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星车纵横·影中第九人
1. 青铜战车无马自曳,轮辐每一转,便溅出星屑火雨。
七人迎冲,阵型已磨合——
孟城与赤霄一左一右,铁拳与火翼开路;
沈无咎、赫连珈居中,断剑与长刀交错斩车轴;
姜晚白衣掠空,剑影铺轨;
谢清寒灯链缠缰,试图把战车硬拉偏;
阿梨扎根车尾,根须疯长,专撬底板星钥;
薛玄……又不见了。
2. 十丈之外,薛玄影子贴地,像一条墨蛇滑向沟壑深处。
他感知到:
那里有一道“同源”气息——
一样的魔骨,一样的血,一样的……被锁的孤独。
少年唇角掀了掀:“原来,我不是最惨的。”
3. 影至沟壑底,铁链声铮然。
被囚者抬眼,与薛玄一模一样的右脸,左脸却枯焦如灯烬。
他声音轻得像风:“弟弟,替我点灯。”
薛玄眯眼:“我娘只生我一个。”
对方笑,铁链微震,胸口第七片星钥映出幽蓝——
“谢清烬。”
名字一出,薛玄影子瞬间蜷缩。
谢家双生子,兄长掌灯,弟弟执烬。
三百年前,烬以自身为灯芯,替兄长挡天火,半面烧毁,被旧天庭擒至此,守钥。
4. 谢清烬指了指自己胸口钥匙,又指远处灯影里的兄长:
“杀了我,他才能圆满……也才能死。”
薛玄嗤笑:“我最讨厌苦情戏。”
话落,他影子凝刃,直刺谢清烬心口。
铁链却先一步炸裂,星钥化作蓝光冲空——
目标:城门空缺!
5. 战场上。
第七片钥匙破空而来,与六片自动拼合,嵌成“北斗”之形。
所有人动作一滞。
谢清寒蓦然回首,灯芯爆出一声凄厉哀鸣——
他看见三百年前被自己亲手“遗失”的弟弟,正从沟壑里爬起,半身是血,半身是光。
“清烬……”
谢清寒第一次失声。
6. 星钥补七,城门开七成。
剩余两片,却自动显形——
一片,在赫连珈刀背;
一片,在沈无咎断剑剑柄。
钥匙震颤,欲脱手飞去。
赫连珈握刀指骨噼啪:“想抢?问过我火麟否!”
沈无咎更直接,把断剑往怀里一塞,以血为锁,死死按住。
7. 星车趁众人分神,突然解体。
车轴、车辕、铜马化作无数“星俑碎片”,凝成一具更高大的“御车主宰”。
主宰面部,空缺两块——
形状正对应赫连珈与沈无咎手里的钥匙。
它伸手,掌心如漩涡,发出召唤。
沈无咎虎口瞬间炸裂,断剑脱手。
赫连珈长刀亦被吸得弯曲如月。
8. 赤霄怒啸,第三度拔尾羽——
这次,是心头火羽,一拔,修为瞬跌百年。
火羽化箭,贯向主宰掌心。
箭至,却被漩涡吞没,反化作主宰之力。
赤霄踉跄吐血,被孟城一把扛住。
孟城怒吼,双拳轰地,以“山”字诀立起石壁,替众人挡下吸扯。
石壁只撑三息,便寸寸碎星。
9. 阿梨忽然收了所有根须,化作绿光扑向主宰手背。
她声音轻却坚定:“我替你开花,你替我结果。”
绿光所过,星核铁竟生裂纹,裂纹里抽出梨枝白花。
主宰动作一滞。
阿梨以“不会开花”的本体,强行在“无生命”的星铁上盛放——
花开的代价,是她自身迅速枯萎。
10. 谢清寒回神,灯链卷住阿梨腰肢,将她硬拉回。
花已开三朵,瓣瓣染血。
谢清寒以血为油,灯焰暴涨,化作火鹤扑向主宰面门。
火鹤喙尖,衔着第六片星钥——
他竟放弃防守,把钥匙当暗器打出!
11. 钥匙击中主宰眉心,缺口吻合。
主宰发出婴儿啼哭般的金属嘶叫,吸扯力顿减。
沈无咎趁隙跃起,以断剑剑柄,狠狠拍向主宰手背——
啪!
第七片星钥被拍得嵌入,又弹回,正落入他掌心。
与此同时,赫连珈刀背亦被反震,第八片钥匙脱飞。
两片钥匙空中相撞,竟合二为一,化作一枚“勺柄”,自动嵌向城门。
12. 城门发出“咔哒”一声。
九成开启!
只剩最后一道门闩——
门闩上,空缺一枚“勺口”。
而勺口形状,众人都觉眼熟:
像一截断剑剑尖。
13. 沈无咎低头,看向自己怀里。
断剑第三次断裂,这次断得干脆——
剑尖自行飞出,带着他的血,带着赤霄的三根火羽,带着阿梨的一瓣花,
化作流星,嵌向城门最后一缺。
轰——
星门大开!
14. 门后,不是殿堂,不是宝库,
而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灯廊”。
灯廊两侧,悬着无数青灯,灯芯皆灭,唯最尽头,一盏灯亮着豆大火苗。
火苗映出一道影子,正坐在灯台下,执笔写字。
似有所感,那人抬头。
左脸温柔,右脸焦黑。
谢清烬微笑,声音透过灯廊,直达众人耳畔:
“兄长,带朋友们进来吧。
第十片玉简……就在我的灯芯里。”
15. 谢清寒伫立门前,指尖微颤。
姜晚侧首,第一次主动握住他手腕:“去吧,一起。”
赤霄扛着昏迷的沈无咎,嗤笑:“怕什么,老子火还旺。”
孟城把阿梨的花枝插在自己甲缝,憨笑:“小花仙,俺带你回家。”
赫连珈收刀,金瞳燃燃:“炎麟一脉,从不欠人情,打完再算账。”
薛玄从阴影里走出,摊手:“别看我,我只想偷玉简,不想偷眼泪。”
七人并肩,踏入灯廊。
背后,城门轰然合拢。
星俑、战车、平原……一并化为流沙,簌簌坠落。
卷一 · 残境初启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