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能攻善守
“曲俊,你看这个!” 梅杰抽出叠银行流水,2017 年 7 月的转账记录像条毒蛇,盘踞在苏氏集团与 “新世纪文化传媒” 之间,三百万的数字扎得人眼睛疼,备注栏写着 “设备租赁预付款”—— 老子的公司那会儿都倒闭三个月了,这钱是烧给阎王爷看的?
曲俊的手指骤然收紧,协议上的字在眼前糊成一团浆糊:“苏氏集团 51% 股权归苏若雪,剩下 49% 由…… 张怡(苏若冰)代持?” 他突然想起苏若雪腕上的卡地亚手镯,内侧的 “June 10” 跟张怡的生日一个模子刻的,这戏演得比汉正街的假名牌还真。
保险库的灯突然灭了,黑得像泼了墨。黑暗里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跟碎玻璃似的。曲俊摸出手机照亮,看见梅杰正盯着保险箱最底层的防火盒,盒盖上的反向玫瑰刺青,跟陈军在监控里瞅见的一模一样,活像对勾魂的阴阳符。
汉街写字楼的午休时间,太阳把玻璃幕墙晒得滚烫。曲俊盯着办公桌上的快递盒发愣,卡地亚手镯的断链在光线下闪着冷光,内侧新刻的 “6.15” 像道没长好的疤。他摸出苏若雪留下的谈判备忘录,“监控系统签约仪式” 正好定在 6 月 15 号下午三点,这时间掐得比闹钟还准。
“曲总,楼下有位女士找您。” 前台的声音透着疑惑,跟吞了苍蝇似的,“她说…… 是您三年前汉口展会的客户。”
电梯门开的瞬间,曲俊的呼吸差点卡壳。穿墨绿旗袍的女人颈间没戴玫瑰胸针,耳后却贴着跟张怡同款的泪痣贴纸 —— 正是三年前在 VIP 室跟他请教设备租赁的神秘女人,那会儿她眼里的算计比胸针还亮。
“曲先生还记得我吗?” 女人递出名片,烫金字体印着 “苏氏集团法律顾问 林晚秋”,跟贴了层金箔似的,“我们得聊聊您公司收到的三百万汇款。”
曲俊盯着她手腕内侧的刺青 —— 完整的玫瑰缠着 “6.11”,跟盘着条小蛇似的。他突然想起陈军说的服务器攻击时间,正好是新世纪传媒落户汉街的纪念日,这巧合得跟写好的剧本似的。
“林女士是代表苏若雪,还是苏若冰?” 曲俊推开办公室门,目光落在她高跟鞋的鞋跟上,跟监控里穿深蓝工装的保洁员是一个款,“或者说,是代表三年前那场纵火案的真受益者?”
女人的瞳孔缩了缩,跟被针扎了似的。手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曲俊瞅见屏幕上的消息:“陈军已恢复 87% 的视频数据,准备报警。”
新世纪传媒的路演厅里,5G 直播设备在聚光灯下闪着金属光,跟堆银元宝似的。曲俊站在后台,望着台下西装革履的宾客,突然看见苏若雪穿过人群,颈间的玫瑰胸针换成了梅杰父亲的旧款,那点温润的光比新款顺眼多了。
“各位来宾,接下来展示我们与旭日科技合作的智能会议系统。” 陈军的声音从音响里钻出来,他袖口没戴平时的袖扣,跟少了块肉似的,“这套系统用了军用级加密技术,能有效防止……”
屏幕突然闪了闪,直播画面切成了监控录像。曲俊看见三年前的汉口展会现场,梅杰的父亲正把个黑箱子推进设备间,苏若雪的影子在拐角闪了下,跟只溜墙根的猫似的。画面突然变成雪花,陈军的声音透着少见的慌乱:“技术部赶紧检查线路!”
苏若雪突然走上台,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刺青在灯光下格外扎眼:“曲总还没介绍,贵公司的云端服务器存着多少客户隐私?” 她指尖点点屏幕,新世纪传媒的财务报表赫然出现,“比如苏氏集团三年前的三百万注资,到底买了多少…… 假合同?”
台下炸开锅,惊呼声跟炸了鞭炮似的。曲俊盯着苏若雪胸前的旧胸针,突然想起梅杰在保险库说的话:“我爸说,真正的玫瑰胸针能打开所有秘密。” 他摸出张怡遗留的香奈儿粉饼,背面的玫瑰图案跟胸针严丝合缝,跟天生一对似的。
“苏小姐忘了介绍,” 曲俊走上台,把粉饼按在屏幕上,投影突然切成遗产分配协议的扫描件,“苏氏集团 49% 的股权,现在该属于……”
他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看见张怡从后台入口进来,头发乱得像鸡窝,颈间戴着那枚断链的卡地亚手镯。她的目光撞上曲俊,突然举起手里的 U 盘:“2018 年 6 月 10 号的监控录像,我这儿有完整备份……”
路演厅的灯突然灭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黑暗里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曲俊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分不清是血还是打翻的香槟。陈军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来,他看见苏若雪攥着半块胸针碎片,张怡的泪痣贴纸不知啥时候掉了,露出耳后跟苏若雪相同的玫瑰刺青,跟双胞胎的印记似的。
江风从落地窗的破口灌进来,带着远处的鱼腥味。曲俊捡起地上的协议,关键条款被水渍晕开,露出隐藏的字迹:“当两枚玫瑰胸针重合时,苏氏集团的真正主人……”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跟吞了口漂白粉似的。曲俊盯着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往下掉,张怡的手背上全是细密的玻璃划伤,耳后玫瑰刺青在白炽灯下泛着青白,跟块旧玉似的。她颈间的卡地亚手镯用医用胶带缠着,断链处新刻的 “6.15” 像道狰狞的伤口。
“苏氏集团的实验室报告。” 陈军推门进来,西装领口沾着夜露,跟刚从江里捞出来似的,手里的牛皮纸袋印着 “汉正街亲子鉴定中心”,“张怡和苏若雪的 DNA 匹配度 99.7%,母亲栏登记的是……” 他的声音突然卡壳,目光落在张怡枕边的香奈儿粉饼上 —— 盒盖上的玫瑰图案跟白玫瑰大酒店初代大堂经理的工牌一模一样,跟复印的似的。
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嘀嗒声,跟敲木鱼似的。张怡的手指突然扣紧曲俊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三年前在汉口,我看见苏若雪把胸针交给梅叔叔……” 她的睫毛上挂着水珠,跟刚哭过的小猫似的,“火灾的时候,梅叔叔本来已经逃出来了,是她又把他推进去……”
病房门突然被撞开,梅杰抱着台笔记本电脑冲进来,屏幕上播放着陈军从旭日科技恢复的音频:“若雪小姐,防火墙已经设置好了…… 什么?您说要把设备间的线路换成易燃材料?” 中年男人的声音发着颤,跟踩在棉花上似的,“这是谋杀!梅某不能做这种事……”
电流声突然刺啦响起来,音频在剧烈的杂音里断了。曲俊看见梅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是他爹在火灾现场留下的最后通话记录,跟录好的遗言似的。陈军调出苏氏集团的股权结构图,财务总监王建国的持股比例在 2018 年 6 月 11 号突然多了 15%—— 正好是新世纪传媒在汉街重启的日子,这时间卡得比钟表还准。
武昌分局的物证室里,刘建军把两枚玫瑰胸针对在紫外线灯台下。梅杰父亲的旧胸针内侧刻着 “1993.06.11”,苏若雪的新款胸针里层藏着微型芯片,激光扫描后投出立体股权图谱:当两枚胸针的玫瑰图案重合时,苏氏集团 49% 的股权自动转到 “苏若冰” 名下,跟变魔术似的。
“曲总,这是您公司三年前的抵押合同。” 小林抱着厚文件跟进屋,手指戳着签名处的红印,跟戳着块肥肉似的,“对比笔迹发现,落款处的‘曲俊’是用左手伪造的,那天您正在协和医院陪母亲做手术,这锅甩得够远的。”
监控录像突然切成白玫瑰大酒店的电梯画面,6 月 10 号 22 点,穿深蓝工装的林晚秋正用张怡的工卡刷开 12 楼门禁,袖口露出的玫瑰刺青跟保险箱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跟一个模子刻的。陈军注意到她推的清洁车里,蓝月亮洗衣液瓶身印着 “苏氏集团专用”,跟韩剑案的物证一个娘生的。
“刘队,我们申请对苏若雪采取强制措施。” 陈军把加密文件推过桌面,夜光手表在冷光下闪着金属寒意,“她涉嫌伪造合同、商业欺诈,还有……” 他指着音频文件,“谋杀梅志远工程师。”
白玫瑰大酒店 28 楼宴会厅的水晶灯亮得晃眼,跟堆星星似的。苏氏集团临时董事会在午夜开得正欢,苏若雪穿着黑色纪梵希礼服,颈间光溜溜的,目光冷冷扫过台下交头接耳的董事,跟看一群苍蝇似的。曲俊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贴着创可贴 —— 是发布会当晚被胸针碎片划伤的地方,跟块补丁似的。
“根据遗产分配协议,” 林晚秋走上台,手里的激光笔在屏幕上投出模糊的条款,跟打了马赛克似的,“苏建明董事长的股权应由长女苏若雪继承 ——”
“不对!” 梅杰突然闯会场,手里高举着从保险箱取出的防火盒,跟举着圣旨似的,“我父亲临终前说,真正的继承人需要两枚玫瑰的认可!” 他把旧胸针拍在会议桌上,金属撞击声惊飞了窗外的鸟,跟捅了马蜂窝似的。
苏若雪的瞳孔骤然收缩,跟被针扎了似的。曲俊看见她藏在桌下的手指正悄悄按手机,跟做贼似的。会场的灯光突然暗下来,全息投影自己启动了,播放的却是张怡在急诊室的画面:“我是苏若冰,苏氏集团 49% 股权的合法继承人……”“这是伪造的!” 苏若雪的声音劈了叉,她突然指向曲俊,“他和陈军合谋,三年前就用假合同骗走我们三百万!”
陈军冷笑一声,把银行流水甩在桌面上,跟甩抹布似的:“这笔钱的去向,该问问贵公司的财务总监吧?” 他调出转账记录,三百万最后进了王建国的私人账号,“而他,正是当年纵火案的现场指挥者,这锅他背定了。”
汉口江滩的防汛墙上,苏若雪背靠着锈迹斑斑的铁栏,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跟尊望夫石似的。曲俊的风衣被晨风吹得猎猎响,他看见对方腕间的卡地亚手镯不知啥时候换成了断链款,内侧新刻的日期被磨得模糊,跟被狗舔过似的。
“你早就知道张怡是若冰,对不?” 曲俊摸着口袋里的遗产协议,隐藏条款在晨露中渐渐显形,“从三年前在汉口看见她戴同款胸针开始,就揣着明白装糊涂。”
苏若雪的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指尖划过耳后刺青:“爸爸临终前说,玫瑰要两朵才开得完整。” 她掏出枚碎钻耳钉,正是张怡丢的那枚,“可我从英国回来时,妈妈已经把妹妹送孤儿院了,这心狠得跟石头似的。”
远处传来警笛的呼啸,陈军的奔驰车停在防汛墙下,跟头铁壳甲虫似的。苏若雪突然转身,把玫瑰胸针塞进风衣口袋:“曲俊,你知道新世纪传媒在汉口为啥会倒闭吗?” 她的目光落在他胸前的工牌上,“因为有人怕你查到当年的火灾保险单 ——”
武昌分局物证室的铁皮柜打开时,铁锈味混着油墨气息扑过来,跟陈年的老咸菜似的。曲俊望着小林捧出的红木防火盒,盒盖上的玫瑰暗纹跟梅杰父亲的旧胸针严丝合缝,跟天生一对似的。当金属搭扣弹开的瞬间,他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空调的嗡鸣,跟打鼓似的。
白玫瑰大酒店顶楼的董事会会议室,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地上投下破碎的玫瑰光影,跟打翻了的万花筒似的。张怡穿着素色连衣裙,初代玫瑰胸针别在领口,金属光泽比苏若雪的新款暗却温润,跟块老玉似的。
“根据苏建明董事长的临终影像。” 林晚秋的声音罕见地发颤,跟踩在棉花上似的。全息投影仪在两枚胸针重合时启动了,老董事长的影像在光尘中飘着,“我一生愧对双生女,若雪随母姓,若冰随我姓苏…… 两枚胸针合璧之日,当还小女公道。”
苏若雪的脊背重重撞在皮质椅背上,她盯着张怡耳后没愈合的刺青伤口,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纸条:“1995 年 6 月 10 日,你妹妹被放在白玫瑰大酒店门前,颈间系着铃兰丝带,这日子刻进骨头里了。”
“股权转移程序已启动。” 陈军的笔记本电脑传来提示音,屏幕上苏氏集团的股权图谱正在重组,跟搭积木似的,“苏若冰女士,您现在持有 49% 的股份。”
张怡的手指抚过初代胸针的刻痕,突然抬头望向梅杰:“梅叔叔在火灾前寄给我的信里说,您父亲曾阻止过线路更换。” 她取出泛黄的信纸,边缘焦痕跟梅志远的死亡时间完全对得上,“是他用自己的工牌帮我挡住了苏若雪的追查,这情分比金子还重。”
旭日科技的机房里,陈军盯着最后一段恢复的监控视频。2018 年 6 月 10 日 23 点 15 分,梅志远工程师正在保险库录入数据,防火服下的白衬衫口袋露出半张纸 —— 正是曲俊公司的公章使用登记薄,跟救命符似的。
“若雪小姐要的东西,在设备间第三层隔板。” 视频里的梅志远突然转身,对着摄像头扯出个苦笑,“但我在防火盒里留了真公章,还有苏董事长的遗书,这后手留得够深的。”
画面突然剧烈晃动,浓烟从门缝涌进来的瞬间,梅志远把防火盒塞进密道,钥匙正是那枚旧玫瑰胸针。曲俊看见他最后对着镜头比出 “18” 的手势 —— 那是新世纪传媒在汉街的楼层号,这暗号藏得跟捉迷藏似的。
汉街写字楼 18 层,苏若雪的高跟鞋声在曲俊身后响着,颈间终于戴上了初代胸针,只是链条换成了断链的卡地亚手镯,跟缝补过的衣裳似的。
“我母亲当年是白玫瑰的大堂经理。” 苏若雪望着远处的白玫瑰大酒店,手指摩挲着胸针刻痕,“她知道父亲把股权分给我们姐妹后,就策划了那场火灾…… 包括伪造你公司的抵押合同,这心黑得跟墨似的。”
曲俊转身,看见她眼里映着新世纪传媒的 logo:“所以三年前你拦着我追查,是怕牵连到你母亲的保险诈骗?”
微风掀起苏若雪的发丝,露出耳后淡去的刺青:“王建国是她的情人,那场火本想烧掉所有证据,却烧死了梅志远……” 她掏出份文件,“这是苏氏集团的监控系统采购合同,我签了,算是赔罪。”
曲俊接过合同,看见甲方代表处盖着两枚重叠的玫瑰印鉴,跟结了婚似的。苏若雪转身走向电梯,风衣下摆掠过他掌心:“曲俊,你知道梅杰为啥总把胸针擦得锃亮吗?”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曲俊看见她指尖捏着枚碎钻,正是张怡遗落在发布会现场的那枚。他摸出手机,屏幕显示陈军的消息:“苏氏集团的新董事会,邀请你担任首席战略顾问,这位置非你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