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无边妖域
离开天枢宗废墟，林枫与福伯一路向西，遁入更加荒无人烟的连绵山峦。
林枫伤势极重，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断裂的骨骼和受损的内腑，脸色苍白如纸，全靠一股不屈的意志和福伯的搀扶艰难前行。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疗伤，否则不等追兵到来，他自己就可能先油尽灯枯。
身后的追兵如芒在背。林枭丧子之痛，黑袍魔修功亏一篑之恨，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天枢宗周围地域，恐怕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唯有进入那片连修士都闻之色变的——无边妖域！
传闻那里是妖兽的乐园，弱肉强食是唯一的法则。人族修士踏入，九死一生。
但此刻，对林枫而言，人迹罕至、环境恶劣的妖域，反而是最好的藏身之所和…淬炼之地！
三日后，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散发着原始狂野气息的古老森林出现在眼前。这里的树木高达百丈，枝叶遮天蔽日，藤蔓粗如蟒蛇，垂落纠缠。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妖气和各种奇异植物的混合气味，灵气混乱而狂暴，寻常修士在此根本无法久待。
地面是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腐殖层，踩上去松软而陷足，散发出淡淡的沼气。毒虫异蚁随处可见，发出窸窣的声响。
这里，便是无边妖域的外围。
“少爷，这里…”福伯看着眼前如同史前世界般的森林，感受到那令人心悸的妖气，老脸上满是担忧。
“无妨，跟上我。”林枫眼神却亮了起来。这片土地的混乱、狂野、以及那无处不在的弱肉强食法则，隐隐与他体内的烬灭之力产生共鸣。在这里，他感觉比在人族城池中更加“自在”。
他强提精神，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选择了一处妖气相对稀薄、地势略有起伏的区域，小心翼翼地踏入其中。
一入妖域，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光线瞬间暗淡下来，四周寂静得可怕，但那寂静中却蕴含着无数捕食者的窥视。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心头，让人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
林枫将感知提升到极致，《烬灭本源经》缓缓运转，吸收着空气中那混乱却磅礴的能量，艰难地修复着伤势，同时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
福伯紧随其后，大气不敢出。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密林中前行，尽量避开那些妖气浓烈之地。
然而，妖域的危险无处不在。
嘶！
一条伪装成枯枝的碧绿妖蛇如同闪电般从头顶射下，直扑福伯后颈！毒牙闪烁着幽光！
林枫头也未回，反手一指点出，暗红流光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妖蛇七寸，那妖蛇瞬间僵直，落地时已化为一段焦炭。
没走多远，地面突然塌陷，一张布满利齿的巨口从腐叶下猛地探出，咬向林枫小腿！竟是一头擅长伪装的掘地妖蚯！
林枫脚下发力，猛地跃起，同时另一只脚狠狠踏下，蕴含着烬灭之力，直接将那妖蚯的头颅踩得爆裂开来，腥臭的黏液四溅。
战斗短暂而激烈，每一次出手都牵动伤势，让林枫脸色更白一分，但他眼神却愈发锐利。在这种极端环境下，他对力量的掌控和战斗本能被逼迫着不断提升。
福伯看得心惊肉跳，却帮不上任何忙，只能尽量不拖后腿。
夜幕降临，妖域变得更加危险。各种夜行妖兽开始活动，嗜血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在黑暗的森林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林枫找到一处隐蔽的、被巨大树根包裹形成的天然树洞，勉强容纳两人。他在洞口撒上一些驱虫的药粉——这是他离开前从天枢宗废墟收集的少许有用之物之一，又搬来巨石稍稍遮掩。
树洞内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
林枫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咳出几口淤血，瘫软在地，气息萎靡到了极点。连续赶路和应对袭击，几乎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
“少爷！”福伯慌忙扶住他，老眼含泪。
“没事…还死不了…”林枫艰难地摆摆手，示意自己还能撑住。他立刻盘膝坐好，不顾环境的恶劣，全力运转《烬灭本源经》。
丹田内，那枚暗红晶体似乎也感受到了外界环境的特殊，旋转速度加快了一丝，散发出更强的吸力，贪婪地吞噬着妖域空气中那混乱的能量，转化为精纯的烬灭之力，修复着破损严重的肉身。
毁灭与新生的痛苦循环再次开始，但在这狂野的妖域环境中，这个过程似乎变得更加…顺畅？仿佛这里的法则，本就更加贴近毁灭与重生的本质。
一夜无话，唯有少年压抑的痛苦喘息和洞外远远传来的兽吼。
翌日清晨，林枫睁开眼，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的虚弱减少了一分，伤势总算稳住，并有了一丝好转的迹象。
他走出树洞，深吸一口妖域那充满野性的空气，感受着体内缓慢恢复的力量，目光投向森林更深处。
必须尽快找到一处更稳定、更安全的据点，并获取食物和药物。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如同最原始的猎人，在无边妖域的外围艰难求生。
林枫的伤势在缓慢恢复，战斗经验却在飞速提升。他与各种妖兽搏杀，从最初的需要付出代价才能击杀一阶妖兽，到后来逐渐能够较为轻松地应对，甚至开始主动挑战一些二阶下位的妖兽。
他的战斗方式越来越贴近妖域的法则：高效、冷酷、一击必杀。烬灭之力在这种环境下如鱼得水，对妖兽有着天然的克制和威慑。
期间，他也采集到了一些妖域特有的、药性猛烈的草药，配合灵眼之泉的残余，内外兼治，伤势恢复速度加快了不少。
福伯也渐渐适应了这种颠沛流离、危机四伏的生活，学会了如何更好地隐藏自己，如何辨别一些可食用的野果和块茎。
这一日，林枫正在与一头二阶下位的“影豹”缠斗。这头妖兽速度极快，爪牙锋利，擅长偷袭，极难对付。
林枫身上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但他眼神冰冷，如同最耐心的猎手，不断利用地形限制对方的速度，寻找着致命一击的机会。
终于，他卖了个破绽，影豹果然中计，飞扑而来！林枫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险之又险地避开利爪，同时并指如剑，暗红流光凝聚到极致，如同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影豹相对柔软的腹部！烬灭之力瞬间爆发！
影豹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内脏被毁灭力量瞬间侵蚀，挣扎了几下便倒地毙命。
林枫喘着粗气，正准备处理猎物。
突然！
咻！咻！咻！
三道凌厉的破空声从侧面密林中疾射而来！目标直指他的要害！
是淬毒的吹箭！
林枫瞳孔一缩，重伤未愈之下，刚经历恶战，气息未平，竟有些来不及完全闪避！
他猛地扭身，避开两道，第三道毒箭却擦着他的肋下飞过，带起一溜血花！一股麻痹感瞬间从伤口蔓延开来！
“谁？！”林枫眼神瞬间冰冷如刀，猛地看向攻击来源的方向。
只见密林阴影中，走出三道身影。
并非人类，也非完全兽形。
而是三个保持着部分野兽特征的人形生物！
为首一人，身材高挑矫健，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五官精致却带着野性的美感，一双尖尖的耳朵微微颤动，身后拖着一条毛茸茸的、带着斑斓花纹的尾巴，眼神锐利而警惕地盯着林枫，手中还握着一支吹筒。显然刚才的攻击正是出自她手。
她身旁，是两名更加魁梧的男性，一人脸上有着淡淡的虎纹，獠牙微露，另一人手臂上覆盖着青黑色的鳞片，指甲锋利如爪。
妖族！
而且似乎是拥有较高智慧的妖族部落战士！
三名妖族的目光扫过地上影豹的尸体，又落在林枫身上，尤其是感受到他体内那若隐若现、让它们本能感到畏惧与厌恶的毁灭气息，眼神变得更加警惕和…不善。
那为首的女妖族抬起手中的吹筒，指向林枫，声音清脆却冰冷，带着浓浓的敌意，说出了一种林枫完全听不懂的、充满韵律感的语言。
虽然听不懂，但那姿态和眼神中的驱逐与威胁意味，却再明显不过。
林枫缓缓直起身，肋下的麻痹感正在被烬灭之力迅速化解。他目光平静地回望过去，体内力量暗自凝聚。
在这无边妖域，遇到的第一个智慧种族，似乎…并不友好。
新的危机，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降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