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暗渡陈仓
王建国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脖子上的青筋跟蚯蚓似的蹦出来："那老子岂不是血本无归？你们这是刮地皮啊！"
陈军从公文包抽出份评估报告，纸页在风里哗啦响："这栋楼的地是商业综合用地，明年地铁一通，周边商铺估值至少涨三成，比你捂在手里发霉强。" 他突然压低声音，像说啥见不得人的事，"再说李天楚正打算拿你们的互保协议做文章，你当他真会帮你填银行的坑？怕不是等着看你跳楼呢。"
楼梯间传来 "噔噔" 的高跟鞋声，周律师的身影出现在转角，香奈儿套装的裙摆沾着点泥。她甩给曲俊一份文件："亚太传媒投资集团的董事名单，李天楚的老婆占六成授权 —— 陈副总，您猜得没错，这一家子净玩些阴沟里的把戏。"
回到汉街写字楼办公室，已经晚上九点。曲俊站在茶水间泡普洱，看茶叶在玻璃杯里翻着跟头，跟跳探戈似的。陈军正在白板上画关系图，红马克笔标出的 "天楚 - 恒远 - 新世纪" 三角债链上，新添了 "光谷新媒体分公司" 和 "江汉路商铺租金收益权" 两个支点，活像给快散架的桌子支了俩拐。
"周律师说，联合诉讼的材料明天就能交。" 曲俊递过茶杯，视线落在白板右下角的小字："海口公司重启计划"。三个月没联系的海口合伙人，今早发邮件催得跟讨债似的。
陈军忽然转身，袖扣在灯光下闪了闪："要是我们用江汉路的商铺做抵押，能从银行贷三百万。加上光谷分公司的政策补贴，够撑到春节前，饿不死。" 他指了指窗外的万达总部国际，"李天楚今晚在朋友圈晒和某投资机构的签约照，假得能挤出水来。"
"怎么看出来的？"
"签约背景是光谷创业园，可他上周刚被那儿的孵化器拉黑，门都进不去。" 陈军翻开手机，调出张截图，"而且他 @的那个投资总监，老子以前在陆家嘴见过，专干 FA 骗项目方前期费用的勾当，良心怕是被狗吃了。"
曲俊忽然笑了，从抽屉摸出份文件："下午面试的主播运营总监，履历有意思得很 —— 前两年在上海做 MCN，去年回武汉，正好赶上天楚直播基地烂尾，怕是把李天楚的底摸得门儿清。"
"所以她更懂李天楚的套路，这叫歪打正着。" 陈军点头，"明天让她入职，顺便把天楚那几个被欠工资的主播挖过来 —— 对了，王建国刚才打电话，说同意租金收益权转让，但要保留一楼奶茶店的冠名权，怕是想留个念想。"
两人突然都不说话了，只有中央空调的风声在办公室里打转转。曲俊走到地图前，用蓝色图钉在光谷和江汉路各按了下，又在海口的位置轻轻点了点，像在棋盘上落子。陈军递来份新拟的合作协议，首页印着 "新世纪传媒战略布局"，字大得晃眼。
"先破局，再布局。" 曲俊签下名字，抬头看见陈军袖口的袖扣闪着微光 —— 那是他们在海口第一次合作时，他送的生日礼物，没想到还戴着。窗外很远的地方，长江货轮的汽笛声穿破寒夜，跟商海里的号角似的，催着他们往前赶。
……
光谷分公司的装修队开进了创业街 38 层，电钻声吵得人耳朵疼。曲俊站在临时搭的直播间里，看主播运营总监林悦调试设备 —— 她穿件 oversize 的黑卫衣，胸前印着褪色的 "天楚直播"logo，跟缴获的战利品似的。
"曲总，这是我们拟的首批签约主播名单。" 林悦递过平板，屏幕上二十多个头像里，曲俊认出三个曾在天楚的宣传海报上见过，"她们都和天楚有劳务纠纷，只要我们帮着付违约金，就能签独家，跟捡现成的似的。"
手机震了震，周律师发来消息："天楚的联合诉讼已受理，法院下周查封他们的银行账户，这下插翅难飞了。" 曲俊刚要回复，陈军的电话打进来："王建国的商铺抵押贷批下来了，银行要求我们追加个人担保，签不签？"
"签。" 曲俊望着窗外，车流在高架桥上爬得跟蜗牛似的，跟商业世界里永不停歇的齿轮一个样，"让老张把分公司的财务独立出来，江汉路的租金收益直接划到光谷这边账户，省得夜长梦多。"
下午三点，汉街办公室闯来个不速之客 —— 李天楚的司机抱着箱文件，说 "李总让把策划方案原始资料送来"。陈军翻开文件袋，里面除了几页废纸，还有张字条："你们赢了，下个月去海口找我。"
曲俊盯着字条上的 "海口" 二字，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海口海滩，目送李天楚的游艇突突突开走；那时候他们刚拿下第一个千万级项目，春风得意得很。如今时移世易，三角债的死结快解开了，新的战场却在远方招手，跟命运开玩笑似的。
陈军忽然嗤笑："他这是要逃去海南避风头，怕是想在三亚的沙滩上继续忽悠吧？正好，我们海口那边的公司也该重启了，新账旧账一起算。" 他指了指墙上的日历，12 月 15 日，距离他们在武汉汉街重建新世纪，正好满一年，跟打了场硬仗似的。
暮色降临，汉街的霓虹灯次第亮起来，跟串起的灯笼。曲俊站在 18 层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灯火连成一片；突然明白商海如棋局，落子无悔，却处处藏着转机，跟武汉的路似的，绕来绕去总能通。当陈军递来新拟定的海口项目计划书时，他看见封面写着："从楚河汉街到万绿园，新世纪的二次启航"，字里行间都是劲儿。
烟灰缸里，最后一支烟头明明灭灭，跟这个艰难秋日里的所有困顿与希望似的，终将在寒冬里熬过去，等来年开春发新芽。而属于曲俊和陈军的商战传奇，才刚翻开新的一页，后头的故事还长着呢。
天气越来越冷，还飘着冷雨，曲俊的羊绒大衣领口沾着细雪，跟撒了把盐。他望着台阶上抱成一团的天楚供应商代表，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海口开庭时，也是这样潮乎乎的冬天，冻得人骨头缝都疼。陈军撑着黑雨伞从车流里钻出来，袖口别着银质袖扣 —— 那是他们打赢第一个商标案时定制的纪念品，刻着俩字："稳赢"。
"周律师说李天楚今天不会出庭，怂了。" 陈军抖了抖伞上的水珠，西装裤脚溅上泥点也不在乎，"他的代理律师刚提交了管辖权异议申请，想拖延时间呢。"
候审室里，恒远传媒的王建国正用保温杯泡浓茶，胖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得飞快。看见两人进来，慌忙关掉炒股软件，笑得跟哭似的："陈贤侄，听说你们拿下了光谷孵化器的政策补贴？运气真好啊。"
"王总更该关心法庭上的证据。" 陈军抽出文件夹，里面是天楚与恒远的虚假交易流水单，"您签字的那份对赌协议，现在成了关键证据，怕是躲不掉喽。"
法槌敲响时，曲俊注意到被告席上的代理律师老擦眼镜 —— 那是李天楚惯用的拖延战术，跟个老狐狸似的。当周律师展示出亚太传媒投资集团的授权穿透图，整个法庭响起嗡嗡的低语，跟捅了马蜂窝似的。审判长的钢笔在案卷上划了重重一道："被告方是否承认关联交易？"
阳历年前最后一个周末，光谷创业街 38 层挂着 "新世纪新媒体" 的红横幅，红得晃眼。曲俊握着剪刀的手被寒风吹得发僵，身旁的林悦忽然低声提醒："第三个镜头对准您的左脸，那边光线好，显得精神。"
直播间里，刚签约的主播琼芬正在试镜，身后背景屏循环放着江汉路商铺的改造效果图。"家人们看过来！这是我们即将落地的网红打卡点......" 她的声音透过隔音玻璃飘过来，陈军忽然指着监控屏幕："让运营部把‘楚天直播基地指定合作方’的字幕调大一号，得让所有人都看见。"
招商经理抱着平板电脑挤过来："曲总，隔壁孵化器的 CEO 想谈联合招商......" 话没说完就被陈军打断："让他们先通过我们的主播资质审核，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想蹭热度。" 他转头对曲俊笑，"李天楚的直播基地烂尾后，整个华中的 MCN 都在找接盘侠，咱们现在是香饽饽了。"
财务总监老张从人群里挤出来，眼镜片上蒙着白雾："光谷分公司的首笔政策补贴到账了，加上江汉路的首月租金......" 他忽然压低声音，跟说悄悄话似的，"海口那边传来消息，李天楚的游艇被三亚海事局扣了，插翅难飞喽。"
年终聚餐散场时，江汉关的钟声敲了十一下，跟敲在人心上。曲俊和陈军沿着江边散步，长江大桥的灯光在江面投下碎金子似的光斑。陈军忽然停下脚步，从风衣口袋摸出个小盒子："生日快乐，这次没买袖扣，换个新鲜的。"
皮质名片夹上刻着 "新世纪文化传媒"，曲俊摸着凹凸的烫金字笑了："比当年在海口送的钢笔实用，那笔早被我闺女拿去画画了。" 他望着不远处的黄鹤楼，灯光在飞檐上转着圈，跟撒了把星星。
曲俊的手指捏紧名片夹："让周律师发律师函，别给李天楚留念想。另外......" 他看向江对岸的汉口灯火，跟铺了层金子，"明天去江汉路商铺看看，施工队说地下层发现日军侵华时的防空洞，文物局要介入，怕是又要耽误工期。"
陈军忽然嗤笑："商业地产变历史遗址，李天楚要是知道，怕是要气晕在三亚的沙滩上，浪都救不活。" 他忽然指着江面："你看那艘货轮，跟当年我们在海口看见的那艘像不像？也是这么慢悠悠的，跟揣着天大的秘密。"
江汉路商铺的地下室里，考古学家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斑驳的砖墙，跟探照灯似的。曲俊看着墙面上模糊的抗战标语，忽然听见陈军在楼梯口喊："文物局说这里要列为保护建筑，整个改造计划都得改，白忙活了。"
施工队长蹲在地上抽闷烟，眉头皱得跟包子似的："改设计图要加三十万预算，银行那边又催着看工程进度，这不是为难人吗？"
"让设计院出两套方案。" 陈军翻开手机里的政策文件，眼睛亮得很，"文化保护建筑改造有专项补贴，正好能覆盖预算缺口，这叫因祸得福。" 他忽然凑近曲俊，声音跟蚊子似的，"王建国刚才打电话，说恒远的银行贷款批下来了，前提是我们放弃租金收益权，想得美。"
曲俊摸着砖墙上的弹孔，忽然笑了："告诉他，我们要的不是租金，是商铺二楼的使用权 —— 改成抗战主题的网红打卡点，正好和琼芬的直播内容联动，这生意做得过。" 他转头对施工队长，"先加固承重结构，文物局的专家明天来评估，别出岔子。"
走出地下室时，正午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跟撒了把碎玻璃。陈军望着江汉路步行街上的游客，跟蚂蚁似的挤来挤去，忽然说："李天楚在海口起诉我们侵权，说网红打卡点的创意是他先提的，脸皮真厚。"
"证据呢？" 曲俊戴上墨镜，嘴角撇出点冷笑。
"他发来段录音，去年秋天在汉街办公室的对话。" 陈军晃了晃手机，"不过周律师说，录音里只有他自己的声音，我们俩跟哑巴似的，根本不算数。"
阳历年前最后一天，汉街写字楼的落地窗外飘起鹅毛大雪，跟撒糖似的。曲俊站在白板前，用红笔圈出跨年直播的重点 —— 江汉路网红打卡点的首秀，将同步连线海口的合作伙伴，搞个大场面。陈军靠在沙发上，看着财务报表上的现金流终于由负转正，长长舒了口气。
"林悦发来主播名单，琼芬要唱改编版《黄鹤楼》，听着还不错。" 曲俊敲了敲屏幕上的节目单，"你说李天楚现在在三亚干啥呢？"
"大概在数海燕有多少只，对于无聊的人，啥不能打发时间？" 陈军掐灭烟头，忽然坐直身子，跟打了鸡血似的，"老张刚算过，只要跨年直播 GMV 破五百万，我们就能提前三个月还清银行贷款，彻底翻身了。"
晚上八点，光谷分公司的直播间里灯火通明，跟白天似的。琼芬穿着改良版汉服站在绿幕前，身后虚拟场景正是江汉路商铺的 3D 建模，跟真的一样。当她唱到 "晴川历历汉阳树" 时，实时弹幕突然被刷屏："天楚发声明说你们剽窃创意！"
曲俊看着监控屏幕皱起眉，陈军却摆手示意继续："让子弹飞会儿，越吵越火。" 后台数据显示，弹幕讨论度反而飙升，在线人数突破十万，跟坐火箭似的。当直播结束时，周律师的消息刚好发来："李天楚的侵权诉讼被驳回，因为他拿不出核心创意的手稿，瞎胡闹。"
两人站在汉街写字楼的露天平台上，眺望着远处江对岸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跟撒了把花。陈军举起手机，屏幕里是光谷分公司团队的合影，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的笑，跟打了胜仗似的。曲俊忽然说："明年春天，我们去海口把老办公室重新装修吧，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这个... 不能急。先等江汉路的文物改造项目落地，一步一步来。" 陈军望着漫天烟花，忽然想起那年在海口，他们也是这样看着烟火，许下开拓武汉市场的誓言，恍如隔世。雪片落在他肩头，却掩不住眼里的笑 —— 这个艰难的冬天，他们终究是熬过来了，跟腊梅似的，越冷越精神。
……
立春后，汉街写字楼公司的前台摆着两盆蝴蝶兰，开得正艳。曲俊刚在大班椅上坐下，就看见陈军抱着个纸箱进来；里面装着从海口寄来的旧文件，落了层灰。"老员工寄来的，说海口那边公司的绿植都还活着，跟等着我们回去似的。"
电话突然响起，光谷分公司的运营总监汇报："江汉路网红打卡点试营业首日客流破万，琼芬的直播登上同城热搜第一，火了！" 曲俊刚要说话，陈军忽然指着电脑屏幕，笑得跟捡到宝似的："李天楚在三亚注册了新公司，经营范围写着‘网红经济产业园策划’，这是不长记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