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开着车将妻子苏晚晴送到了她的好闺蜜林月月住的楼下。
“老婆,你真的不用我陪你上去?”
江海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这已经是今晚他第三次问同样的问题了。
苏晚晴转过头,嘴角向上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温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
“真的不用了,老公。”她的声音轻柔,像羽毛拂过,却有着钢铁般的韧性,
“我上去照顾月月,你一个大男人上去多尴尬。”
“老公,你就在楼下等我吧,我很快就会下来的。”
苏晚晴的理由天衣无缝,眼神清澈地望着丈夫江海,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
江海望着妻子苏晚晴那张熟悉又仿佛有些陌生的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他太熟悉苏晚晴这种神情了——当她决定了一件事,并且不希望任何人质疑时,就是这种温柔却坚决的模样。
几年的婚姻早已教会他,此刻的任何坚持,只会换来她无声的抗拒和更久的冷战。
江海妥协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那我就在车里等你。”
“老婆,别太久,妈还在家等着我们回去呢。”
“知道啦。”
说完,苏晚晴推开车门下了车,朝着电梯口走去。
江海熄了火,推开车门,走到单元门的楼梯口点燃了一根香烟。
猩红的火点在昏暗的光线下明明灭灭。
楼道里微凉的穿堂风卷着湿气,让他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始终锁定着电梯门上那一排不断变化的红色数字。
电梯缓缓停在十八楼。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刚才在丈夫面前维持的平静面具瞬间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逃离的快意与紧张交织的兴奋。
她几乎是冲到了林月月家的门前,刚按响门铃,厚重的防盗门立刻被拉开一道缝。
“快快快!他真没上来?”林月月那张明艳张扬的脸探了出来,眼睛里闪烁着恶作剧般的光芒,一把将苏晚晴扯了进去。
“在楼下傻等呢。”
苏晚晴长舒一口气,背靠着关闭的门,心脏还在怦怦直跳,脸上却绽开了一个释然又带着点叛逆的笑容,
“搞定。”
温暖明亮的客厅里,两个女人像偷到糖果的孩子,毫不顾忌形象地笑作一团。
林月月穿着性感的吊带裙,推给苏晚晴一杯早已倒好的气泡酒:
“来,庆祝苏大美人成功越狱!你家那位模范婆婆,真是看得太紧了。”
苏晚晴接过酒杯,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激灵:
“什么模范,像监狱长……”
“所以,今晚咱们必须玩个痛快!”林月月揽住她的肩膀。
“方案呢?我们怎么躲开楼下的‘岗哨’?”
“这还不简单吗?咱们走楼梯!”
苏晚晴眼睛亮得惊人,压低声音,仿佛外面就有江海的耳朵,
“不行不行,我估计这会儿我老公江海他肯定在楼梯口守着呢。”
“晚晴,这你就不懂了,我这栋楼有两条消防通道,我们从西侧那个暗门下去,直通地下车库出口,神不知鬼不觉!”
“你老公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条路。”
听完好闺蜜的话以后,苏晚晴立刻拍手叫绝:
“绝了!我说月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作战’经验了?”
林月月丢给苏晚晴一双早就准备好的平底帆布鞋,
“赶紧换上!你这高跟鞋,走楼梯腿都会断掉。”
两人手忙脚乱地行动起来。
苏晚晴迅速脱下束缚感强的大衣和高跟鞋,蹬上帆布鞋。
林月月则熟练地掏出化妆包,飞快地给她补上更浓艳的口红,加深了眼影。“这才对嘛,”
林月月满意地打量着焕然一新的闺蜜,
“晚晴,今晚你必须做回你自己。”
“记住,今晚的你不是任何人的贤妻良母,你只是你自己!”
带着一种隐秘的刺激感和逃离樊笼的雀跃,两人蹑手蹑脚地推开通往西侧消防通道的门。
一股带着灰尘和水泥气息的冷风扑面而来。
狭窄的楼梯间只有声控灯散发出昏暗的光,她们互相搀扶着,脚下尽量放轻,高跟鞋装在苏晚晴的手提袋里,帆布鞋落地无声。
每一层楼的安全门都像一堵屏障,将楼下死死等待的江海隔绝在外。
黑暗成了她们最佳的掩护,只有她们压抑的呼吸和偶尔对视时眼底闪过的狡黠光芒,泄露着这场精心策划的“叛逃”正在进行。
“迷迭香”酒吧如同一个巨大的、震耳欲聋的心脏,在城市夜色深处狂野地搏动。
强劲的电子音乐像实质的音浪撞击着耳膜,五光十色的镭射灯光切割着弥漫的烟雾。
酒吧的空气中混合着浓烈的酒精、香水、汗液和欲望的味道。
苏晚晴和林月月几乎是刚挤进喧嚣的大门,就被这股澎湃的能量瞬间吞没。
“先来两打冰啤!”
林月月拉着苏晚晴挤到吧台前,冲着酒保大声喊道。
声音被淹没在音乐里,只能靠夸张的手势。
冰凉的啤酒杯很快被推到面前,金黄色的液体在迷幻的灯光下冒着细密的气泡。
苏晚晴几乎没有犹豫,仰头就灌下去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微苦的麦芽香气,瞬间点燃了压抑许久的某种东西。
酒精如同闯入陌生土地的拓荒者,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迅速瓦解着那些名为“规矩”、“责任”、“妻子形象”的堤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