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叶公好龙

她递过的 U 盘里，存着中视与某直播公会的对账单，每笔打赏金额都精准对应盛富的 "押金退款"，跟会计用算盘珠卡着算的。陈军忽然想起今早看见的 "小蝴蝶" 直播 —— 她对着镜头哭诉说 "创业太难"，半小时内收到价值二十万的虚拟火箭，打赏账号正是中视的马甲，跟戏台子上的托儿似的。

"曲俊在光谷孵化器装的查询机，断了他们的生源。" 陈军点燃一支烟，火星在江风中明灭，跟鬼火似的，"现在中视开始玩舆论战，今早三家财经号同时发稿，说新世纪搞 ' 企业信用霸权 '，涉嫌垄断商业信息 —— 这帽子扣的，比武汉夏天的太阳还烫。"

他的手机在裤兜震动，弹出行政小李的消息："前台的查询机被泼红漆了，监控显示是戴明星同款口罩的男子。" 陈军望着江滩护栏上的情侣，男生正给女生戴某网红推荐的 "防骗手链"，忽然笑了："还记得在海口时，我们给每个员工发《合同审查手册》吗？现在该给江城的创业者发防泼漆贴膜了，跟给手机戴套似的。"

王小姐忽然指着江面某艘亮着 "中视号" 的游轮："今晚他们在船上搞 ' 网红经济峰会 '，邀请了全市 80% 的 MCN 机构，跟摆鸿门宴似的。" 她从风衣内袋掏出两张烫金请帖，"刘经理特意给曲总留了 VIP 席位，说要当面聊聊 ' 行业共赢 '—— 怕不是想把我们共赢进坑里。"

当曲俊登上 "中视号" 游轮时，迎宾小姐递来的香槟杯上印着某明星的卡通形象，跟幼儿园小朋友画的似的。宴会厅穹顶悬挂着巨型直播屏幕，正在循环播放 "小蝴蝶" 的道歉视频 —— 当然是演给中视看的，真实版本此刻存在新世纪的法务部保险柜里，跟藏着的底牌。

"曲总大驾光临，让寒舍蓬荜生辉。" 刘经理从人群中挤过来，手腕上换了串更昂贵的沉香木佛珠，跟暴发户戴的似的，"听说贵公司在汉街搞了个 ' 商业灯塔 ' 计划，连我们的实习生都在传，说你们要做创业者的 ' 征信菩萨 '？"

周围响起低低的笑声，某网红经纪人大声说："曲总不如改行开律师事务所算了，天天查别人的账，不累吗？" 曲俊注意到他领口别着的星芒胸针 —— 正是王小姐昨天亲手掰断的那枚，看来中视已经开始挖角，跟挖墙脚的老鼠似的。

"累啊。" 曲俊忽然举起手机，展示企业信用公示系统的页面，"但更累的是，看见有大学生拿着父母的血汗钱，去给这种实缴资本为零的空壳公司交押金，跟把钱扔长江里似的。" 他指向屏幕上的盛富科技，"这家公司的法人，三个月前还在中视的创业课堂上当导师，对吧，刘经理？"

宴会厅的气氛骤然凝固，跟武汉冬天的湖面似的。刘经理的沉香佛珠在掌心碾过，忽然笑道："曲总说笑了，我们中视向来重视合规，就像..." 他指向头顶的直播屏幕，某明星正在推荐 "创业必备法律套餐"，"我们刚推出的企业服务平台，能提供全方位的信用查询..."

"包括伪造检测报告吗？" 曲俊打断他，将 "小蝴蝶" 事件的警方笔录拍在吧台，"或者帮骗子公司转移资产？" 他看着对方瞳孔骤缩，忽然压低声音，"你以为换了串佛珠，就能洗掉盛富科技账上的八百万吗？那些钱，现在都在法院的执行账户里，跟进了保险柜的猪肉，想拿出来没那么容易。"

游轮突然发出刺耳的汽笛，跟杀猪似的。直播屏幕闪了两下，切到光谷创业街的实时画面 —— 曲俊安装的查询机前，格子衬衫男生正带着十几个同学在鼓掌，他们胸前都戴着 "防骗志愿者" 的徽章，跟小英雄似的。刘经理的沉香木佛珠 "啪嗒" 散落，在地毯上滚向正在播放的盛富案纪录片，跟逃命的珠子。

当新世纪传媒的财务室亮起灯时，陈军正在比对中视的资金流数据，王小姐对着电脑破解直播平台的打赏算法，曲俊则盯着盛富案的资产清单 —— 那两套被查封的房产，其中一套的购买时间，正好是三年前他们在海口破产的次月，跟踩着他们的尸骨发财似的。

"找到了！" 王小姐突然敲击键盘，屏幕上跳出中视传媒的穿透图，"盛富科技的法人，是中视董事长的远房侄子，而他的妻子..." 她放大某行小字，"是当年在海口... 骗我们签代言合同的，那个女明星的经纪人，跟蛇鼠一窝似的。"

曲俊的手指停在资产清单的 "西藏虫草胶囊" 上，忽然想起在盛富公司捡到的宣传单页 —— 右下角的生产批号，与三年前中视让他们代理的虚假产品完全一致。原来这场骗局，从海口到武汉，早已布下七年的局，跟织了张网等着我们钻。

"陈军，把三年前的破产清算报告调出来。" 曲俊的声音突然传来，"看看我们当时赔付的违约金，是不是正好等于盛富现在的资产冻结金额。" 他望着窗外渐渐泛白的天际线，想起在光谷那边看见的那个烫伤男生，"他们一直在循环利用同一个骗局，用我们的失败当诱饵，骗更多人的押金，跟钓鱼似的，钓完一波又一波。"

陈军调出文件的手突然顿住，屏幕上的数字像把钝刀，剖开了三年前那个暴雨夜的真相：原来中视早在融资时就设下局，用虚假代言合同制造违约，再通过空壳公司转移资金，最后用这笔钱在武汉重启骗局 —— 而他们，不过是这场资本游戏里的第一颗棋子，跟棋盘上的卒子，随时可以被牺牲。

"天亮后，把所有证据寄给证监会。" 曲俊站起身，西装褶皱里掉出在游轮上捡到的沉香木佛珠，"顺便联系盛富的学生们，让他们明天来公司，我们教他们怎么用企业信用报告追债，跟教他们怎么钓鱼似的。" 他望着王小姐正在整理的防骗课程大纲，忽然笑了，"对了，把的士司机师傅请来当嘉宾，他的佛珠故事，比任何商业教材都有用，跟老祖宗传下来的智慧似的。"

晨光漫进财务室时，三人面前的电脑屏幕同时亮起，显示着同条新闻："武汉市警方捣毁特大商业诈骗团伙，涉案资金超两千万"。曲俊摸着掌心的佛珠，忽然明白司机说的 "包浆" 是什么 —— 那是岁月在伤疤上磨出的智慧，是每个创业者在商海浮沉中，为自己打造的铠甲，跟武汉人说的 "吃一堑长一智"，把跟头摔成垫脚石。

他掏出手机，给格子衬衫男生发去消息："明天来汉街写字楼 18 层，我们教你怎么用信用报告开网店。" 对方秒回的表情包里，是个戴着佛珠的卡通人物正在查企业信息，下方配文："曲叔叔，我们想当您的防骗小助手！"

汉街写字楼 18 层，曲俊武汉公司里的培训室飘着新漆的味道，曲俊亲手挂起的 "商海防骗实验室" 铜牌还带着温热，跟刚出炉的烧饼。投影仪正在播放的士司机师傅的采访视频，老人对着镜头展示佛珠："我开了十年的士，见过三种人 —— 数钱的、借钱的、骗钱的，现在多了第四种，查钱的。" 屏幕下方，二十七个学生志愿者正在调试新买的企业信用查询机，格子衬衫男生小宇站在最前排，手腕上系着与曲俊同款的红绳，跟系着传承似的。

"曲总，中视传媒买了热搜。" 王小姐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来，卫衣上别着 "防骗讲师" 的工牌，后颈的 "破局" 纹身被丝带遮住，"词条是 #新世纪传媒垄断企业信息 #，配图是我们前台被泼红漆的监控截图，跟泼脏水似的。"

曲俊正在给小宇调整麦克风，指尖在少年颤抖的肩头上顿了顿。他接过电脑，看见评论区里整齐的复制粘贴："创业者连查企业信用都要交钱？新世纪吃相太难看！"" 曲俊破产过的人有什么资格教别人查账？"右下角的广告位，正是中视新推出的" 企业宝 " 查询平台，年费标价 1999 元，跟抢钱似的。

"把我们的财务报表投到热搜第三。" 曲俊扯下领带，露出喉结处的旧伤疤，"标注清楚查询机的采购费用、维护成本，以及免费开放的时长，跟给他们亮家底似的。" 他望向窗外正在清洁查询机的保洁阿姨，机器外壳上的红漆痕迹已经淡成浅粉，跟愈合的伤疤，"再把盛富案的执行进度同步更新，让网友看看，是谁在用免费服务帮大学生追债，谁在趁火打劫。"

小宇忽然举起手机，屏幕上是某创业博主的直播："家人们，我刚被新世纪传媒的人骚扰，说我公司信用有问题... 哎哎别抢我手机！" 画面剧烈晃动，露出背景里中视的 logo 墙，跟自曝家门似的。曲俊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该博主的企业信用报告 —— 实缴资本 50 万，对外担保 300 万，典型的空壳公司，跟纸糊的房子。

当第一滴雨点砸在汉街国际大厦玻璃幕墙上时，陈军正在地下车库查看被划花的奔驰。引擎盖上用红漆写着 "多管闲事"，旁边停着辆眼熟的的士 —— 正是上周载过曲俊的那位司机师傅，此刻正举着手机拍摄现场，跟拍纪录片似的。

"陈副总，这划痕深到底漆了。" 保安递来监控录像，画面里戴明星同款口罩的男子动作娴熟，像受过专业训练，"不过我们拍到了他的车牌，注册在中视传媒名下的劳务派遣公司，跟拴着绳的狗似的。"

陈军接过 U 盘时，注意到司机师傅的佛珠换成了不锈钢钥匙串："师傅，您怎么来了？" 老人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中视 "企业宝" 的广告："他们说查企业信用要花钱，我这就把车子划痕的证据免费提供给你们，当教材，跟给他们上堂课似的。"

地下车库的灯光忽明忽暗，陈军忽然想起三年前在海口，自己的宝马也被划过同样的标语。他调出中视的资金流数据，发现 "企业宝" 的推广费用里，有 30% 流向了网络水军公司，其中一家的法人，正是盛富案中逃跑的财务总监，跟老鼠打洞似的串起来。

"把这段监控剪进防骗课程，重点讲 ' 商业报复的常见手段 '。" 陈军拍了拍司机师傅的肩膀，"对了，您那辆的士能不能借我们拍外景？就停在中视传媒楼下，车身上贴满企业信用公示的二维码，跟移动的防骗广告牌。"

老人的眼睛笑成两道缝："早给你们准备好了！" 他指向远处，一辆贴满 "免费查信用，防骗找新世纪" 车贴的的士正在倒车，车顶上的 LED 屏循环播放着小蝴蝶的防骗短视频，"我联合了二十个的哥兄弟，组成防骗车队，以后谁想查企业信用，拦我们的车就行 —— 跟武汉的公交一样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