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松真人望着姜流手中那柄泛着冷光的破妄剑，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方才姜流单手剑诀凝出 “万剑归宗” 的架势还在眼前，他比谁都清楚，这年轻人的修为远非自己能及 —— 若是真把此人惹急了，一剑封了秘境，别说青云宗，整个天下的修者都得断了 “成仙” 之路。

“前辈稍候！” 天松真人慌忙屈膝，从怀中摸出一支鎏金信香，指尖凝起淡青色灵力点燃。信香燃得极快，青烟扶摇直上时，转瞬消失在天际。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喏喏道，“此乃宗门紧急信香，宗主见之必会即刻赶来，还请前辈稍候。”

姜流挑眉，抬手一扔，破妄剑飞驰而出 “铮” 地一声，插进秘境入口的青黑色岩壁里，淡银色剑纹映着岩壁间的紫色光雾，竟将光雾都压得不再漫卷。

“别说没用的，逾时不候。”

一众人等看着秘境入口插着的长剑，一时都慌了神，大气不敢喘一声。

片刻过后，远处天际突然传来三道不同的灵光：一道青云色凌厉如剑，一道丹红色暖如烈火，一道淡紫色媚如轻烟。转瞬间，三道身影便落在擂台上。

为首的青云宗主身着月白道袍，袍角绣着暗纹青云，正是青云宗宗主天赐真人；身旁紫阳门主丹霞子穿朱红道袍，手持一个丹砂葫芦，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药香；长恨宗宗主紫霄仙子则是一袭淡紫纱裙，裙摆绣着缠枝毒纹，腰间毒囊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警惕。

天赐真人上前一步，冷冷说道：“在下青云宗-天赐真人，携紫阳门丹霞子与长恨宗紫霄仙子，见过阁下！”

“还带了帮手来？”姜流凝神看了看三人，量子感知悄悄将几人裹住，突然神色一动—— 天赐真人的意识流并非真人该有的暖橙色，也不是普通 AI 的淡黄色，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灰白色，没有半分情绪波动，像一潭死水。他心里咯噔一下：这他妈是个 NPC！而且是他进系统以来见到的第一个真正的 NPC——天赐这个名字也确实像个NPC！

“秋柠，帮我查下天赐的数据。” 姜流立刻通过量子通道传音，语气里满是疑惑，“竟然是个 NPC，你看看能不能找到生成的源头数据。”

秋柠的声音瞬间呆住了：“NPC？不可能吧！这个子系统的 NPC 设定都是按基础模板来的，哪有这么真？我马上调数据。” 片刻后，她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不可思议，“数据空洞！天赐的生成记录被人抹除了，只能确定是个NPC，显示‘高阶拟人NPC’，连创建时间都查不到。”

一旁的杨浩然全然不信，看了看姜流，忍不住笑出声来：“又在故弄玄虚了，他明明是真人，哪是什么 NPC？” 说着便手指点在 “控神” 眼罩戴上，—— 意识里默念 “催眠”，可天赐却纹丝不动，连眼睫毛都没颤一下。

杨浩然的脸色瞬间僵住，又试了一次 “精神冲击”，结果天赐依旧面无表情，仿佛他的攻击只是一阵风。直到这时，杨浩然才彻底慌了 —— 他这才明白，姜流能看穿 NPC，靠的不是运气，而是真本事，那22.3%的意识稳定率真不是白给的，现在看来，两人的差距简直天差地别。

天赐没理会杨浩然的小动作，目光落在姜流身上，声音平稳至极：“阁下便是‘唐太宗’的领头人？劫掠我宗门弟子、占我秘境入口，你究竟意欲何为？”

姜流收回思绪，指尖摩挲着胸前的铜砝码 —— 既然天赐是拟人设定的 NPC，说不定知道 “唐太宗” 的来历，他的拟人样本，肯定与系统中的变故有巨大的关联，他笑了笑：“我无意与三大宗门为敌，只是想问一句，宗主可知‘唐太宗’三字的由来？还有，传授你剑法的仙人是谁？”

天赐闻言，突然仰头哈哈大笑，笑声里竟带着几分嘲弄：“修仙界千百年，从未见过用这个名字当宗门名号的！实话说，在下确是知道这三个字的来历，可凭什么告诉你？” 他顿了顿，眼神冷了几分，“至于在下身后的‘仙人’，更是绝不能向外人提及 ——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这话一出，台下的修者瞬间炸开了锅。天松真人凑到丹霞子身边，小声嘀咕：“宗主修为深不可测，难道真跟知道‘唐太宗’的秘密有关？”

 丹霞子捋着胡须点头，心中好似释然：“怨不得这老小子如此厉害，是吃了独食呐！”

紫霄仙子也皱起眉，眼底满是疑惑，思忖着 ：“炼制丹药上自己虽比不过丹霞子，但总强于那青云宗，但天赐真人修为却远超我等，看来恐怕不是靠灵丹，难道真是唐太宗的秘密？”

说话间，天际突然暗了下来。乌云翻滚着迅速凝结，一道道轰鸣声震得山谷都在颤抖。天赐抬头看看天际，面不改色的说道：“看来我的渡劫期到了！” 话音未落，一道水桶粗的紫色天雷凌空而下，直直劈向他的头顶！

姜流眼疾手快，手指一勾破妄剑闪于手中，剑身瞬间亮起淡金色光晕将周身牢牢裹住，“遇强则强” 的特性自动触发 —— 他纵身跃起，单手迎着天雷抓去，淡金色光晕裹着天雷，竟硬生生将天雷捏成了细碎的电光！

“天啊！单手接天雷！这才是真仙啊！” 台下的修者轰的一声，瞬间跪倒一片，连天松真人都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

姜流落到天赐面前，破妄剑归于背上，目光冷冷盯着天赐：“想走可没那么容易，我能救你，自然也能杀你，现在告诉我你身后的仙人是谁？”

天赐真人却突然挺直脊背，眼神里没有半分畏惧：“既说了不能说，那便绝不会松口，阁下又何必多言？”

姜流挑眉 —— 他本就没打算留着这个数据被抹除的 NPC，正好杀鸡儆猴。单手成掌，一招刚学不久的‘焚心掌’夹杂着火势，奋力冲向天赐真人，天赐真人并没有反抗，好似一开始便知道了结果。转间眼天赐身影瞬间化作细碎的灰尘，消散在空中，身上的宝剑都碎的一丝不剩。

台下瞬间鸦雀无声，不由得身体后撤了几步。天松真人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声音都在发抖：“你！前辈…… 您为何这般冷血？他好歹是青云宗宗主，应前辈相邀而来，怎能说杀就杀？”

姜流冷笑一声，抬手理了理衣襟：“冷血？你们可知他早已入了魔道？” 他指了指天际尚未散去的乌云，“他服用了太多妖兽内丹炼制的灵丹，早便与仙道大相径庭了，这次天劫就是对他的警示。我杀他是斩魔护道，若再晚一步，天劫定会再次降临，到时候你们谁也逃不掉！”

这话半真半假，却让台下的修者深信不疑 —— 毕竟姜流刚单手接了天雷，在他们眼里早已是 “真仙人”。紫霄仙子立刻跪倒在地，语气带着恳求：“仙长！您说悟透‘唐太宗’三个字就能升仙，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姜流抬手指了指宗门上的三个大字，笑呵呵的说道：“你们看我，不就是悟透了这三个字，才有了今日的修为？若是你们能再悟透‘秦始皇’，将来的成就可能会比我高百倍。”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满是若有所思。天松真人突然一拍大腿：“我好像有点印象！‘唐太宗’…… 可是个人？”

“好样的！”，姜流眼前一亮，笑着点头：“看来你快悟到了！修仙本就是修心，唯有悟道才能找回真我，加油吧。”

这话像一道惊雷，炸醒了不少修者。有人开始低声议论 “唐太宗是谁？跟秦始皇有什么关系？”，有人则收起了腰间的剑匣 —— 显然，他们已经开始琢磨 “悟道”。见目的达成，姜流便让众人散去，只留下杨浩然，自己转身走进宗门。

“明天就是秘境重置期，我要进去看看。” 姜流对着量子加密通道说，语气没有商量的意思。此处暂时被控制住了，想到秋柠提过的 “亦雪姐意识碎片可能在此区域”，他心里早已按捺不住—— 这可是他第一次正式出任务，若是真能找到亦雪姐的线索，二十三次考核的挫败、大哥的阻挠、父母的担忧，就都有了意义。

“真拦不住你…… 好吧，但你必须答应我，一旦有危险就立刻退出。” 秋柠无奈叹气，转而笑道：“这帮人不会真的去悟唐太宗，秦始皇吧？”

“由他们吧，先解决能源问题再说，要不系统一关，就是悟玉皇大帝也没用了。”姜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放心，我不会拿自己开玩笑。你想啊，要是能在秘境里找到亦雪姐，哪怕只是一小块意识碎片，我就同步其意识波动率，咱们就能顺着线索把她救回来。到时候大哥应该也不会每天冷冰冰的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多美啊……”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苏亦雪笑着从灵境里走出来的样子，又补充道：“那几个大喇叭也别闲着，既然他们要悟唐太宗，就从《贞观长歌》里找点曲子放一放，唐诗也行，说不定有用……”

“你这模样，倒像个盼着过年的孩子。” 秋柠被他的语气所染，忍不住笑了，“我这就去调《贞观长歌》的音乐，大喇叭会一直循环，希望有效果。”

“谢了秋柠！” 姜流的声音里满是感激，“我先去秘境入口等重置，你也早点休息。”

次日，子时刚过，天色黑的出奇，姜流便迫不及待地来到秘境入口。秘境中的紫色光雾比往日更浓，空气中漂浮着细碎的数据流，偶尔有淡蓝色的意识碎片闪过，带着若有若无的情绪波动，让他心头阵阵发紧。秘境内部漆黑如墨，远处传来妖兽的嘶吼声，一双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獠牙反射着冷光，显得格外狰狞。

姜流深吸一口气，将长剑置于身前，剑身的杀气闪着幽光，没有哪个妖兽敢近前分毫，他按捺住心底的紧张，缓缓展开量子感知。可下一秒，他就皱起了眉 —— 意识碎片太多了，密密麻麻又杂乱无章。他想起父亲姜铎手稿里 “意识共振理论” 的批注：“同类意识频率相近，降低锚点可寻共振”，便试着放松心神，一点点降低自己的意识波动，像调收音机似的，慢慢调整意识频率。

一秒、两秒、三秒…… 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时，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 栗色长发如瀑，干净的蓝色制服和银色肩章，侧脸的轮廓、嘴角的弧度，甚至走路时的姿态，都和苏亦雪一模一样！

“亦雪姐！” 姜流的心脏骤然狂跳，下意识攥紧了破妄剑的剑柄 —— 淡银色的剑纹在黑暗中泛着光芒，四下也跟着亮了起来。他快步上前追了过去，心中盘算着：“先确认意识碎片，再用秋柠教的方法暂时稳住回收，接着传回基地让大哥用记忆锚定技术修复，用不了多久，亦雪姐就肯定能醒过来……

想到这里，他一时也不敢耽搁，脚步快得几乎带起风声。转过一道布满青苔的岩壁后，苏亦雪的意识碎片却不见了踪影。姜流正在焦急时，一道身影突然窜出，几乎与姜流撞了个满怀。

“谁？什么东西！”姜流被吓了一跳，手中长剑差一点下意识的出手。

那人身材不高，有些邋遢，缓缓抬起头，问道：“是姜流吗？”语气中尽显老气横秋。

姜流定睛一看，不由得惊诧万分，脱口而出：“王……王天放！”

王天放点点头，缓缓坐到地上，一脸沉暮之气。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唉，说来话长了，是杨柯搞的鬼，说起来，我在这个地方，应该有几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