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豪瘫坐在冰冷的石地上，看着黎九言如同魔神般一步步走来，裤裆处瞬间传来一股温热的骚臭。
他彻底崩溃了。
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般将他笼包围，让他连呼吸都感到窒息。
“别……别杀我……”
他的声音，细若蚊吟，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哀求。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自己的亲哥哥，在短短几分钟内，被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男人，用最冷酷、最直接的方式一一解决。
这种视觉和心理上的双重冲击，已经彻底摧毁了他所有的意志。
黎九言在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不起丝毫波澜。
“我问，你答。”
冰冷的四个字，让向天豪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疯狂地点着头，像是捣蒜一般。
“‘天命’组织，除了你哥，还有谁是你们这次行动的接头人？或者说，你们出去后，该怎么和他们联系？”
黎九言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向枭已死，他必须切断这条线，防止“天命”顺藤摸瓜，第一时间找到自己。
“没……没有接头人……”向天豪颤抖着回答，“我们……我们这次行动，都是单线联系。我哥他……他有一个特制的手机，任务完成后，用那个手机拨打一个特定的号码，才会有人联系我们……”
“手机在哪？”
“在……在他身上……”向天豪指了指不远处向枭的尸体。
黎九言点了点头，走到向枭尸体旁，很快就从他贴身的口袋里，翻出了一个看起来和普通老人机没什么区别的黑色手机。
手机很重，外壳是某种不知名的金属，没有任何品牌标识。
黎九言没有尝试开机，而是直接伸出发丘指，在那坚硬的金属外壳上轻轻一划。
“嗤啦”一声，外壳被轻易划开，露出了里面复杂的电路板。
他双指微微发力，一捏一拧。
“咔嚓。”
整个手机的核心部件，瞬间被他捏成了粉末。
毁尸灭迹，不留任何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走回到向天豪面前。
向天豪看着他那双能轻易捏碎金属的手指，吓得浑身一哆嗦，刚刚止住的尿意，又一次失禁了。
“最后一个问题。”黎九言看着他，缓缓开口，“为什么是你带路？你哥那么不信任人，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一个看起来没什么本事的人？”
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盘旋在黎九言的心中。
向天豪明显是个菜鸟，无论是心理素质还是能力，都和这趟凶险的行程格格不入。
向枭让他来带路，本身就不合常理。
“因为……因为……”向天豪的眼神躲闪，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说！”黎九言的声音猛地提高，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压。
“因为我能闻到！”向天豪被吓得一个激灵，脱口而出，“我……我的鼻子，天生就对一些特殊的味道很敏感……特别是……特别是古墓里那种……那种混合了泥土、尸体和香料的味道……”
“我哥说，我这是‘狗鼻子’，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料……他让我来，就是为了在找不到路的时候，让我用鼻子闻出主墓室的方向……”
原来如此。
黎九言心中了然。
这算是一种天赋，或者说，是一种异能。
难怪向枭会带着这么一个累赘。
问完了所有问题，黎九言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吓得涕泪横流、丑态百出的年轻人，心中那股冰冷的杀意，却在不知不觉间，消散了些许。
杀了他？
易如反掌。
但杀了他，和杀向枭，杀那些亡命徒，意义并不一样。
向枭等人，是死有余辜。
而向天豪，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被亲情和利益裹挟进来的、无足轻重的可怜虫。
他罪不至死。
更重要的是，黎九言的心中，还存留着最后一丝属于“人”的底线。
他可以为了复仇，为了自保，而杀伐果断。
但他不想变成一个嗜杀成性、草菅人命的魔鬼。
那和他所憎恨的“天命”，又有什么区别？
“滚吧。”
许久，黎九言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向天豪愣住了，他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天亮之前，从这里消失。”黎九言没有再看他，转过身，走向那扇通往外界的青铜门，“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
劫后余生的巨大狂喜，瞬间淹没了向天豪。
他甚至忘了说一句感谢，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来时的九曲回廊，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整个血色的溶洞，瞬间只剩下了黎九言一个人，和一地的尸体。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死寂。
黎九言看着这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将再也无法回头。
他走出了青铜门。
郑红东正靠在门外的墙壁上，擦拭着他那把黑色的短刀，脚下，还躺着几只尸蟞的残骸。
看到黎九言出来，他抬起头，挑了挑眉：“都解决了？”
黎九言点了点头。
“那个小子呢？”郑红东又问。
“放了。”
听到这个回答，郑红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有些意外，但又仿佛早有预料的笑容。
“走吧。”他收起短刀，拍了拍黎九言的肩膀，“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该回家了。”
“家？”
黎九言咀嚼着这个有些陌生的词汇，心中五味杂陈。
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扇通往地狱的青铜门，然后毅然地转过身，跟上了郑红东的脚步。
归途，漫漫。
而新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第一卷完】
卷末语：
第一卷完了，第二卷还在筹备，我感觉现在的大纲有点脱离了，我得修改一下，重新设定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