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叶震惊之余，又忧心地看向女儿。然而昭婷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吃完了碗中的饭。
顾绪瑾一人的计划，没有与任何人商量，饭桌上没有一个事先知晓的人。
等姚叶进到女儿房里，昭婷已经泪流满面。
“他没有跟我讲过这件事，我不知道……”
她的声音那么轻，委屈得空气都在轻颤。
姚叶慌得接不住女儿落下的泪水，她依稀记得昭婷上次落泪是在翻开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然而，那时是喜极而泣。
大学四年，昭婷和顾绪瑾都没有恋爱，但他们也没有相爱。昭婷的同学好友都知道有顾绪瑾这号人，他们俩的关系亲密又有着隐形的距离——朋友之上，恋人差一步？
如果问他们的话，他们不认为是朋友或者情同手足。
也许是当时我太幸福，所以我很自信，默认他会与我在同一个城市工作，留在我身边，误会了我们心意相通。
昭婷一夜未眠。
委屈过后，除了悲愤就是难堪。
她发现，自己和顾绪瑾从来没有促膝长谈他们的未来，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认为不会和顾绪瑾分开，从没问过他想要干什么，想要去哪个地方。
可是，顾绪瑾知道她要去哪？
在她这里，真正的选择权在顾绪瑾手中。
顾绪瑾在整理衣物，母亲和奶奶忧心忡忡，时不时问一句，再嘱咐一句。
顾奶奶最不能理解孙子这番傻子似的做法，辛辛苦苦读十几年的书，毕业以后却跑到那么远又偏僻的地方吃苦。她觉得这工作再不好找，也可以回来跟父母种地，卖卖菜也好。
顾秋瑶看大家围着哥哥，只好自娱自乐，在哥哥床上滚来滚去，滚够了就悄悄跑出去。
她小时候就发现，哥哥经常消失，一看到哥哥收衣服，就知道他要走了。
“瑶瑶，又来找昭婷姐姐玩吗？。”
已经上了幼儿园的顾秋瑶同学礼貌地问了声“阿姨好”。
“昭婷姐姐，你怎么不装衣服？”顾秋瑶奇怪道，以前哥哥和姐姐都是一起走的，“哥哥都快装好了。”
“这次，你哥自己走，我不走。”昭婷将顾秋瑶抱在腿上。
“太好了，我能和姐姐一起玩了。”顾秋瑶又想到妈妈之前说的，“可是，哥哥一个人好可怜，姐姐为什么不和哥哥走？”
“他惹我生气，所以我不想跟他走。”
“那我让爸爸罚他，姐姐你不走，叫哥哥也不要走，好不好？”
昭婷笑意僵在嘴角，随后正色道：“你哥哥是要去帮助和你一样的小朋友，给他们当老师，你哥哥留在家里的话，那些同学就没有老师了。”
“哇，哥哥那么厉害，可以当老师？”顾秋瑶一听哥哥当老师，自家哥哥在她心中的形象一下高大起来。
临行之际，下着雨，无法，夏季总爱下雨。
顾秋瑶趴在顾绪瑾肩膀上不愿下来，见昭婷和哥哥不说话，附耳说道：“昭婷姐姐生你气，你要跟她说对不起，然后抱抱她就好了。”
昭婷像是被这雨幕隔绝在外，她嘴唇紧合，一向柔和的脸部线条都添了几分冷硬。
蹒跚的老人狠狠砸着这个“不孝”孙子的背，浑浊的眼睛亮着水色，“你这个孩子真是狠心，撂得了下心，冤家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