得很:“你敢威胁我?”
“哪儿的话,” 余英退后两步,从手包里掏出张房卡,“只是听说李总今晚在帝豪酒店 888 房,要和秘书长侄子谈合作 ——” 她晃了晃手机,“巧了,周薪,薪哥的人,正好在楼下等着,说是想跟您聊聊。”
这时候,新世纪公司的会议室里,陈军正盯着监控画面里崔有智的办公室。凌晨两点,崔有智跟做贼似的打开电脑,键盘的蓝光映出他紧张的脸。当他点击加密文件夹时,屏幕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文件已损坏,请联系管理员。”
“成了。” 秦晓阳盯着电脑屏幕,嘴角难得露出点笑,“他刚才输的密码,和财务系统的密码一样,真是个草包。”
陈军拨通周薪的电话,背景音里传来赌场特有的嘈杂声:“薪哥,该让和胜堂的人动手了,记住别闹出人命,给个教训就行,别把事闹大。” 挂掉电话,他转向秦晓阳,“明天让财务把崔有智的问题整理成报告,抄送曲总,但暂时别声张,先捂着。”
凌晨三点的帝豪酒店,李胖子的惨叫声把整层楼的住客都吵醒了。周薪的手下戴着鬼面具,拿棒球棍打断了他两根手指,临走前把和胜堂的名片塞进他嘴里,够狠。而此时的红珊瑚夜总会,余英正坐在帝王厅里,优雅地品着红酒,听着楼下传来的警笛声,嘴角勾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