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黑岩集镇，飞升秘辛
越是靠近，那缕炊烟所代表的景象便越发清晰。
那并非什么繁华城镇，更像是一个简陋而粗犷的临时聚居地。由粗糙的黑石和巨大兽骨垒砌的低矮围墙歪歪扭扭地圈出一片区域，入口处甚至没有像样的门扉，只有两个穿着破烂皮甲、抱着兵刃打盹的守卫。
围墙内，是一些同样用黑石或兽皮搭建的简陋房屋，毫无规划地挤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更加浓郁的硫磺味、血腥味、汗臭味以及某种粗劣酒液的刺鼻气味。
一些身影在其中走动，大多身材高大，气息彪悍，穿着各式各样的皮甲或锈迹斑斑的铁甲，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疤和煞气。他们的目光警惕而冷漠，扫过陌生人时，如同打量猎物。
这里更像是一个土匪窝或者冒险者的临时营地，而非一个正常的村镇。入口处一块被风雨侵蚀得快要烂掉的木牌上，用歪歪扭扭的文字写着“黑岩集”三个字。
林枫背着福伯，带着云纹，收敛着气息，一步步走向那聚居地的入口。
他们的出现，立刻引起了注意。
打盹的守卫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浑浊的目光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扫过他们。当看到林枫苍白疲惫的脸色、昏迷的福伯以及虽然受伤但难掩丽色的云纹时，那贪婪之色更浓了几分。
聚居地内那些行走的身影也纷纷投来目光，有的冷漠，有的好奇，更多的则是不怀好意的打量。在这个法则混乱、资源匮乏的边缘地带， newcomers 尤其是看起来虚弱的新人，往往意味着“肥羊”和“麻烦”。
“站住！”一个守卫懒洋洋地抬起手中的长矛，拦住了去路，声音沙哑难听，“哪儿来的？进集子，一人十块下品灵晶。”
灵晶？看来这就是灵界的通用货币了，蕴含着比天玄大陆灵石更精纯的能量。林枫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刚从刀疤脸那里得来的储物袋里，确实有几十块那种闪烁着微光的石头，看来就是下品灵晶。
他没有立刻交出，而是平静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刻意伪装的虚弱，却又隐含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兄妹遭了空间裂缝，流落至此，只想找个地方歇脚疗伤。这位老仆伤势过重，急需救治。不知集子里可有休憩之所和药师？”
他一边说，一边悄然释放出一丝经过伪装的、约莫气海境巅峰的气息——既不至于太弱让人随意拿捏，也不至于太强引人过度关注。同时，他手指微动，将二十块下品灵晶塞到那守卫手中。
那守卫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灵晶，又感受了一下林枫那“气海境巅峰”的气息，眼中的贪婪稍稍收敛，多了几分权衡。气海境巅峰在这黑岩集不算顶尖，但也不算弱了，尤其对方看起来年纪不大，万一有什么背景…
另一个守卫也走了过来，打量了他们几眼，咧嘴露出一口黄牙：“药师？老瘸子那儿或许还有点草药，能不能救活看你们造化。住的地方嘛，自己去里面找空地搭个棚子，或者去黑石酒馆看看有没有角落租给你们。提醒你们一句，集子里规矩，不准公然杀人抢东西，但出了集子，或者自己没本事守住…”他嘿嘿笑了两声，意思不言而喻。
“多谢。”林枫点点头，不再多言，背着福伯，带着云纹走进了黑岩集。
一进入其中，各种混杂的气味和嘈杂的声音扑面而来。有人在空地上摆摊，售卖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兽骨、皮毛、矿石，以及一些看起来品质低劣的丹药和兵器。有人则在角落里赌博、争吵，甚至有人当众处理着还在滴血的妖兽尸体。
混乱、野蛮、弱肉强食，是这里的主旋律。
林枫三人的出现，再次吸引了不少目光。云纹的容貌即便在灵界看来也属绝色，加上她半妖的特征（虽然刻意收敛，但细心者仍能察觉），更是引人注目。不少充满欲望和恶意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
云纹眼神冰冷，体内妖力暗自运转，林枫则轻轻按了一下她的手臂，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现在伤势未愈，不宜节外生枝。
他们按照守卫所说，找到了那个所谓的“黑石酒馆”。那是一个比周围石屋稍大一些的建筑，同样简陋，门口挂着一个用兽头骨做的招牌。
酒馆内光线昏暗，空气污浊，几个一看就不好惹的冒险者正在角落里喝酒，目光不善地看向门口。
林枫直接走到柜台前。柜台后站着一个独眼龙老板，正用一块脏兮兮的布擦拭着杯子。
“老板，要一间安静的房间，再弄些干净的吃食和清水。”林枫再次掏出十块下品灵晶放在柜台上。
独眼龙老板瞥了灵晶一眼，又打量了一下林枫三人，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沙哑道：“房间有，一天二十灵晶。吃食另算。提醒你们，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动静，最好都别出来。”
价格昂贵，条件苛刻，但林枫没有讨价还价，又补了十块灵晶。
独眼龙收起灵晶，扔过来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最里面那间。”
房间狭小潮湿，只有一张简陋的石床和一张破桌子。但总算有了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
林枫将福伯小心地放在床上，仔细检查他的情况。福伯主要是年老体衰，又经空间乱流冲击，神魂和肉身都受损严重，若非林枫一直以烬灭之力吊住他心脉，恐怕早已撑不住。
云纹的情况稍好，主要是消耗过大和些许内伤，自行调息便可恢复。
林枫取出得自刀疤脸的疗伤丹药，辨别了一下，选了一种药性最温和的，小心喂福伯服下，又持续为他渡入一丝蕴含生机的烬灭之力。
忙完这一切，他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
这个世界法则压制太强，灵气吸收转化效率极低，伤势恢复速度远慢于预期。必须尽快弄到更高级的灵界丹药，或者找到适合的功法适应此界法则。
此外，信息！他们对此地一无所知，这是最致命的。
他让云纹在房间内调息守护，自己则再次走出房间，来到酒馆大堂。
他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劣酒，坐在角落，看似休息，实则凝神窃听着酒馆内那些冒险者的交谈。
那些谈话大多粗俗不堪，充斥着吹嘘、抱怨和脏话，但偶尔也会夹杂一些有用的信息。
“…妈的，这次去黑风山脉亏大了，差点被那头变异地火蝎要了老命…”
“…听说西边‘流火城’的七霞派又开始招人了，要求好像挺高…”
“…最近飞升池那边不太平啊，好几个下界飞升上来的愣头青，一出来就被‘秃鹫’们盯上，抢得毛都不剩，倒霉的直接被打杀…”
“…哼，下界来的穷鬼，能有什么油水？不过听说偶尔也能出几个狠角色，前阵子不就有个用剑的小子，刚飞升就宰了几个想抢他的，被一个小门派看中带走了…”
“…飞升池…那可是个大漩涡，各大势力都盯着呢，都想捡漏天才或者…掠夺下界气运…”
飞升池！
林枫心中猛地一动！这才是正常飞升者应该出现的地方！而他们，因为那座古传送阵和意外空间裂缝，直接流落到了这荒芜的边缘地带。
从这些只言片语中，他大致拼凑出一些信息：灵界广阔无边，有宗门城池，也有黑岩集这样的法外之地。正常飞升者会出现在“飞升池”，但那里竞争残酷，各大势力盘踞，新人极易被欺压甚至杀害。而他们现在所在的“黑岩集”，恐怕是灵界最为混乱贫瘠的区域之一。
就在这时，酒馆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相对整齐、面容精明的瘦小男子走了进来，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独自饮酒的林枫身上。
他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快步走到林枫桌前，拱手道：“这位道友面生得很，可是新来的？在下包打听，对这黑岩集乃至周边千里地界都了如指掌，道友可需要向导或是想知道什么消息？价格公道！”
林枫抬眼看了看他，气海境中期修为，眼神闪烁，透着精明。
来得正好。
林枫放下酒杯，指尖一枚下品灵晶滴溜溜地转动着。
“我的确有些问题。答得好，它就是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