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孩子不在家,老公晚上经常出去喝酒。酒喝得多了,他早上就不吃早饭。我懒得做饭的时候,就去东边的包子铺买包子吃——吃两个不饱,三个又吃不完,半个包子铺不掰开卖。想减肥的时候就买2个,不怕胖的时候就吃3个。
我不天天买包子,有时候自己也做饭。秋冬季节,我开始喝玉米粥。玉米面挺便宜,我以前也种过玉米,只是现在没机会了,土地早就承包给了电厂。电厂年年给租金,家里的用电也能补助一部分,后来我和老公搬了家,不在老家住了,现在住的地方没有电费补贴。
亲戚还有种地的,他们收了玉米磨成面,这个给我一兜,那个给我一兜,怎么喝都喝不完。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一碗温热的玉米粥,就足以暖透整个清晨。 我偶尔会在玉米粥里放红薯,只是总觉得现在的红薯水水的,喝不出小时候那种面面的香甜。即便这热乎乎的粥天天喝,我也从不觉得腻,就像小时候和艳君一起啃过的红薯,那味道再也找不回来了。
外面雨丝密织,都说“一场秋雨长一根白发”。等我满头白发的时候,会不会见到小时候的玩伴艳君?那是个唱歌特别好听的女孩,她当初来我们村,是跟着她爸爸来的——住了三年还是四年,我已经记不清了。后来她爸爸又带她去了别的地方生活,那里很远很远。那时候没有手机电话,我和艳君就那样匆匆分开,一别至今,再也没见过。
后来互联网发达了,我常在网上买生活用品,悄悄把收件人名字改成了“艳君”。有些思念不必挂在嘴边,却能藏在每一个日常细节里,带着她的记忆,我便能勇敢走下去。 不知道在哪个人生路口,还能再碰到她。分别时我们才十多岁,再见面或许都已顶着一头白发,到时候擦肩而过,还能认出彼此吗?
今天莫名想吃包子,明明不是没吃过,却想得厉害。又不是鲍鱼龙虾、海参白松露,别说一个,就是两个也吃得起。本想下楼图个省事,早饭就不做了。可雨下得有点紧,路上积了不少水。现在不是酷热的六月,水已经有点凉了,我还穿着十元钱买的拖鞋——整整一夏天,因为很少出门,一直穿它,天凉了,它也该“退休”了。
都说“人生除了生死,都是小事”,可对我来说,生病也是大事。这儿不舒服、那儿不舒服的时候,没人照顾(老公为了养家太忙),所以我得照顾好自己。我可不能淌着凉水去买包子,万一脚凉感冒就麻烦了。看了一眼弟弟送我的新雨衣,也不想穿雨衣骑电车出去一趟,电车和雨衣都会湿透,还得往屋里推,水落在地板砖上,那是我不喜欢的花纹。车就停在门口,可我这车技,不是要紧事根本不开。再说这么大的雨,东边的包子铺说不定都没开门,算了,忍忍吧,等雨停了再去。
天一直阴着,雨没停,我的肚子却开始咕咕叫。看来不把它填饱,它是不会罢休的,可我今天就想吃包子。别跟我说晚上做梦吃,我一做梦吃包子,只要梦里把包子吃进肚,白天准会有不开心的事发生,所以我最怕梦里吃包子。
没办法,只能凑合一下。上楼下了一袋方便面,调料是辣的——老公就爱喝这种辣乎乎的,但我不行,不喜欢太辣的味道。我没放辣料,只加了点食盐和香油,随手又煎了个荷包蛋。食物进了肚,肚子终于不“唱歌”了,世界都安静下来。
中午的时候雨停了,我赶紧骑上电车去买包子。包子铺人很多,老板问我要肉的还是素的。我挺好打发,吃什么都香,便说“什么都行”。生活的小确幸,往往就藏在这种“随遇而安”里,一份简单的食物,就能治愈所有的等待。 我戴上一次性手套吃包子,老板给拿的是肉包,这样就不怕油沾到手上,省得洗手。
刚吃完,雨又下起来了——它好像故意停一会儿,让我能买到包子。看来老天都在宠我,说不定,我和艳君见面的日子也不远了。
“艳君,你的快递来拿!”我应了一声。艳君不在,我便活成了她的影子;等我们再见面,她还是她,我还是我。 艳君我打听不到她的手机号,再也见不到她的人,不知道她想我的时候,会不会也把快递上的名字,改成我的名字?
晚餐没再碰包子,可对艳君的思念,却没跟着食物的改变而淡去。摸着刚到家的快递,看着收件人依旧填着“艳君”,忽然就盼着,这场雨停后,不仅能再买到热包子,还能盼来艳君那句跨越岁月的“好久不见”,更能听见她那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动听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