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寨的雨季来得突然,连续三天的暴雨把山路冲得泥泞不堪。我坐在茶馆里擦着老周的记事本,窗外的雨珠顺着屋檐往下淌,像断了线的珠子。突然,柜台上的麻家令牌 “嗡” 地一声发烫,我心里一紧 —— 这令牌只有在苗寨遇到生死危机时才会有反应,难道又出事了?
还没等我起身,念安浑身湿透地冲了进来,手里攥着半块破碎的石碑,正是大榕树下刻着守护者名字的那块:“陈叔叔!石碑裂了!老磨坊那边的地面在塌,还冒绿光!”
我抓起外套就往外跑,雨幕里能看见老磨坊方向的天空泛着诡异的绿光,村民们举着锄头围在那里,脸上满是恐慌。跑到近前才发现,之前封住的密室入口已经塌了个大洞,洞里涌出的绿光里,飘着无数细小的光点,落在地上就变成黑色的藤蔓,疯狂往周围蔓延。
“是界心的‘血脉回响’!” 念安突然大喊,令牌在她手里亮得刺眼,“娘的日记里写过,界心每百年会觉醒一次,需要麻家纯血和守护者的信念共鸣才能安抚,要是失败,界心会引爆整个苗寨的地脉!”
地脉引爆?我突然想起之前专家说过,苗寨的地脉跟界心连在一起,要是界心失控,整个苗寨都会陷进地下!“小李呢?赶紧让省厅派支援!” 我掏出手机,却发现信号全没了,雨幕里的绿光越来越浓,连天空都被染成了绿色。
“没用的!”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是寨里最年长的长老,他手里捧着个青铜盒子,“当年麻家先祖留下预言,界心觉醒时会断了所有外界联系,只能靠苗寨自己的力量渡过难关。这盒子里是‘血脉石’,能暂时稳住界心,可需要有人拿着它走进密室,到界心面前完成共鸣。”
走进密室?那里面的绿光和藤蔓一看就凶险万分!我刚想举手,念安却抢先一步抓住青铜盒子:“我去!我是麻家最后一个纯血,只有我能完成共鸣!”
“不行!太危险了!” 我赶紧拉住她,“里面的藤蔓能吞掉人的生命力,你进去就是送死!” 念安却坚定地摇头,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陈叔叔,娘当年为了苗寨能牺牲,我也能!要是苗寨没了,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就在我们争执的时候,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老磨坊的残垣断壁 “轰隆” 一声塌了一半,洞里的绿光猛地暴涨,几只手臂粗的藤蔓朝着人群冲来!“快躲开!” 我一把推开念安,自己却被藤蔓缠住了胳膊,瞬间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在被吸走,胳膊上的皮肤开始发黑。
“陈叔叔!” 念安尖叫着,举起令牌对着藤蔓一挥,红光闪过,藤蔓瞬间缩了回去。长老赶紧把青铜盒子塞进我手里:“快!没时间了!你跟念安一起进去,她负责共鸣,你负责保护她!这血脉石能护住你们的生命力,可只能撑半个时辰!”
我咬咬牙,拉着念安往密室里冲。洞里的绿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藤蔓在四周疯狂扭动,幸好有血脉石发出的金光护住我们,藤蔓不敢靠近。往深处走了大概几十米,眼前突然开阔起来 —— 密室中央悬浮着颗篮球大的蓝色晶石,正是界心!可界心周围缠绕着黑色的雾气,晶石表面布满了裂纹,像是随时会炸开。
“就是现在!” 念安把血脉石放在界心下方的凹槽里,然后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界心表面。可血珠刚碰到界心,就被黑色雾气弹了回来,界心的裂纹反而更多了!“怎么回事?” 念安急得快哭了,“娘的日记里说这样就能共鸣的!”
我突然想起老周记事本里的一句话:“守护的信念不是一个人的执念,是所有人的心意。” 我赶紧掏出手机,虽然没信号,却还能拍照 —— 我对着界心,把这些年苗寨的照片一张张翻给念安看:“念安,你看,这是村民们收割稻谷的样子,这是孩子们在大榕树下读书的样子,这是我们一起守护苗寨的样子!共鸣不是只靠你的血脉,还要有所有苗寨人的信念!”
念安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她举起令牌,对着界心大喊:“苗寨的乡亲们!我们一起守护家园!”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整齐的呼喊声 —— 是村民们!他们举着火把,在密室入口处齐声喊着 “守护苗寨”,声音穿透雨幕,传到了密室里。
奇迹发生了!随着村民们的呼喊,界心周围的黑色雾气开始慢慢消散,念安的血滴在界心表面,顺利渗了进去。界心发出耀眼的蓝光,与血脉石的金光融合在一起,密室里的藤蔓瞬间枯萎,地面的震动也停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界心突然 “咔嚓” 一声,从裂纹里钻出一只黑色的虫子 —— 是当年蛊皇的幼虫!它竟然藏在界心的裂纹里,趁着共鸣的时候想出来!“小心!” 我一把推开念安,自己朝着虫子扑过去,手里的砍刀对着虫子砍去。
虫子被砍中,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体却突然分裂成十几只小虫子,朝着念安冲去!念安手里的令牌还在维持共鸣,根本没法分心对付虫子。我赶紧冲过去,用身体挡住念安,任由小虫子爬到我身上,瞬间感觉浑身像被火烧一样疼。
“陈叔叔!” 念安哭着,想停下共鸣帮我,可长老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不能停!一停界心就会炸开!” 我咬着牙,从怀里掏出最后一包驱虫药,朝着身上的虫子撒去。虫子虽然被毒死了,可我身上的皮肤已经大面积发黑,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我快要倒下的时候,界心突然发出强烈的蓝光,一道光柱从界心射出,笼罩住我和念安。我瞬间感觉浑身的疼痛都消失了,发黑的皮肤也慢慢恢复正常。念安惊喜地喊道:“是界心的力量!它在帮我们!”
光柱散去后,界心的裂纹已经全部愈合,黑色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散发出柔和的蓝光。密室里的藤蔓全部枯萎,地面也恢复了平静。我和念安互相搀扶着走出密室,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村民们举着火把,看见我们平安出来,都欢呼着围了上来。
长老走过来,看着界心方向传来的蓝光,欣慰地笑了:“好了,苗寨安全了!麻家先祖的预言应验了,我们靠自己的力量渡过了难关!”
第二天,阳光照在苗寨上,像是洗去了所有的阴霾。村民们在大榕树下重新立起了石碑,这次不仅刻了之前守护者的名字,还加上了我和念安的名字。念安把麻秀的日记和血脉石一起放进了博物馆,旁边放着我和老周的照片。
晚上,寨里摆了最热闹的宴席,村民们拉着我和念安的手,不停地敬酒。念安站起来,举着酒杯对着天空喊道:“娘,老周叔叔,你们看到了吗?我们守住苗寨了!以后苗寨会永远平平安安的!”
我坐在人群里,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眼眶发热。这些年的辛苦和危险,在这一刻都值了。老周,麻秀,你们放心,我会一直守着苗寨,守着这份安宁,守着我们共同的家。
从那以后,苗寨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危机。界心恢复平静后,苗寨的地脉变得更加旺盛,庄稼长得比以前更好,村民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念安成了苗寨最受尊敬的人,她把麻家的医术和蛊术改良后,用来给村民们治病,还教孩子们读书写字,让苗寨的文化一代代传承下去。
我还是住在老周墓旁的小屋里,每天早上都会去大榕树下看看石碑,晚上就坐在院子里,看着苗寨的灯火,手里摩挲着老周的记事本。偶尔,我会给孩子们讲当年守护苗寨的故事,他们听得眼睛发亮,说长大后也要像我们一样,守护苗寨。
这场持续了二十多年的守护战,终于画上了最圆满的句号。没有了危机,没有了牺牲,只有苗寨的安宁和幸福。我知道,麻秀和老周一直在天上看着我们,看着这片他们用生命守护的土地,变得越来越好。
而我,会永远守在这里,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因为这里不仅是苗寨,是我的家,更是我和麻秀、老周之间,最珍贵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