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下去。”

　　“苏氏物流，从现在开始，暂停接收一切外部业务。”

　　江澈对着电话说完，直接挂断。

　　电话那头，总经理周德发捏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整个人僵在原地。

　　完了。

　　这是周德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高家的封杀令刚下，公司上下已是风雨飘摇，这位江董非但不去疏通关系、稳定军心，反而直接自断双臂，彻底躺平？

　　暂停一切业务？

　　这跟当场宣布破产有什么区别！

　　消息在公司内部通讯软件里如同病毒般扩散，不过十分钟，整栋大楼都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慌。

　　“不接活了？那我们干嘛？公司要倒闭了吗？”

　　“我就说！这小子就是苏董推出来顶锅的！高家一出手，他直接就吓尿了！”

　　“完了完了，我下个月的房贷怎么办？我老婆刚怀了二胎啊！”

　　员工们三五成群，交头接耳，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对未来的绝望和对江澈的愤怒。

　　而高家别墅里，高天德在得到消息后，发出了极其畅快的笑声。

　　“自断臂膀！哈哈哈，这小子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草包！他还以为这是过家家，在闹脾气呢！”

　　高鹏也跟着狂笑，积压在胸口的恶气终于吐出大半：“爸，他这是破罐子破摔了！等苏氏物流的财报一出来，不用我们动手，苏文山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整个江州商界，都在等着看江澈的笑话。

　　然而，作为风暴中心的江澈，此刻正躺在宿舍的电竞椅上，耳机里放着德云社的相声，手里还捏着一个苹果，咔嚓咔嚓地啃着。

　　他的电脑屏幕上，没有游戏，只有一个结构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组织架构图。

　　这是夏晚晴半小时前，从苏氏物流那台堪比古董的服务器里，挖出来的全部人事资料。

　　江澈啃完最后一口苹果，手腕一抖，果核划出一道精准的抛物线，稳稳落入角落的垃圾桶。

　　他闭上眼。

　　那张混乱的人员架构图，在他脑海中瞬间变得清晰。

　　【神级管理学知识】如同最顶级的处理器，开始疯狂运算。

　　一张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一个个藏在暗处的利益链条，一条条灰色的资金流向，在他的意识里被迅速梳理、归类、标记。

　　哪些是吸血的蛀虫。

　　哪些是占着位置的庸才。

　　哪些是真正干活却被打压的牛马。

　　一目了然。

　　江澈睁开眼，拿起手机，只给赵磊发了两个字。

　　“打印。”

　　……

　　第二天清晨。

　　苏氏物流总部的所有员工，都收到了一封来自新任董事长办公室的全员邮件。

　　邮件内容简单、粗暴。

　　附件是两个PDF文件。

　　第一个文件的标题是：《苏氏物流第一批人员优化及遣散名单》。

　　第二个文件的标题是：《苏氏物流第一批岗位晋升及股权激励名单》。

　　整栋大楼，在这一刻，仿佛被同时按下了静音键和引爆键。

　　办公区里，一个刚接完水，还在跟同事抱怨公司药丸的老员工，点开手机。

　　当看到自己名字赫然出现在第一个文件里时，他手里的水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热水溅了一裤腿。

　　他刚要破口大骂，却看到了名字后面附带的遣散方案——N+3补偿，外加一笔高达六位数的“闭嘴费”。

　　他张开的嘴，又缓缓闭上了，脸上的愤怒变成了极为复杂的茫然。

　　另一个办公室里，运输部的王总，仓储部的李总，还有昨天在会议室里哭穷演戏的一众“高层”，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名字，排在“优化名单”的最前列。

　　他们面如死灰。

　　“不可能……他怎么敢！”

　　“我的关系……我在集团的关系……”

　　人事部，那个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张主管，看着自己被裁，正想打电话找后台闹事，却发现自己的办公系统权限已被注销。

　　电脑屏幕上，只有一行冰冷的红字：【感谢您过去的贡献，祝您前程似锦。】

　　有人暴跳如雷，想冲向董事长办公室，却被两个新来的、面无表情的黑西装保安像拎小鸡一样直接架了出去。

　　有人瘫在座位上，失魂落魄。

　　然而，与这边的哀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另一批人的狂喜。

　　数据分析部，一个叫林宇的年轻人，毕业才两年，因为不懂人情世故，一直被领导打压，做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

　　他战战兢兢地点开第二个文件，当看到自己被直接提拔为新成立的“智能调度中心”总监，并且配有公司0.5%的原始股期权时，他整个人都懵了。

　　原始股？

　　他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剧痛传来。

　　不是梦！

　　财务部，那个偷偷给赵磊拷贝了三十年烂账的实习生，看着自己被破格提拔为财务副主管，负责组建新的审计小组时，眼眶瞬间就红了。

　　一时间，公司内部彻底分裂成冰火两重天。

　　被裁的老油条们咒骂着江澈不讲情面，断人生路。

　　而被提拔的年轻人们，则看着那诱人无比的股权激励，感受着从未有过的信任和重用，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上午十点，江澈终于出现在公司。

　　他身后，跟着面色复杂的周德发。

　　江澈还是那身简单的T恤牛仔裤，仿佛只是路过来公司逛一圈。

　　他无视了那些怨毒或狂喜的目光，径直走到公司大厅中央，拿起一个扩音喇叭。

　　“我只说三件事。”

　　他懒洋洋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了整栋大楼的每一个角落。

　　“第一，苏氏物流从今天起，改个企业文化。”

　　“不讲人情，不讲资历，只讲能力和结果。”

　　“能干的，拿钱拿到你手软，拿股份拿到你这辈子衣食无忧。”

　　“不能干的，或者不想干的，公司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慢走，不送。”

　　“第二，所有被提拔的员工，下午两点开会。我需要你们在三天之内，给我一份全新的部门整改方案。记住，我要的不是花里胡哨的PPT，是要能直接干活的东西。”

　　“第三……”

　　江澈顿了顿，目光扫过大厅里一张张或迷茫，或激动，或恐惧的脸。

　　“上周，我在苏家寿宴上说过，要让苏氏物流的运输效率提升三百倍，人力成本降低百分之九十。”

　　“当时很多人以为我在吹牛。”

　　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恶劣的玩味。

　　“现在，我把这个目标，当做今年年终奖的考核标准。”

　　“做到了，你们所有人，年终奖乘以十。”

　　“做不到，”江澈的声音陡然一收，“我主动辞职滚蛋。”

　　说完，他丢下喇叭，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双手插兜，悠哉游哉地走进了专用电梯。

　　整个大厅，寂静了足足半分钟。

　　随后，爆发出剧烈的议论声！

　　那些被提拔的年轻人，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是何等的魄力！何等的决心！

　　他不是在画饼，他是把自己的前途和所有人的利益，死死地捆绑在了一起！

　　这哪是新老板？这简直是带着他们抢银行的悍匪头子！

　　林宇捏紧了拳头，他立刻转身，冲回自己的工位，眼中全是疯狂的战意。

　　三天？

　　不！一天！他今晚就算熬死，也要把方案砸在江董的办公桌上！

　　而在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

　　周德发给苏文山拨通了电话，声音都在抖。

　　“董……董事长，公司……公司要变天了！”

　　他语无伦次地汇报了江澈今天上午的所有操作。

　　电话那头，苏文山沉默了许久。

　　久到周德发以为信号断了的时候，苏文山沉稳的声音才缓缓传来。

　　“激进是激进了点。”

　　“但他做的，都是我一直想做却没法做的事。”

　　“你不用管，全力配合他。他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苏文山挂断电话，看着窗外，终于吐出一口气。

　　他似乎看到，一头凶猛的野兽，正在苏氏物流这个腐朽的泥潭里，搅起了滔天巨浪。

　　与此同时，江澈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姗姗来迟，却密集如暴雨。

　　【叮！来自被裁员工的‘失业怨恨’，怨念值+50000！】

　　【叮！来自公司内保守派的‘恐惧与担忧’，怨念值+28000！】

　　【叮！警告！检测到大量正向情绪！来自被提拔员工的‘狂热崇拜’与‘感激’，怨念值-20000】

　　【叮！综合结算，恭喜宿主本次操作总计获得怨念值：+58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