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暴风雪后，天色像被刀削过，蓝得发冷。
房车停在一座废弃的公路服务区，油表逼近红线。
导航语音嘶哑：“前方二十公里无加油站，请寻找补给。”
敖烬把鸭舌帽压低，龙角紧贴发旋，侧耳听风——风里夹着陌生脚步，踩雪的声音像裂帛。
（二）
服务区里，只有一个看守老泵站的老人。
呦呦裹着粉色羽绒服，踩着嘎吱作响的雪地，蹦到老人面前。
“爷爷，我们的车车饿啦，有吃的吗？”
奶音混着雾气，像热可可上最甜的那层奶泡。
老人被冻得发紫的脸瞬间开花，颤巍巍掏出钥匙：“仓库里还有两桶柴油，送给小娃娃。”
（三）
柴油桶刚滚到车旁，远处雪幕里浮现三道灰影。
长老会的追兵踏着冰棱疾驰，权杖顶端的幽绿石子在雪光里像饿狼的眼睛。
敖烬单手把柴油桶塞进暗格，另一只手五指张开。
掌心龙息凝成冰蓝漩涡，下一秒——
“咔啦啦！”
雪面隆起冰刺森林，瞬间把最前的追兵封成三尊晶莹雕塑，姿势定格在挥杖那一刻。
（四）
冰雕折射阳光，虹彩在雪地里炸开。
呦呦回头，朝冰雕里的追兵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她跑回车边，踮脚替爸爸掸掉肩上的雪：“路问到啦，油也加满！”
敖烬低笑，龙尾在风衣下摆轻轻一摆，像收拢的旗帜。
（五）
房车重新启动，轮胎碾碎薄冰，发出清脆的“噼啪”。
后视镜里，冰雕开始龟裂，裂缝里渗出暗红，像血又像岩浆。
最后一道裂缝“啪”地炸响，冰雕碎成漫天晶屑，却不见人影——
只剩三枚灰青鳞片落在雪地，排成一个诡异的三角形。
（六）
车内暖气回升，呦呦窝在副驾驶，掰着手指算下一站。
导航屏幕忽然跳出一条陌生语音：
“距离归墟潮起 69:30:00。”
倒计时下方，浮现一行小字：
“冰雕碎了，影子还在。”
车外，一道比雪更深的黑影，沿着车辙无声滑行，像夜色拉长的尾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