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阴谋诡计
奔驰车突然急刹,轮胎在沥青上擦出尖叫,穿黑西装的男人跟饿狼似的从两侧扑过来。王琼芬撞开车门冲进雨里,高跟鞋在积水里打滑,跟跳探戈似的。身后传来崔胜龙的怒吼,震得雨珠都发颤:"追上她!打断腿也冇得事!"
海浪的咆哮盖过警笛,她攥着 U 盘的手被铁丝划破,血珠混着雨水往袖口钻。三个月前金夫给的名片还在钱包里,背面写着:"要帮忙就按这个号码拨三遍,老子的电话 24 小时开机。" 雨水糊住眼睛时,她终于瞅见海滩尽头那辆闪双跳灯的银色轿车,跟黑夜里的萤火虫似的。
"上来!" 金夫的衬衫全贴在身上,副驾摆着台老式摄像机,镜头还在滴水,"他们在港口布了人,跟下饺子似的!"
雨刷器疯了似的左右摆,后视镜里三辆黑色奔驰咬得死死的。王琼芬突然想起崔胜龙常挂在嘴边的屁话:"女人就像传感器,电压不稳就该换掉。" 她摸出藏在胸罩里的刀片,是今早从礼服拉链上拆的,冰凉的金属贴着心跳如鼓的胸口,跟揣了块冰似的。
轿车在环岛路急转弯时,金夫突然把她拽进怀里。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他的手按在她后颈,跟在夜总会那晚替她挡咸猪手时一个样。"莫怕。" 他的声音混着雨声,"曲俊和陈军已经联系了深圳的律师,那些邮件够让崔胜龙...""
话没说完,后车窗突然炸开,玻璃碴跟冰雹似的砸进来。王琼芬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金夫的身体重重压下来,后背的衬衫渐渐被鲜血浸透,红得跟晚霞似的。她抱着他滚烫的身躯,听见远处警笛越来越近,还有崔胜龙气急败坏的咒骂:"给老子查!是哪个婊子养的走漏风声..."
海口市人民医院里,消毒水味往鼻腔里钻,王琼芬听见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跟打拍子似的。金夫手背上插着留置针,纱布从领口缠到锁骨,那里有道三厘米的刀伤 —— 昨晚急诊室的医生说,再偏半厘米就割断颈动脉,神仙都救不活。
"U 盘..." 她哑着嗓子开口,金夫已经从枕头下摸出用保鲜袋裹着的银色物件,跟护着宝贝似的。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脸上,胡茬青黑,眼尾的细纹里还沾着海盐,带着海的味道。
"曲俊连夜飞过来了。" 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曲俊和陈军站在新世纪文化传媒门口的照片,俩人手舞足蹈的,"他们在武昌汉街的新公司搞得风生水起,说等我出院就去汉口谈合作..."
王琼芬盯着天花板的灯,想起在夜总会初见时,金夫西装外套上的雪松味。现在她床头摆着他的笔记本,里面画满崔胜龙商业帝国的关系图,还有一页用红笔圈着的:"崔胜龙,1978 年生于武汉汉阳,老子是某军工企业退休高管..."
"我爸..." 她突然抓住金夫的手,指甲掐进他掌心的茧子 —— 那是常年握笔磨出来的,"崔胜龙说他在澳门... 不晓得是么回事?"
"莫怕。" 金夫反握住她的手,指腹擦过她腕间的结痂,"陈军已经派人去接伯父了,他现在在武昌那边的疗养院,安全得很。"
晨光突然穿透云层,照在金夫胸前的记者证上,闪得晃眼。王琼芬看着他熟睡的侧脸,想起在滨海大道那晚...
病房门轻轻推开,护士送来早餐。王琼芬摸着餐盘里温热的白粥,忽然听见金夫在睡梦中呢喃:"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低头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窗外,海口的早高峰已经开始,车流声混着海鸥的叫声传来。阳光在金夫的睫毛上跳,像那年夜总会里,他为她系腰带时,水晶灯落在他发梢的碎钻,亮闪闪的。
监护仪的滴答声卡在 38.2℃的刻度上,金夫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王琼芬手背的茧子 —— 那是常年被捆绑带勒出的硬痂。晨光从百叶窗缝隙钻进病房,在他胸前的记者证上割出几道银线,证件照里的眼睛正对着床头那台静静运转的碎纸机,跟盯着猎物似的。
"曲俊说深圳检察院的人下午到。" 王琼芬把温毛巾折成四方块,敷在他发烫的额头上,"陈军在武昌调了三个私家侦探,专门盯着崔胜龙在汉阳的老宅,跟盯贼似的。"
碎纸机突然发出卡纸的闷响,金夫撑起半个身子,看见垃圾桶里飘着半张碎纸片 —— 是崔胜龙和南洋投资的授权转让协议。昨晚他趁护士换药时,用没打石膏的左手把 U 盘里的资料打印出来,油墨还透着新鲜的薄荷味,跟刚摘的叶子似的。
"王昌义的泛亚集团..." 他咳嗽着拽过床头的笔记本,笔尖在 "军方采购链" 几个字上画圈,跟打叉叉似的,"他们传感器的核心技术,和三年前武汉光谷被盗的专利..."
病房门 "咔嗒" 拧开,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抱着保温桶进来,高跟鞋在瓷砖上敲出危险的节奏,跟敲警钟似的。王琼芬的手指瞬间掐进金夫的掌心,那是崔胜龙的首席财务官林曼,上周在瑞吉酒店见过的、喷着蓝风铃香水的女人,骚得很。
"别紧张,我是来换药的。" 林曼摘下墨镜,露出左眼下方的淤青 —— 显然是新伤,跟被揍了似的。她掀开保温桶,白粥的热气里飘着几片黄芪,"崔胜龙昨天打断了我三根肋骨,就因为我没拦住你们拷贝资料,这个畜生。"
金夫的手指悄悄勾住床头的呼叫铃,却看见林曼从香奈儿包里掏出个牛皮纸袋:"这是胜龙集团近三年的假账,还有他和南海舰队后勤处的回扣记录。" 纸袋边缘蹭着王琼芬的膝盖,里面掉出张照片 —— 崔胜龙正把成捆的现金塞进军用卡车后备箱,跟喂猪似的。
崔胜龙的鳄鱼皮鞋尖碾过满地烟头,监控屏幕里,林曼的保时捷正驶出地库。他忽然扯掉领带,将啤酒酒瓶砸向显示医院监控的屏幕,玻璃碴混着琥珀色液体,在 "海口市人民医院" 的字样上蜿蜒成血河,触目惊心。
"老板,香港那边的账户..." 助理小张缩在墙角,手里的平板电脑还亮着红色预警,跟烧红的烙铁似的,"瑞士银行发来了冻结通知。"
真皮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崔胜龙盯着墙上挂着的地图,指尖划过标注着 "传感器生产线" 的红点。那里本该在三个月前投产,现在却因为 U 盘泄密,被证监会调查组围得水泄不通,跟铁桶似的。
"给周薪打电话。" 他忽然笑了,指腹按在地图上 "武昌汉街" 的位置,那里标着新世纪文化传媒公司的新地址,"就说我想见见曲俊先生,关于他父亲在汉阳机床厂的往事 ——" 他的声音突然冷下来,跟冰一样,"还有陈军当年在汉口江汉路的那场火灾,烧得真痛快。"
小张退出办公室时,崔胜龙正在拨弄保险柜密码。铁门打开的瞬间,檀香混着血腥气涌出来:里面摆着个红木匣子,装着王琼芬父亲的渔船证件、金夫母亲的诊疗记录,还有一沓标着 "曲永进" 的银行流水单 —— 那是曲俊父亲,也是当年汉阳机床厂专利被盗案的关键人物,这下有好戏看了。
武昌汉街 18 层写字楼公司内。
陈军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急促的鼓点,监控画面里,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正围着曲俊的奔驰车,跟苍蝇围着屎似的。他忽然扯过桌上的军用望远镜,看见其中一人袖口露出的刺青 —— 是条衔着齿轮的响尾蛇,和三年前汉口仓库纵火案现场的脚印纹路相同,真是冤家路窄。
"曲俊,他们盯上你了。" 他把热可可推过玻璃桌面,屏幕上正播放着崔胜龙和军方人员的秘密会议录像,"林曼发来的资料里,有笔 500 万的汇款,收款人是你父亲的主治医生,这狗娘养的。"
曲俊的钢笔尖突然划破账本,墨迹在 "新世纪文化传媒" 的 logo 上晕开,跟墨汁滴在水里似的。他想起上周去疗养院看父亲,老人反复念叨着 "齿轮图纸在保险柜",而那个保险柜,在三年前的火灾里烧得只剩骨架,跟废铁似的。
"把金夫发来的专利对比图发给深圳检察院。" 他扯松领带,露出锁骨下方的烫伤疤痕,那是火灾留下的纪念,"另外,联系王琼芬的父亲 ——" 他盯着监控里逐渐逼近的黑衣人,"崔胜龙手里的渔船证件是假的,真正的船籍证明,在我父亲当年的诊疗档案里,这下能治他了。"
夜雨突然砸在汉街写字楼玻璃上,跟老天爷在泼水似的。陈军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王琼芬发来的视频:金夫正在病房里和林曼核对账本,阳光穿过百叶窗,在他胸前的记者证上投下跳动的光斑,跟舞台灯似的。视频最后两秒,镜头突然晃向病房门口,那里闪过半截黑色西装袖口 —— 带着和监控里相同的刺青,来者不善。
海口市《海口日报》编辑部里,金夫正对着电脑屏幕发怔。荧光映得他鼻梁上的银框眼镜泛着冷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清茶杯沿,杯里的黑清茶早已凉透,跟冰过似的。
"金大记者又在想哪家的姑娘?" 实习生小李抱着一摞稿件从身后经过,促狭的调侃让金夫猛地回过神来,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他慌忙翻开面前的采访本,钢笔尖在纸页上划出一道歪斜的蓝痕,跟蚯蚓爬似的。窗外的暮色正浓,滨海大道的车流化作一条条光的河流,远处世纪大桥的霓虹在海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王琼芬眼角那粒若隐若现的泪痣,迷人得很。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掏出来时屏幕上跳动着 "王姐" 的备注。金夫盯着锁屏界面上那个跳动的头像,心跳突然漏了半拍,跟打鼓似的。自从上次在万绿园散步时,王琼芬不经意间将头靠在他肩上,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就像五指山的雾气,在两人之间弥漫不散。他知道对方是离异的单亲妈妈,知道彼此相差八岁的年龄差距,更知道新闻从业者与房产中介之间那条隐形的界限,可每次听到她带着淡淡三亚口音的普通话,所有的理智都会化作椰风海韵里的细沙,一吹就散。
"今晚有空吗?" 短信简短得像早春的阵雨,金夫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发白。键盘上的字母在视线里模糊成一片,直到身后传来主编的咳嗽声,才慌忙按下锁屏键,将发烫的手机塞进抽屉最深处,跟藏私房钱似的。
…………
与此同时,海口火车站的出站口正涌动着人潮,跟蚂蚁搬家似的。靓丽时尚的刘静摘下墨镜,任由海风拂过精心打理的卷发,跟广告里的模特似的。行李箱的滑轮在地面划出清脆的声响,她身上的玫红套装在暮色中格外亮眼,腰间的香奈儿链条包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露出内里的烫金名片 —— 三亚星娱传媒有限公司市场总监,名头倒不小。
"师傅,望海楼国际大酒店。" 她钻进一辆出租车,车窗摇下的瞬间,咸湿的空气混着汽车尾气涌进来,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后视镜里,司机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这位妆容精致的女客,后视镜上悬挂的妈祖像吊坠随着车辆启动轻轻摇晃。刘静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三亚总部会议室里总经理杜历春的话:"海口的娱乐市场就像未开垦的椰林,只要拿下星光影视城的合作意向,我们就能在琼北站稳脚跟,到时候钱就滚滚来了。"
望海楼十七层的落地窗前,刘静倚着窗台点燃一支万宝路。楼下的明珠广场灯火通明,人流如织,而她的视线却落在远处的滨海丽景大厦 —— 那是星光影视城的办公地点,肥肉就在眼前。烟灰簌簌落在窗台上,在米色大理石上留下点点黑斑,像极了这次谈判可能遇到的阻碍。三亚的娱乐产业受限于旅游城市的定位,杜历春曾开玩笑说他们是 "在沙滩上建高楼",根基不稳,如今转战海口,她必须像椰树扎根海滩般,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找到突破口,不然就得卷铺盖滚蛋。
次日清晨,刘静踩着半高跟漫步在椰林大道的街道上,跟走 T 台似的。阳光穿过骑楼的雕花窗棂,在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跟洒了一地金子似的。她特意选了这条远离商业区的老路,想感受一下海口的市井气息,却在转过巷口时听见了尖锐的呼喊,跟杀猪似的。
"来人啊!有人抢包!"
声音来自前方的一家副食店,一个穿碎花连衣裙的女人正捂着胸口喘气,肩头的帆布包不翼而飞,跟被秃鹫叼走了似的。刘静下意识地转身,只见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正拎着包在巷子里狂奔,棒球帽压得极低,只露出下巴上的胡茬,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站住!" 她本能地追了上去,高跟鞋却在路上打滑,跟跳滑稽舞似的。巷子深处传来野猫的惊叫,男子拐过街角时踢翻了路边的垃圾桶,腐坏的食物残渣溅在刘静的裙摆上,臭得能熏死苍蝇。她不得不放慢脚步,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斑驳的骑楼阴影里,气得直跺脚。
"报警了吗?" 刘静返回副食店时,店主正在拨打电话。被抢的女人坐在台阶上抽泣,睫毛膏混着泪水在脸上划出两道黑痕,跟熊猫似的。"已经打了 110," 店主是个戴老花镜的阿婆,"但这片区最近老有抢匪出没,警察来了也未必追得上,这群废物。"
"该死的王八蛋!" 女人突然站起来对着巷子口骂街,嗓门跟喇叭似的,"等薪哥知道了,非得把你们的腿打断,让你们下辈子都站不起来!"
"薪哥?" 刘静挑眉,这个带着江湖气的称呼... 在她记忆里某个角落轻轻叩击。她想起去年在三亚采访时,曾听说过海口有个叫 "薪哥" 的帮派,专门在老街区收保护费,跟土匪似的,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听到相关的字眼,真是晦气。
女人擦了擦眼泪,从刘静手中接过纸巾:"姐姐你不知道,这一片都是薪哥的地盘,平时那些小混混都不敢露头,今天肯定是外来的流窜犯,胆子忒大。" 她抽了抽鼻子,突然抓住刘静的手,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姐姐你要是没事,能不能陪我等警察来?我怕他们回来报复,我一个人不敢。"
刘静看了眼手表,距离和星光影视城的经理约定的见面时间还有两个小时,还来得及。阳光渐渐毒辣,巷口的老榕树在地面投下大片树荫,她忽然想起自己行李箱里还有备用的连衣裙,便笑着点头:"正好我也不着急,对了,还没问你叫么嘶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