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两股力量同时炸开,原随月被震得后退半步,那道黑影也借着反震之力落在逸尘身前。
“哪来的野狗,也敢坏我好事?”原随月冷笑,道灯再次亮起。
黑衣人不慌不忙,抬手对着远处的璃尘剑与断厄剑虚虚一握——
“去!”
两柄剑仿佛受到感召,化作两道流光飞回黑衣人手中。他手腕翻转,双剑交叉划出一道圆弧,剑气如涟漪般扩散开来,逼得原随月后退。
“撤!”
黑衣人不再恋战,俯身将地上的逸尘拦腰背起,双剑反手一甩,逼退追来的十将,随即足尖一点,带着逸尘化作一道流光,撞破殿顶的破洞消失在夜色中。
“追!”
十将怒吼着就要提气追赶,却被原随月抬手喝止。
“不必了。”
他望着破洞外的夜空,道灯的幽蓝火苗渐渐平复,“他中了我的‘葬月式’,三日之内必会灵力逆行,五脏六腑寸寸碎裂,活不了了。”
十将愣了愣,随即躬身应是。
冥狱捂着渗血的胸口,踉跄着走到原随月身边,强撑着作揖:“多谢先生今日出手相救,若非先生及时赶到,我恐怕已命丧那厮剑下。”
原随月微微颔首,抬手拭去唇角的血迹,语气平淡:“主公言重了,既已决意辅佐主公,自当尽心尽力。”他目光扫过满地尸骸,话锋轻轻一转,“只是这三大魔将……倒是可惜了。”
冥狱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冥烬、冥影、冥魈的尸身倒在血泊里,胸口突然一阵抽痛。
他咬了咬牙,眼底掠过一丝狠戾:“一群废物!连个杂种都拦不住,死了也是活该!”话虽如此,语气里的心疼却藏不住,毕竟这三人可都是辅佐他上位的老将。
原随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指尖突然在道灯上轻轻一弹。
那盏琉璃道灯突然腾空而起,幽蓝火苗骤然暴涨,化作一道璀璨的光柱直冲夜空,在云层里炸开一朵冰蓝色的焰火,照亮了半个南冥宫殿的夜空。
不过片刻功夫,殿外便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密密麻麻的魔兵如潮水般涌入,个个身披玄甲,手持长矛,气息凛冽远胜先前魔兵。他们迅速列成整齐的方阵,单膝跪地齐声高呼:“参见统领!”
冥狱看得瞳孔一缩——这等精锐,竟比南冥的魔兵更加精良。
“主公请看。”原随月抬手示意,道灯已落回他掌心,“这些都是原某的旧部,跟随我多年,个个以一当十。”他转向那群魔兵,声音陡然提高,“从今往后,主公的号令便是我的号令,谁敢违抗,以军法处置!”
“谨遵令谕!”魔兵们的吼声震得殿顶簌簌掉灰。
冥狱又惊又喜,先前因损兵折将的郁气一扫而空,连忙上前一步:“先生竟有如此势力,真是……真是天助我也!
原随月淡淡一笑,“主公大业在即,这些不过是些微薄之力。当务之急,是先清理残局,再做打算。”
他瞥了眼殿顶的破洞,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至于那仙魔之子……三日之后,自有分晓。”
冥狱脸上的血色尚未褪尽,眼底却已燃起野心的火光,他一把抓住原随月的手腕,力道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先生!能得先生这般辅佐,本君何愁大事不成!”
他环顾着满堂精锐,又望向原随月手中的道灯,声音陡然拔高,许诺道:“待本君彻底掌控南冥,吞并整个魔域,再踏平那些自命清高的仙门,届时这神州大地,便由你我二人共掌!”
“主公厚爱,原某愧不敢当。”
原随月抽回手,微微欠身,“能辅佐主公成就大业,已是原某之幸。只是眼下,还需先稳住南冥局势,主公也需好好养伤。”
冥狱被他引回正题,连忙点头:“先生说得是!是本君心急了。来人!”他扬声唤来十将,“先将先生的旧部安置妥当,按最高规格款待!”
安置妥当旧部的事吩咐下去,殿内暂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冥狱尚未平复的喘息声,和殿外隐约传来的甲胄摩擦声。
原随月指尖捻着道灯的流苏,目光掠过阶下肃立的十将,忽然转向冥狱,“主公,眼下南冥局势未稳,旧部虽勇,却终究是外乡之兵,若能与南冥本地将士磨合一二,日后协同作战方能更显威力。”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冥狱,一字一句道:“原某斗胆,想向主公讨一样东西。”
冥狱刚被野心烘得热血沸腾,闻言下意识追问:“先生想要什么?只要本君有的,尽管开口!”
“虎符。”
殿内的空气瞬间凝住了。
冥狱脸上的笑意僵住,眼底的狂热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警惕——虎符乃调兵遣将的信物,是南冥兵权的象征,原随月才刚归顺,便要触碰这等核心之物?
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手不自觉按向腰间,语气也冷了几分:“先生要虎符做什么?”
原随月仿佛没察觉他的防备,反倒轻笑一声,“主公莫急。原某并非要调兵,只是想借虎符一用,让我的旧部与南冥将士一同操练。有虎符在手,将士们见了信物,才知是主公授意,不敢懈怠。”
他看着冥狱紧绷的侧脸,忽然话锋一转,自嘲般摇了摇头:“原某并非南冥皇室之人,就算真拿着虎符,又能调得动谁?”
“何况,南冥御下有方,将士们只认南冥皇室血脉,除了主公与冥渊世子,便是魔尊亲临,没有南冥皇室授意,也调不动一兵一卒,况且二世子也已经被那仙魔之子斩了...”
是啊,二弟已经死了,这南冥兵权,如今便只剩他一人能牢牢攥住。
原随月一个外乡人,就算拿着虎符,没有他的命令,那些老兵油子也绝不会听令。
这么一想,冥狱的戒心顿时消了大半,甚至觉得自己方才的警惕有些小家子气。
他哈哈一笑,从腰间掏出虎符,递给原随月:“先生说得是!是本君多虑了!这虎符你且拿去,让你的人好好教教那些散漫的家伙,什么叫真正的精锐!”
原随月拿起虎符,嘴角的弧度几不可察地深了些。
“主公信任,原某必不负所托。三日之内,定让南冥军容焕然一新。”
“好!好!”
冥狱连道两声好,先前因伤势与折损生出的郁气彻底散去,只觉前路豁然开朗。
他拍了拍原随月的肩,语气带着几分郑重,“先生且先忙,本君这身子确实得好好养养,才能早日与先生共图大业。”
说罢,他转身欲走,行至殿门时却又顿住,回头朝原随月递去一个“你我心知肚明”的眼神,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先生且放心,本君向来说一不二。等本君问鼎神州,这天下,少不得你我并肩而立的位置。”
话音落,他才带着满身未褪的兴奋,大步离去。殿内只剩原随月一人,
原随月望着他转身安排事务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
“你画的饼再大,终究填不满自己的野心。可惜啊,这天下,从来不是你配染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