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有勇无谋
书名:夢回天涯路-天涯旅客(風雲際會) 作者:诸葛风 本章字数:4641字 发布时间:2025-09-20








第六十八章.有勇无谋

 

仓库角落的钨丝灯 “滋啦” 跳了下,昏黄的光像泡发的老面馒头,慢悠悠胀满整个角落。陈军带着四个穿防弹衣的汉子戳在那儿,胸前缉私局的牌子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跟冰棒棍似的硌眼。司马杰的枪口 “唰” 地甩向陈军,眼角余光却瞥见周薪手里多了支消音手枪 —— 可不就是刚才从通风口顺下来的那把?

“把枪撂下,司马杰咧。” 陈军的声音冻得能刮下霜来,“省厅早盯着你表哥那伙走私的杂碎了,周薪给的证据,够你们蹲到头发白。” 他瞥向周薪,“至于你…… 当年的事……”

“老子心里有数。” 周薪直接打断,枪口死死顶着司马杰的眉心,跟焊住了似的,“只要他签了这份转让协议,西海岸的采砂场跟码头货柜,全归我。” 甩过去的文件上,司马杰的签名栏已经按好红指模 —— 刚才在医院,趁王浩然打盹的空当,用司马杰小弟的手机糊弄出来的,跟真的似的。

陈军办公室的保险柜 “咔嗒” 开了,周薪瞅着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账本和录音带,忽然想起三年前在新南洋后巷,陈军把沾血的账本塞给他时,手也是这么抖,跟抽了筋的鹌鹑似的。

“你要的东西。” 陈军推过来个牛皮纸袋,“连你妈在新加坡医院的单子都在里头 —— 当年司马杰那帮狗东西,确实伪造了癌症诊断书。”

周薪的手指在纸袋上顿了三秒,突然笑出声来:“陈军,你比我想的要精啊。” 他抽出里面的 U 盘,掂了掂,“不过老子更感兴趣的,是你存在云端的那份官员名单。”

窗外飘来第一声汽笛,跟哭丧似的。晨光透过百叶窗,在陈军脸上割出一道一道的,跟被猫抓过一样。他望着周薪走向门口的背影,突然憋出一句:“王琼芬怎么办?她昨晚在公寓被司马杰的人堵了,现在……”

“她晓得该咋选。” 周薪的手搭在门把上,转了半圈又停下,“就像你我,从三年前那个暴雨夜开始,就没得选了撒。”

翡翠湾公寓 2308 室,王琼芬对着镜子撕下泪痣贴纸,露出下面淡粉色的疤 —— 那是三年前替周薪挡刀留下的,跟朵没开的花似的。她摸出藏在香水瓶里的微型录音笔,里面存着刚才跟金夫的对话,还有周薪手下在门外嚼舌根的全部内容。梳妆台上的手机 “嗡嗡” 震,周薪发来条短信:天亮去码头,给你看样好东西。

她望向窗外渐渐歇菜的暴雨,想起周薪说过的话:“在道上混,最靠谱的不是兄弟,是永远留一手的底牌。” 指尖划过高清屏,给金夫发去定位,然后把录音笔塞进新买的香奈儿手包 —— 跟三个月前被抢的那款,长得跟双胞胎似的。

清晨五点的西海岸码头,泡在青灰色的雾霭里,跟杯没冲开的芝麻糊似的。周薪倚着锈迹斑斑的集装箱,指尖划过格洛克 17 的防滑纹,跟摸麻将牌似的。昨夜暴雨在地面积了些水洼,映着他胸前晃悠的银链 —— 那是他妈留给他的平安符,链子内侧刻着个 “忍” 字,跟三年前在看守所刻在床板上的笔画,分毫不差,跟拓下来的一样。

“薪哥,嫂子的车还有三分钟到。” 王浩然的对讲机里传来电流杂音,夹杂着远处货轮的汽笛声,跟吵架似的。周薪望着雾里慢慢显形的白色保时捷,突然瞅见副驾驶坐着个生面孔 —— 金夫那藏青色风衣领口,露出半截跟王琼芬同款的天鹅手链,晃得人眼晕。

集装箱顶上的海鸥 “呼啦啦” 惊飞了,周薪的枪口本能地转向左边。陈军的黑色奔驰从雾里钻出来,车顶的警灯在黎明前闪得刺眼:“周薪,省厅的人刚到,你最好……”

“少跟老子来这套。” 周薪的枪口压得更低,瞄准陈军的眉心,“昨晚你发给王处长的 B 计划,是不是打算让司马杰的表弟顶罪?” 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半小时前截获的短信:“码头交易现场,周薪持有枪支证据已固定。”

陈军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老子对司马杰那帮杂碎,还有你周薪,都没兴趣。更懒得掺和你们的破事。你刚才说的…… 不过是你自己瞎想的。”

陈军的手指在方向盘上顿了五秒,这个小动作让周薪想起三年前在 KTV,他输光筹码时也是这么眨眼,跟被沙子迷了眼似的。雾气压得警笛声有气无力的,远处传来保时捷急刹的摩擦声,王琼芬的香奈儿套装沾着晨露,手包链条在她腰间甩出个锋利的弧度,跟刀子似的。

金夫跟着王琼芬下车时,鞋底碾过片碎玻璃。他认出那是周薪昨晚砸在码头的啤酒瓶,棱角处还凝着没干的血渍 —— 八成是哪个替死鬼马仔的。雾里传来金属碰撞声,集装箱后转出四个戴黑头套的男人,手里的开山刀映着点晨光,闪得人心里发毛。

“金夫,躲我后头!” 王琼芬突然转身,发丝扫过金夫僵硬的手腕。他看见她后背的香奈儿标志下头,渗出片可疑的水痕 —— 不是雨水,是枪口抵在腰后吓出来的冷汗,跟打湿的抹布似的。

周薪的笑声混着海风卷过来:“琼芬,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撒。”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王浩然从集装箱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拎着个滴水的塑料袋,“司马杰的小弟今早沉海了,不过他倒是说了些有意思的话。”

王琼芬的指尖在包扣上抖了三秒,掏出来的不是录音笔,而是张泛黄的病历单 —— 三年前她替周薪挡刀时,医生写错的 “子宫癌晚期” 诊断书。金夫的瞳孔猛地缩了,终于明白她为啥总在深夜吃止痛药,为啥拒绝所有亲近,搞了半天是这么回事。

“原来你早就晓得了……” 金夫的声音被海风撕得粉碎,“你接近我,只是为了拿到司马杰贿赂金记者的证据?” 他望向王琼芬腕上的淤青,那是昨夜在公寓,她抢录音笔时自己抓出来的印子,跟画上去的似的。

陈军的奔驰突然加速,车头灯刺破雾幕的瞬间,周薪看清他递给王处长的文件袋 —— 封口处盖着 “缉私局绝密” 的火漆印,跟三年前诬陷自己的文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突然转身,对着集装箱连开三枪,惊飞的海鸥群后头,露出司马杰的黑色风衣衣角,跟块破布似的。

“周薪!” 司马杰的东北口音带着哭腔,“你以为买通陈军就能赢?省厅的张副局长是我表哥的连襟,昨晚他已经……”

话尾被枪声掐断了,司马杰的眉心绽开朵血花,跟朵烂掉的桃花似的。周薪吹了吹枪口的青烟,看着陈军从警车后走出来,西装内侧别着的不再是格洛克,而是印着 “中国警察” 的执法记录仪,闪着光。

“周薪,这是最后一次。” 陈军的镜片终于没了裂痕,“张副局长的受贿证据在你手里,司马杰的账本在我这儿,我们各取所需。” 他望向呆站着的金夫,“至于这位金记者,他采访王琼芬时录下的司马杰录音,刚好能补上证据链的缺口。”

金夫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报社,王琼芬对着录音笔说的那句 “其实我最讨厌玫瑰”—— 搞了半天那时她就晓得,自己会把这段录音当救命稻草。他摸出裤兜的录音笔,指尖划过开关,里面除了司马杰的声音,还有周薪昨晚在医院说的:“让金夫跟着琼芬,他比警察更适合当诱饵。”

雾散了,码头渐渐露出狼藉的真相:司马杰的尸体旁,散落着半张泛黄的信纸,正是三年前周薪母亲的新加坡医院证明。王琼芬蹲下身捡起,发现背面用红笔写着 “陈军代收” 四个大字 —— 那是周薪的字迹,跟她藏在香水瓶里的录音笔外壳上的字,一模一样,跟描的似的。

“琼芬,你记不记得?” 周薪忽然走近,声音轻得像哄伢,“三年前在新南洋,你替我挡刀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么嘶?” 他抬手抚过她耳后淡粉色的疤,“你说‘薪哥,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可你不晓得,那天我让王浩然在医院守了三天三夜,就怕司马杰的人再来补刀,跟饿狼似的。”

王琼芬的泪痣贴纸突然掉了,露出下面光溜的皮肤 —— 根本没疤!她望着周薪震惊的眼神,终于笑了:“薪哥,你以为我真的爱你?从你让我去接近金夫开始,我就晓得,你从来没信过任何人,包括我。” 她掏出包里的微型摄像头,“还有这个,把你和陈军的交易全录下来了,清清楚楚。”

金夫看着这幕,突然想起昨夜在公寓,王琼芬蹲在地上捡碎相框时,故意把三亚海滩的合影塞进他掌心 —— 照片背面用口红写着 “18:00 码头仓库”。搞了半天从始至终,她都是那个握有最多底牌的人,而自己,不过是她棋盘上的一枚过河卒子,动都动不得。

王处长的警车鸣笛冲进码头时,周薪正靠在集装箱上抽烟。他看着陈军被戴上手铐,突然想起三年前在看守所,这个总穿金丝眼镜的男人说过:“周薪,我们都需要彼此的秘密活着。” 现在看来,陈军的秘密是警察身份,而自己的秘密,是从来没有相信过任何人,一个都没有。

“周先生,” 王处长的语气带着点敬意,“关于张副局长的线索……”

“在陈军的保险柜第三层。” 周薪碾灭烟头,鞋跟在地面碾出火星,“记得顺便查下他表弟在澳门的赌场账户,那里有司马杰转移的三千万赃款,一分不少。” 他望向远处的王琼芬,她正把微型摄像头交给金夫,指尖划过他手腕时,塞了张纸条,跟做贼似的。

金夫展开纸条,上面是王琼芬的字迹:“翡翠湾 2308 室的香水瓶,装着周薪走私的证据。” 他抬头望去,晨光里的她脱下香奈儿套装,露出里面朴素的白衬衫,就像三年前在新南洋初见时,那个端着鸡尾酒的普通服务员,一点没变。

海风吹来新的汽笛声,跟喊魂似的。周薪望着渐渐爬上来的太阳,突然觉得这场持续三年的局,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赢家,都是输家。他摸出手机,给王浩然发去短信:“去机场,订最早一班去曼谷的机票。” 指尖悬在发送键上,想起王琼芬刚才的笑 —— 跟三年前替他挡刀时,一模一样的弧度,分毫不差。

码头的潮水开始上涨,慢慢冲淡了地面的血迹。金夫看着王琼芬走向警车的背影,突然明白,在这条道上,最危险的从来不是明处的枪口,而是暗处的底牌。而他手中的纸条,究竟是新的开始,还是另一场博弈的伏笔,或许只有等下一个潮起,才能晓得答案,谁也说不准。

美兰国际机场的电子屏闪着航班信息,跟眨眼睛似的。周薪的手指在国际出发厅的立柱上敲出急促的节奏,跟打鼓似的。西装内侧袋里的格洛克 17 贴着皮肤发烫,跟揣了个烙铁。安检口传来的金属探测声让他后颈发麻 —— 半小时前王浩然发来消息,说缉私局在港口布了网,却没提机场安检升级的事,这狗东西。

“周先生,您的行李需要开箱检查。” 戴白手套的安检员拦住去路,警犬突然对着他的脚踝狂吠,跟见了骨头似的。周薪余光扫向左侧通道,穿便衣的王处长正带着两名特警转身,腰后皮套的轮廓在衬衫下若隐若现。他忽然轻笑一声,从内袋掏出机票和护照:“警官,我赶时间。” 指尖划过护照内页的防伪标记,三年前在香港伪造的签证章泛着微光,跟真的一样。安检员的手刚触到行李箱拉链,周薪的皮鞋突然碾过对方脚背,在混乱中撞开隔离带,冲向停机坪方向的紧急出口,跟兔子似的。

金夫的手指在 2308 室的香水瓶上顿了三次,玻璃表面的指纹粉让他想起码头现场的勘查灯。拧开瓶盖的瞬间,金属药盒滚落地毯,里面整齐码着十二张 SD 卡 —— 标签上标着 “2017.3 新南洋歌舞厅监控”“2017.7 西海岸采砂场交易”,清清楚楚。

“金记者,取证完毕。” 痕检员的相机闪光灯亮起,映出王琼芬留在梳妆台上的口红印,跟个小血点似的。金夫望着镜中自己扭曲的倒影,突然想起她塞纸条时说的 “香水瓶”,原来不是单指容器,而是整个梳妆台的香奈儿套装 —— 每只口红外壳里,都藏着微型录音芯片,够狡猾的。

暴雨在停机坪砸出密集水幕,跟老天爷在泼水似的。周薪的皮鞋在滑行道上甩出火星,跟放烟花似的。远处的廊桥传来特警的哨声,他突然转身,格洛克 17 的枪口对准追来的王处长:“你以为抓了我,张副局长就会放过你?” 雨水顺着枪口滴落,“陈军没告诉你吗?三年前你老婆在商场的‘意外’,也是他们安排的,早就计划好了。”

王处长的脚步猛地顿住,手在腰间的配枪上颤抖,跟筛糠似的。周薪趁机退向货机阴影,却听见头顶传来直升机的轰鸣 —— 舱门打开的瞬间,王琼芬的白衬衫在气流中翻飞,手里举着的不是枪,而是台摄像机,黑黢黢的镜头对着他。

“薪哥,拍最后一场戏吧。” 她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跟喇叭似的,“你看,停机坪的监控都对准了这里,你的每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赖都赖不掉。”

三天后的滨海大道,金夫站在 “琼洲香居” 的废墟前。周福海的酒楼在昨夜被推土机碾平,瓦砾堆里散落着半块鹧鸪茶饼,茶香混着海风,让他想起第一次和陈军在这里密谈的场景,跟做梦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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