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策无遗算
长江的晨雾像没睡醒的姑娘，赖在江面上不肯走。曲俊戳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对岸龟山电视塔在雾里躲猫猫，一会儿显形，一会儿又藏起来。昨夜唐总被带走那副怂样，跟鬼片似的在脑子里打转，手里那杯茶凉得能冰死人，他倒像个傻子似的浑然不觉。桌上韩东方留下的文件袋，装着那些揭短的证据，此刻重得跟块墓碑似的，压得老子喘不过气。
办公室的门被人扒开条缝，陈军拎着两份热干面钻进来，芝麻酱的香味跟勾魂似的往鼻子里钻。“就算天塌下来，过早还是要吃的撒。” 他把面墩在桌上，眼睛瞟着曲俊那张憔悴得像被暴雨淋过的脸，“警方那边捎信了，章世豪和曹芳也被摁了，挪用的公款估计能抠回来点，够咱们喝几顿早酒。”
曲俊转过身，扯了扯硬邦邦的领带，跟扯麻绳似的：“但公司的名声已经臭了，银行贷款……”“你莫慌撒，” 陈军打断他，“我联系了几个老伙计，他们愿意搭把手，不过有个条件……” 他顿了顿，跟说书人吊胃口似的，“咱们得把影视项目砍了，专心搞原来的文化传媒，不然免谈。”
窗外突然传来汽车急刹车的怪叫，跟杀猪似的打断了两人的话。透过玻璃，曲俊瞅见一辆黑色商务车歪在写字楼门口，几个穿西装的簇拥着个戴墨镜的中年男人挪下车。“那是个么鬼？” 曲俊眯起眼睛，使劲辨认着来人。
“林盛，江城传媒界的新暴发户。” 陈军的声音里带着提防，跟见了偷油的老鼠似的，“听说他最近跟收破烂似的，到处收购中小型传媒公司。” 话音还没落地，秘书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曲总，林盛林总来了，说要谈谈合作的事。”
会议室里，林盛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跟饿狼似的。他漫不经心地翻着桌上的文件，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怪样：“曲总，新世纪现在的处境，我跟明镜似的。与其在这里硬撑，不如把公司卖给我，你和陈副总也能落个清闲，何乐而不为？”
曲俊双手交叠按在桌上，语气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林总这是趁火打劫吧？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是吗？” 林盛轻笑一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资料，跟甩扑克牌似的，“那曲总看看这个，你们正在跟进的几个项目，甲方已经单方面吹了。”
资料散落在会议桌上，曲俊的脸瞬间白得像张纸。那些可都是公司接下来几个月的命根子，一旦黄了，资金链肯定得断。陈军拿起资料，目光扫过其中的解约条款，突然发现个猫腻：“这些解约的理由，都跟唐总之前捣鼓的影视项目脱不了干系。”
林盛靠在椅背上，悠哉得像个没事人：“唐总虽然栽了，但她留下的烂摊子可不小。与其被拖垮，不如卖给我，我保证给你们个像样的价钱。” 曲俊握紧拳头，指节白得像要断了：“林总就这么肯定我们会答应？”“我这个人，做事喜欢留条后路。” 林盛站起身，走到窗边俯瞰着汉街的车水马龙，“给你们三天时间，想好了给我个信。” 他转身要走时，丢下句话：“对了，韩小姐现在在我旗下的公司干活，听说混得还不错，挺受器重。”
这句话跟一把刀子似的，直直戳进曲俊的心脏。他猛地抬头，却只看到会议室紧闭的门，跟堵死了的路似的。陈军皱起眉头：“这老狐狸，居然拿韩东方来要挟你。” 曲俊闷了半天，缓缓开口：“联系那些愿意注资的朋友，我们不能把公司交给林盛这号人。”
深夜，曲俊一个人晃到韩东方租住的小区楼下。窗口透出暖黄色的灯光，他想起曾经两人在这里度过的无数个温馨夜晚，跟做梦似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韩东方发来的消息：“别上来了，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林总虽然手段狠，但他能给我想要的事业，你给不了。”
曲俊站在寒风里，望着那扇窗，直到灯光灭了，跟心里的火一起熄了。回到公司时，陈军正在整理文件，桌上摆着飞往海口的机票：“明天的航班，我先去那边张罗，你留下来处理这边的烂摊子。” 曲俊拿起机票，看着上面的日期，突然问：“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错了？”
陈军停下手里的活，认真地看着他：“商场跟战场一样，没什么对错，只有输赢。但我相信，只要我们还在，新世纪就倒不了。这次去海南，不光盯着海口我们的公司，有机会还去三亚转转，看看能不能拓展拓展。或者去趟香港，好几家品牌产品的代理商亚洲总部在那儿呢，说不定能捞点好处。” 曲俊握紧机票，心里涌起一股狠劲。不管前面有多少坎，他和陈军都要守住这片自己亲手打下的江山，不然对不起自己。
海口市的夜色里，霓虹灯闪得人眼晕，映照着这座城市纸醉金迷的德性。好久没动静的周薪跟从坟里爬出来似的，站在自己夜总会的办公室窗前，眉头皱得像个疙瘩。最近听到的风声让他坐不住，那些新兴的黑势力跟藏在暗处的恶狼似的，盯着他的生意流口水。他猛地转身，看向身后的兄弟跟班常笑，眼神凶得能吃人：“常笑，你确定是司马杰那小子在背后搞鬼？”
常笑连忙点头，身子往前倾，带着几分讨好的贱样：“薪哥，千真万确。兄弟们打听清楚了，就是他在联合其他势力，想吞掉我们的几家场子，太不是东西了。”
周薪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酒杯都跟着蹦跶：“这个东北来的横小子，之前跟我们在新南洋舞蹈厅因为走私轿车的事干过一架，现在还敢骑到老子头上来。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能翻了天不成。” 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脑子里盘算着怎么收拾对方。
与此同时，在另一家夜总会里，司马杰正搂着崔新月，脸上挂着得意的傻笑。崔新月依偎在他怀里，眼神里却透着点担心：“阿杰，最近外面好像不太平，你可得小心点，别出事。”
司马杰轻抚着她的头发，满不在乎地说：“宝贝，怕个球。有我在，没人能把我们怎么样。倒是你，在‘麒麟装饰公司’那边还习惯不？”
崔新月轻轻叹了口气：“还行吧，就是有时候觉得有点无聊。不过，能有个稳定的工作，我已经很满足了，不敢想太多。” 她想起自己从上海来到海口的种种破事，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原本也是个大家闺秀，日子过得好好的，却因为国营公司改组下了岗，不得不背井离乡，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举目无亲的，啥也没有。一没背景，二没同乡，三没朋友，惨得很。直到遇到司马杰，她才觉得生活有了点依靠，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
司马杰看着崔新月若有所思的样子，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温柔地说：“宝贝，等我把这边的生意再搞大些，就给你更好的生活，让你过上好日子。” 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劲，心里想着一定要在这个城市站稳脚跟，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司马杰不是好惹的，不然白混了。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就黄了。那天晚上，崔新月像往常一样下班开车回家。当她开到一条昏暗的街道时，突然，一群拿着棍棒的人从路边冲了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跟劫道的似的。崔新月吓得眼睛都瞪圆了，下意识地想倒车跑路，可后面也被几辆车堵住了，插翅难飞。
车门被粗暴地拉开，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伸手把她拽了出来，嬉皮笑脸地说：“小美人，跟我们走一趟，保证让你快活。” 崔新月拼命挣扎，大声呼救，但回应她的只有那群歹徒的嘲笑声，刺耳得很。
她被带到了自己的小区住所，在那狭小昏暗的房间里，崔新月遭了场噩梦般的罪。歹徒们抢走了她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还对她进行了轮奸，畜生不如。当一切结束，歹徒们扬长而去，崔新月瘫在地上，眼神空洞得像口井，泪水无声地淌，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过了好久，她颤抖着拿起手机，拨通了司马杰的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崩溃地大哭起来：“阿杰，我被人…… 他们……” 司马杰听到崔新月断断续续的哭诉，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他的手紧紧握住手机，关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跟要碎了似的：“宝贝，你别怕，我马上过来。你告诉我，那些人长啥样？”
崔新月抽泣着描述了歹徒的大致特征。挂断电话后，司马杰立刻召集手下张超、李新国这帮兄弟：“都给我听好了，不管付出啥代价，都要给我找出是谁干的。敢动我的女人，我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让他们知道厉害！”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意，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手下们纷纷领命而去，开始四处打听消息。很快，他们就查明了，这起缺德事是 “天鹰帮” 干的。也就是混迹在海口市的另一个帮派，一群杂碎。司马杰得知消息后，冷笑一声：“‘天鹰帮’？很好，我会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后悔来到这世上。” 张超犹豫着说：“杰哥，这帮人背后好像有官方的人撑腰……” 意思是，这帮人背后有海口市政府的人，恐怕不好惹，得掂量掂量。司马杰明白他的意思，不屑地说：“哼哼！他们有官方的人，我就没有？怕他个球。” 他开始制定报复计划，在脑子里反复琢磨每一个细节，誓要让 “天鹰帮” 血债血偿，不然咽不下这口气。
而此时，陈军和曲俊正在武昌汉街的写字楼里忙得脚不沾地。他们的 “新世纪文化传媒公司” 已经走上坡路，到了拓展阶段，各项事务多如牛毛。陈军揉了揉太阳穴，对曲俊说：“最近海口那边好像不太平，乱糟糟的，我们要不要关注一下？别出什么岔子。”
曲俊皱了皱眉，想了想说：“先看看情况再说吧。我们现在的重心是把公司业务搞起来，别分心。不过，你让金夫那边多留意点消息，有什么风吹草动，赶紧告诉我们，别耽误事。” 陈军点了点头，他知道，虽然他们已经离开海口一段时间，但那里的恩怨情仇好像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反而越来越厉害，一场更大的风暴说不定正在偷偷酝酿，随时都可能爆发。
在海口的街头巷尾，各方势力都在暗地里较劲儿，跟憋着坏似的。周薪为了保住自己的地盘，开始拉拢一些混社会的小帮派，想增强自己的实力，跟攒鸡毛凑掸子似的；司马杰则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对 “天鹰帮” 的报复行动，他的手下们日夜不停地收集着 “天鹰帮” 的行踪和弱点，跟侦探似的；而 “天鹰帮” 好像也察觉到了司马杰的敌意，他们也在加强防备，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冲突，谁也不是软柿子。
金夫作为报社记者，对这些暗地里的动静自然有所察觉，门儿清。他在整理采访资料时，不禁叹了口气，觉得这事麻烦。他知道，一场腥风血雨就要在这个城市上演，而他，说不定又要被卷进去，躲都躲不掉。但他更担心的是，这场争斗会给更多无辜的人带来伤害，就像崔新月一样，太可怜了。他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些消息告诉周薪，虽然他们曾经闹翻了，但在面对共同的敌人时，也许联手才是最好的选择，能多几分胜算。不过，最终他还是决定暂时按兵不动，他需要再观察观察，看看局势会怎么发展，别莽撞行事。
夜晚的海口，依旧热闹得很，人们在灯红酒绿中醉生梦死，却不知道危险正一步步逼近，跟催命符似的。司马杰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繁华的街道，心里的仇恨像燃烧的火焰，越烧越旺。他在等一个时机，一个能让 “天鹰帮” 彻底完蛋的时机。而这个时机，说不定很快就会来，到时候有他们好看的。
凌晨三点，司马杰办公室的台灯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刺眼的光圈，跟探照灯似的。他手指间的香烟忽明忽暗，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跟座小山似的，面前摊开的地图上，“天鹰帮” 的几个据点被红笔重重圈起，跟画了靶子似的。手机突然震动，手下发来消息：“杰哥，查到了！他们今晚在码头交易毒品，干违法的事。”
“通知所有人，十五分钟后集合，抄家伙。” 司马杰把烟头狠狠摁灭，抓起墙角的霰弹枪，枪托在地面撞出闷响，跟打雷似的。他身后的保险柜里，整齐码放着成捆现金和寒光凛凛的砍刀 —— 那是他蛰伏半年积累的资本，如今终于要派上用场，该发威了。
…………
与此同时，武昌汉街写字楼里，陈军盯着电脑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海口新闻。一则 “码头械斗疑似涉黑” 的消息让他眼睛一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曲俊，看来海口那边的火已经烧起来了，控制不住了。” 陈军这话让曲俊仿佛大梦初醒一般，一下子清醒了。
曲俊放下手中的策划案，镜片后的目光透着忧虑：“让金夫去查查，一定要知道背后牵扯了哪些势力。我们和周薪虽然有过节，司马杰在抢他的饭碗不说；还跟‘天鹰帮’杠上了… 但绝不能让‘天鹰帮’一家独大，不然更麻烦。”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街道，“当年在海口栽的跟头，不能再重蹈覆辙，太丢人了。干点事还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 真没办法，倒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