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抹去唇角血迹,动作轻描淡写,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他心念一动,从系统仓库取出一枚漆黑丹药,【九转涅槃丸(残次品)】。
这本是那位落魄丹尊炼制失败的废丹,药性暴烈,九死一生。
可系统却标注:“可短暂承受神级威压”。
够了。
他一口吞下。
刹那间,体内如火山爆发,骨骼发出密集脆响,皮肤浮现金纹,气血逆冲九霄。
伪王者境的气息轰然爆发,虽非真正突破,却足以支撑他在这神劫之下多站一息。
“撑住,只差一步,”他咬牙低语,双眼死死盯着门内。
北月星君悬浮于星骸之海边缘,银发狂舞,双眸如寒月照彻幽冥。
她看着那道站在凡尘中、却仿佛执掌万界的身影,声音沙哑而冰冷:
“你,究竟是谁?为何能动‘弑神’?为何敢逆天道?”
萧辰不答,只是握紧剑柄,将最后一丝力量注入。
门缝,终于撑开至七寸。
可就在此时,深渊之下,镇星兽的咆哮越来越近,天庭监察使的气息,已在九天之外显现。
空间裂隙边缘,开始崩解,法则乱流如刀,切割一切。
突然,
海面炸裂。
远方天际,一道青色龙影破浪而来,速度快若雷霆。
龙鳞染血,龙角裂开一道新痕,却是丝毫不减其势。
那是,青鳞。
她怒啸升空,双目赤红,新晋龙王的血脉在体内沸腾燃烧。
青鳞怒啸升空,龙角再次迸裂,裂痕如闪电蔓延至额心,鲜血顺着青玉般的鳞片滑落,在夜空中划出九道猩红轨迹。
她双目赤红,体内新晋龙王的血脉燃烧到了极致,仿佛每一寸经脉都在沸腾炸裂。
“萧辰。”她的声音撕裂长空,带着海潮翻涌的怒意与决绝,“门只能维持十二个呼吸,要么她出来,要么一起被天道碾成灰。”
话音未落,她龙尾猛然一甩,引动东海深处九条支脉地气。
刹那间,海眼翻腾,地脉轰鸣,九道粗壮如山岳的地气冲天而起,化作九条巨龙虚影盘旋升空,缠绕向那即将崩塌的空间裂隙边缘。
九龙嘶吼,龙吟震九霄,硬生生将撕裂的虚空稳住。
可这力量终究有限。
空间依旧在颤抖,法则乱流如刀锋般切割着一切靠近之物。
连弑神·断罪都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剑身上的血纹寸寸崩裂。
北月星君隔着门缝凝视着那个站在风暴中心的身影,衣衫褴褛,满身伤痕,却挺直如剑,眼神平静得近乎妖异。
她忽然笑了,声音沙哑:“凡人,你为何冒此大险?值得吗?为一个被天庭通缉、注定永世不得超生的逃亡星神,搭上性命?”
风声呼啸,火雨坠落如流星。
萧辰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中断罪剑再压半寸,剑尖深入地脉三尺,血纹暴涨,几乎要将整座陨星渊染成赤色。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铁铸一般砸进每一个人的心里:
“因为我客栈的招牌,从不写‘谢绝神明’。”
语毕,他猛然抽出断罪剑,不是刺向敌人,而是反手一送,狠狠刺入自己胸膛。
“噗,。”
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剑身之上,顺着古老的血纹倒灌回地脉。
那一瞬,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生命之力如江河决堤,疯狂流逝。
但这血,并未浪费。
它融入了青鳞洒落的龙血,融合了南天星君献祭的星魂,也汇入了万千百姓焚香祈愿所凝聚的民愿之力。
三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萧辰之血的牵引下,在虚空之中交织、熔炼、升华,最终凝成一道前所未有的猩红符印,烙印于天地之间。
那符印古老而邪异,似契约,似诏令,更似对天道的宣战书:
【以吾之血,代契立约:今启陨星之门,庇护所迎之客,生死不论,天道不赦,亦由我承。】
轰,。
神魔客栈系统在这一刻剧烈震颤,仿佛承受不住某种超越规则的力量。
【检测到“主宰级誓约”,符合临时解锁条件,开启‘幽冥中转站’权限(时限:一炷香)】
【警告:宿主生命体征急速下降,灵魂稳定性跌破临界值】
【是否启用“涅槃保命程序”?】
萧辰咬牙,冷笑:“不用。”
他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门内,哪怕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哪怕五脏六腑都在龟裂,他也未曾移开一眼。
“来啊,跨出来,”他低声呢喃,像是命令,又像是恳求。
终于,
北月星君瞳孔骤缩,银发狂舞,她感受到了那道契约的力量,那是不属于天庭、不属于神域、更不属于任何已知法则的,独属于“客栈”的权柄。
她一步踏出。
半边身子终于破开封印,踏入东荒大陆。
银发如瀑垂落,周身寒气瞬间冻结十丈虚空,冰晶蔓延,连时间都仿佛凝滞了一瞬。
她环视四周。
目光扫过南天星君残破的神躯、小尘手中紧握的《万民心史》、红袖指尖尚未熄灭的引魂灯,最终落在萧辰胸前那道深可见骨的剑伤上。
鲜血还在顺着断罪剑滴落,在地上汇成一片暗红。
可就在下一瞬,
一道紫气自虚空中升腾而起,一张雕龙刻凤的紫檀案凭空浮现,案上一壶温酒雾气袅袅,三碟素净小菜色泽鲜亮:一碟冰镇莲心,一碟琥珀核桃,还有一碟竟是东荒罕见的星露腌笋。
萧辰已换上一身玄金锦袍,发髻高束,唇角含笑,仿佛刚才那个以血立誓、命悬一线的人不是他。
他轻抿一口酒,笑意温润:“欢迎光临神魔客栈,本店今日开业特惠,救神免费,住店收费。”
全场死寂。
连风都凝固了。
北月星君眸光微冷,声音如霜雪坠地:“你疯了?以凡躯立誓抗衡天道,不过延缓死期。待那契约之力消散,天罚将至,你连灰都不会剩下。”
“是吗?”萧辰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抬眼望她,眸中不见虚弱,反有星火跳动,“可我赌赢了,您,不也出来了么?”
他话音未落,红袖已悄然上前,素手一展,一卷漆金长契徐徐铺开,符纹流转,隐隐与天地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