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李代桃僵

梁振邦嘴角咧得跟武汉户部巷的糖画似的："薪哥莫开涮了，这不是政府招商引资嘛，跟过年发福利样。" 他眼角余光扫过金夫，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这位是？"

"琼洲香居的营销总监，" 金夫递出名片，指尖在 "周福海" 三个字上顿了顿，跟盖章似的，"周总让我来跟张处汇报四星评审的准备情况 —— 毕竟您老人家一句话，比庙里的签还灵。"

张处打了个酒嗝，红眼睛眯成条缝，跟武汉夏天的狗似的："评审？周福海那老东西不是找了王处长吗？" 他突然拍着大腿笑，跟抽风似的，"王处长今早还跟我说，琼洲香居的后厨卫生不达标 —— 怕是蟑螂都能组个足球队了！"

话没落地，周薪的手机跟炸了似的震动。他瞥了眼屏幕，脸瞬间垮得跟武汉深秋的茄子，断指往茶几上猛敲："常笑，带几个人去秀英港仓库！" 转头对梁振邦说，"有不长眼的动了 17 号库的货，怕是活腻歪了！"

金夫心里咯噔一下，手包底下的录音笔转得跟纺车似的。他瞅见周薪起身时，后腰露出的枪柄反光，突然想起三个月前三亚那个坐轮椅的记者 —— 听说事发前也在追查仓库的货，现在连笔都握不住了，跟武汉冬天冻僵的手似的。

"等等，" 梁振邦按住周薪肩膀，从香奈儿手包里掏出份文件，跟掏金条似的，"西海岸的分成方案，咱们得先敲死 —— 免得日后跟武汉人扯皮样，扯不清。"

周薪一把扯过文件，扫了眼就甩进垃圾桶，跟扔废纸似的："梁总现在跟我谈分成？" 他指着张处，"张处的侄子在我赌场输了八百万，连本带利还没算呢，当老子开银行的？"

包间里的温度骤降，跟武汉突然变天似的。金发女郎吓得缩进沙发，跟受惊的兔子。金夫注意到梁振邦喉结滚了滚，右手悄悄摸向西装内袋，跟要掏家伙似的。这时候，走廊传来玻璃碎裂声，接着是常笑的骂娘："妈的，哪个婊子养的乱闯！"

门 "砰" 地被撞开，浑身湿透的徐劲松闯进来，雨水顺着发梢滴在地毯上，跟漏雨的房似的："金夫，曲俊让你马上去他公司 —— 有急事！" 他忽然看见周薪，声音卡壳了，跟磁带绞了似的，"薪哥也在？真是巧他妈给巧开门，巧到家了。"

周薪的目光在俩人身上转来转去，跟武汉街头的摄像头似的，忽然笑了："徐大记者雨夜跑夜总会，是来抓贪官还是拍绯闻？" 他踱到徐劲松面前，鼻尖几乎碰到对方额头，"听说你上午去了市刑警队？想给老子下套子？"

金夫的手在包里攥紧录音笔，心跳得跟打鼓似的。徐劲松却忽然掏出记者证，闪光灯在包间里 "咔嚓" 一响："薪哥误会了，我们是来采访张处的 —— 看看领导夜生活多丰富，跟武汉的夜市样热闹。"

张处的脸瞬间煞白，抓起沙发上的西装就要溜，却被周薪拦住。断指划过徐劲松胸前的相机带，"咔嚓" 一声扯断挂绳："记者证？" 他对着灯光瞅了瞅，突然撕成两半，"省台的证件，去年就换新版了，当老子眼瞎？"

雨声突然变大，盖过了金夫咽口水的声音。徐劲松后腰的手机突然震动，那是跟码头工人约好的信号。周薪眼神一凛，伸手去拽徐劲松的衬衫 ——

这时候，走廊传来警笛声，跟武汉街头的救护车似的刺耳。所有人都一愣，周薪的手机再次震动，常笑的短信跳出来："刑警队突击检查秀英港仓库！"

曲俊的宝马在滨海大道狂飙，雨刷器拼命摆，还是看不清路，跟武汉下大暴雨似的。陈军握着手机，听着金夫断断续续的声音："周薪带人去了秀英港，徐劲松被扣在夜总会 ——"

"掉头去刑警队，" 曲俊猛打方向盘，积水在轮胎下炸开，跟开水似的，"把证据 U 盘交给林副书记，就说周薪今晚转移禁运品，跟老鼠搬家似的。"

"曲俊！" 陈军突然看见前方路口的警车，车顶警灯在雨幕中晃眼，跟武汉江滩的彩灯似的，"是治安巡逻车，慢点，别跟酒驾似的。"

曲俊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物流园老张的声音抖得跟筛糠："曲总，周薪的人闯进来了，说要查我们的货车 ——" 话没说完就是玻璃碎裂声，接着是老张的惨叫，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

曲俊的指节捏得发白，后视镜里，两辆黑色 SUV 正加速逼近，跟饿狼追兔子似的。陈军摸出备用手机，给徐劲松的暗线发消息："启动 B 计划。" 所谓 B 计划，是他们三天前在琼洲香居布的摄像头，专门拍周薪和张处的交易，跟武汉街头的监控样。

公安局刑警队大楼前，林副书记的专车正要溜。曲俊冒雨冲过去，敲打车窗："林书记！周薪在秀英港转移禁运品，还有张处收受贿赂的证据 ——"

车窗摇下一半，林副书记的脸在警灯下忽明忽暗，跟唱戏的变脸似的："… 曲总，你知道今晚是谁批准的突击检查吗？" 他指着远处驶来的奥迪 A6，车牌尾号 "001"，"省纪委的督导组，刚到海南，跟天兵天将似的。"

陈军忽然想起徐劲松说过的话："林副书记和周薪曾是码头兄弟……" 此刻看着林副书记眼里的挣扎，坐在车里的他突然明白，这枚锚形纹身的主人，或许比周薪更狠，跟武汉的老狐狸似的。

"把证据给我，" 林副书记低声说，"我保证你们今晚安全，跟保证下雨带伞似的。"

曲俊正要递出 U 盘，陈军突然冒雨冲出车按住他的手。暴雨中，他看见奥迪 A6 停下，省纪委的人下车时，王处长赫然在列 —— 左眉的疤痕在闪电中跟蜈蚣似的。

"曲总，" 王处长撑着伞走过来，"听说你们公司掌握了重要线索？" 他伸手接过 U 盘，指尖在曲俊掌心划了下，"放心，纪委一定会秉公处理，跟包青天断案似的。"

宝马在暴雨中熄火，曲俊盯着王处长走进刑警队的背影，忽然笑了："哎，你说我们是不是高估了红道？跟高估武汉的天气预报似的。"

陈军没说话，望着雨幕中若隐若现的海岸线。刚才在码头，他看见周薪的集装箱里，除了禁运品，还有贴满 "曲氏贸易" 标签的纸箱 —— 那是他们上周申报的合法货物，被掉包了，跟武汉人说的 "偷梁换柱" 似的。

手机在裤兜震动，金夫发来照片：夜总会监控室，徐劲松被反绑在椅子上，周薪正用弹簧刀划他的相机内存卡。照片右下角，梁振邦的手正往徐劲松口袋里塞东西，跟做贼似的。

"是滨海集团的房卡，" 陈军放大图片，"西海岸 188 号别墅，梁振邦的临时住所。" 他忽然想起周福海的财务报表里，有笔三百万的 "装修款" 汇往这个地址，跟洗钱似的。

曲俊突然发动汽车，雨刷器发出刺耳的声响："去西海岸，金夫说周薪今晚要和梁振邦签分成协议。" 他转头时，仪表盘的光映出眼底血丝，"顺便，把徐劲松相机里的内存卡抢回来 —— 如果还没被销毁的话，跟抢救命钱似的。"

西海岸 188 号别墅的落地窗外，海浪正撞着防波堤，跟发脾气的醉汉似的。梁振邦站在吧台前调马丁尼，冰块撞玻璃杯的声音格外脆，跟武汉卖冰棒的吆喝似的。周薪坐在真皮沙发上，腿上放着用塑料袋装的内存卡 —— 那是从徐劲松相机里撬出来的，边缘还带着血迹，跟刚宰的猪似的。

"滨海集团需要薪哥的码头，" 梁振邦递过酒杯，"而薪哥需要合法的地产项目洗钱，跟武汉人说的 ' 洗白 ' 一个意思。" 他指着窗外的工地，"这片地将来盖度假村，地下三层是赌场，由张处的侄子负责运营，跟家族企业似的。"

周薪呡了口酒，皱眉："王处长那边呢？他盯着我码头三年了，跟狗盯骨头似的。"

"王处长很快会调任，" 梁振邦从保险柜取出份文件，"省纪委刚收到举报，说他在湛江走私案中收受贿赂 ——"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举报材料，是曲俊公司的货车司机寄的，跟借刀杀人似的。"

周薪的刀疤抽了抽："曲俊？这小子够狠的。"

"他们以为掌握了你的证据，" 梁振邦点燃雪茄，烟雾在吊灯下盘旋，跟妖似的，"但真正的证据，是他们公司账户里，那笔汇给林副书记表弟的 ' 咨询费 '——"

别墅大门突然被撞开，曲俊和陈军戴着棒球帽冲进来，手里举着灭火器，跟消防员似的。周薪反应极快，弹簧刀脱手飞出，擦着曲俊耳际钉在门框上，跟飞镖似的。

"梁总好兴致，呵呵呵呵！" 陈军踢开地上的酒杯，视线落在保险柜上，"在别墅谈码头生意，不怕纪委查水表？跟在自家床上藏赃款似的。"

梁振邦的瞳孔缩了缩，手悄悄按向警报器，跟按炸弹开关似的。曲俊突然掏出手机，播放一段录音："张处，这是今年前三季度的分红，您侄子在赌场的欠款，我们就两清了 ——" 正是周薪在夜总会的对话，跟抓了现行似的。

周薪怒吼着扑过来，陈军侧身避开，灭火器喷向他的眼睛，跟打 CS 似的。混乱中，金夫从二楼跳下，抢走装内存卡的塑料袋，跟抢红包似的。梁振邦趁机按下警报，窗外传来犬吠声，跟狼来了似的。

"走！" 曲俊踢翻吧台的红酒柜，酒精洒在地毯上，陈军掏出打火机扔过去。火苗瞬间窜起，照亮了墙上的西海岸规划图 —— 在度假村标注的位置，赫然画着 "曲氏贸易仓储基地"，跟画饼充饥似的。

四人在夜色中狂奔，身后传来周薪的咒骂和消防车的鸣笛，跟逃命似的。金夫忽然停下，从口袋里掏出梁振邦塞给徐劲松的房卡，反面用红笔写着："林副书记 2016.7 东兴会议记录"，跟密码似的。

陈军接过房卡，忽然想起三年前在东兴遇见的神秘会议 —— 那时林副书记还在防城港任职，而周薪受老板指派进行的走私生意刚刚起步，跟刚学走路的伢似的。卡片边缘的烫金字母，正是滨海集团的 logo，跟盖了章似的。

"陈军，" 曲俊擦着脸上的雨水，望着远处别墅区的火光，"你说，当年在阁楼画的规划图，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跟武汉的老地图似的，早就不准了。"

陈军没有回答，只是望着海天交界处的闪电。那些曾经以为清晰的红线与雷区，在权力与利益的漩涡中，早已模糊成灰色地带，跟武汉的雾霾天似的。而他们跟周薪的纠葛，如今演变成这样，跟滚雪球似的。他们也早已不是当年蹲在老鼠横行的阁楼里，怀揣着纯粹商业梦想的青年，跟武汉的老房子似的，墙皮一层层掉，露出里头的砖。

—— 沧海桑田。人在怎么样的环境中被改变；环境也在怎么样的人中被改变，跟鸡生蛋蛋生鸡似的。

手机在震动，徐劲松发来消息："省纪委督导组带走了王处长，张处被双规，周福海的酒店评审突然通过 ——" 最后附了个定位，是琼洲香居的后厨，跟藏着秘密似的。

"周福海在给周薪擦屁股，" 金夫冷笑，"特供食材的包装，就是最好的掩护，跟给炸弹套上糖衣似的。"

四人在路边等公交车时，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撕开云层，跟拉开窗帘似的。陈军看着曲俊西装上的焦痕，金夫手腕的擦伤，忽然想起徐劲松说过的 "海南的海像熔炉"—— 此刻他们都在这熔炉里锻造，有人成了钢，有人成了渣，而更多的人，正在熔炉底部挣扎，跟武汉的打工人似的。人的命和行的运，虽然难料或无常，但路，都在大概还能够预料到中延伸，跟武汉的地铁线路似的，越修越长。

"回公司吧，" 曲俊拍了拍他肩膀，"武汉的公司还等着我们，跟家里等着吃饭似的。"

公交车在晨曦中驶来，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跟武汉的洒水车似的。陈军望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西海岸工地，忽然看见黑色 SUV 停在路口，他认出那是周薪的；断指男人靠在车门上，远远朝他们举起手机 —— 那是在拍摄他们的背影，作为下一次博弈的筹码，跟拍电影似的。

潮声依旧，只是这一次，没人知道下一个浪头会带来什么。是机遇，是陷阱，还是足以将他们吞没的惊涛骇浪？跟武汉的天气预报似的，说不准。

武汉天河机场的出口，陈军拉紧风衣领口，梅雨季的潮气顺着袖口钻进来，比海口的湿热更让人发闷，跟裹着湿棉被似的。手机震动，曲俊的消息弹出："周薪今早去了琼洲香居，和周福海密谈两小时，监控显示他带走了三个纸箱，跟搬金条似的。"

接机口突然传来骚动，几个穿西装的男人簇拥着位戴墨镜的中年女人走过，领口别着滨海集团的徽章，跟别着通行证似的。陈军认出那是梁振邦的前妻，现任集团财务总监，当年在东兴会议上见过一面，跟见了鬼似的。

武汉市公司楼下附近的热干面馆里，项目经理小李扒拉着面条，芝麻酱沾在嘴角，跟长了胡子似的："陈副总，光谷管委会的赵主任又改了会议时间，这次推到下周 ——" 他压低声音，"听说他昨天和滨海集团的人在白玫瑰大酒店吃饭，跟串通一气似的。"

陈军搅动着面碗，碱水面的热气模糊了眼镜，跟起了雾似的："把我们给智慧城市项目的方案拿出来。" 他忽然看见玻璃上的倒影，两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在街对面抽烟，似乎是在秀英港见过的周薪手下，但不是认识的肖山和常笑，跟盯梢的似的。

吃完热干面陈军回公司。写字楼电梯里，陈军按了 18 楼，手指在楼层按钮上停顿 ——17 楼是滨海集团武汉分公司，跟邻居似的。电梯门开合间，他听见熟悉的弹簧刀 "咔嗒" 声，常笑靠在消防栓旁，缺了无名指的手夹着香烟，跟没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