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熊韬豹略
他踱到大屏幕前，调出琼洲香居的宣传方案，指尖在触屏上轻点：“分店开业倒计时得往前赶，搞成场文化盛典。邀些媒体、作家、艺术家来撑场子，把那些负面新闻的热度压下去。顺便，我们发个声明，悬赏征集抹黑证据的线索，给背后搞鬼的孙子们加点料。”
曲俊盯着屏幕上流光溢彩的宣传海报，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出杂乱的节奏。半晌，他抬眼道：“就按福海说的办。陈军，公司内部资源协调的事，就交给你了；劲松，媒体那头的关系，还得靠你打点；福海，调查和分店筹备的活儿，辛苦你多费心。”
散会后，徐劲松磨磨蹭蹭没走。他瞅着曲俊瘫在椅子上像摊烂泥，开口道：“你真信得过周福海？这老小子出现得比外卖小哥还及时，抛出的合作方案又……”
“老子没得选。” 曲俊打断他，指尖掐着眉心，“新世纪现在就像艘被蛀空的破船，周福海这方案就算是包着毒药的糖，老子也得含着。再说了，” 他眼中突然迸出点狠劲，“商战这场子，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哪怕这朋友一肚子坏水。”
夜幕像块浸了墨的绒布，缓缓盖在武昌城头。周福海站在写字楼落地窗前，望着楼下像蚂蚁搬家似的人群，摸出手机拨通个号码：“计划得变，分店开业提前。对，按 B 方案来…… 放心，曲俊那帮傻小子已经上钩了。” 电话挂断，他嘴角撇出抹冷笑，窗外的霓虹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像只伺机而动的老猫。
与此同时，汉口一间铺着红地毯的办公室里，星河传媒的老板林宇辰捏着雪茄，听着手下汇报。“新世纪那边开始反扑了，还跟琼洲香居搞到了一块儿。”
林宇辰吐出个烟圈，烟圈在水晶灯下慢慢散开：“周福海这老狐狸，倒想过来分杯羹。通知下去，舆论攻势再加把火，后手也准备好。这场戏，才刚拉开序幕。”
暴风雨前的死寂裹着整个武昌商圈，各方势力像藏在水草里的鱼，悄悄摆着尾巴。新世纪文化传媒能不能借着琼洲香居的合作翻盘？周福海背后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星河传媒还憋着什么坏？一场没硝烟的混战，正趁着夜色悄悄升温。陈军掐着手指算着奇门局象，忽然嗤笑一声 —— 一切都没逃出老子的预料。
夜深得像口古井，陈军独坐书房，檀香在空气中缠成细蛇。他铺开泛黄的宣纸，朱砂笔在《奇门遁甲》古籍上游走，指尖划过九宫格时，带起细碎的纸响。窗外的月光穿过竹影，在排局图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活像些眨着眼的卦象。
“景门临坤宫，主虚诈不实……” 陈军念念有词，眉头拧成个疙瘩。自打周福海抛出那合作方案，他心里就跟塞了根鱼刺似的。这会儿排开奇门局象，更觉得不对劲。想起周福海那副精于算计的模样，《大六壬》里的断语突然冒出来 ——“涉害课，事多反复，必有奸人作祟”。
同一时间，周福海正靠在琼洲香居分店的脚手架上，手里转着三枚铜钱。他闭眼把铜钱往地上一抛，铜钱在水泥地上打着旋，最后摆出个 “天风姤” 卦象。他眯起眼，嘴里念念有词：“姤者，遇也。以阴遇阳，以柔遇刚，不宜娶女，天地相遇，品物咸章。” 嘴角勾出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第二天一早，曲俊召集众人在会议室商量分店开业的事。陈军盯着周福海，眼神跟刀子似的：“福海，分店选在汉街核心地段，人是多，但坎位临白虎，恐有血光之灾，这事得再掂量掂量。”
周福海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笑得跟朵花似的：“陈军，你这是瞎操心。我请的风水师看过，这儿紫气东来，是块聚财的宝地。” 他手在背后掐着诀，知道陈军看出了点门道，却也不肯示弱，“倒是你对奇门遁甲这么熟，不如给开业择个良辰？”
陈军心里冷笑，知道这是周福海在试探自己。他装模作样想了想：“下月初八，辰时三刻，天乙贵人临身，保准万事顺意。” 其实他早算过，这时辰藏着 “五不遇时” 的凶象，周福海要是真敢选这时候开业，准得出乱子。
曲俊不懂这些玄学道道，自然没听出两人话里的机锋，点头道：“就按陈军说的办。现在最要紧的是应付星河传媒的抹黑。”
徐劲松翻开手里的文件夹：“我联系了几个媒体朋友，打算做期深度报道，揭露星河传媒跟水军公司的勾当。就是还缺实打实的证据。”
周福海眼里闪过丝精光：“我在汉口的线人说，星河传媒最近跟家地下赌场走得挺近，说不定能从这儿找到突破口。” 他心里却在盘算，这事成了，既能搞垮星河传媒，又能趁机把话语权攥在手里。
陈军瞅着周福海那副狡黠样，心里警铃大作。他借口上厕所，在走廊里飞快排出个大六壬课。“伏吟课，主事体伏藏，吉凶难辨……” 他攥紧拳头，决定暗中查查周福海的底细。
当天半夜，陈军开车溜到汉口江汉路。这儿的霓虹灯晃得人眼晕，人潮跟潮水似的涌来涌去，他却觉得既熟悉又陌生。按着线人给的地址，他找到了星河传媒所在的写字楼。躲在阴影里观察进出的人时，突然瞅见个熟面孔 —— 竟是周福海在海口的得力助手！虽说有阵子没在海口待，但周福海身边的人，老子还是认得几个的。
陈军心里一震，赶紧缩到暗处。他摸出手机，调出《梅花易数》的解卦软件，随手起了个卦，得 “泽火革” 卦。“革，去故也；鼎，取新也。” 他眉头皱得更紧，周福海和星河传媒之间，肯定有见不得光的交易。
另一边，周福海在琼洲香居的雅间里，又抛了回铜钱。这次得了 “地火明夷” 卦，他脸色有点难看。“明入地中，明夷。内文明而外柔顺，以蒙大难……” 他知道陈军已经起了疑心，得赶紧把计划往前推。
第二天，曲俊召开紧急会议，兴奋得声音都发颤：“徐劲松的记者朋友，找到星河传媒雇水军的合同了！我们能反诉他们恶意竞争！”
陈军却慢悠悠地说：“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福海，你怎么看？” 他的目光跟探照灯似的，直直射向周福海。
周福海笑了笑：“当然是趁热打铁。不过，也得防着对方狗急跳墙。” 他手在桌子底下掐着诀，知道麻烦要来了，却也留了后手。
众人正商量着，陈军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他在警局的朋友打来的：“陈军，你们小心点，星河传媒雇了帮混混，准备在分店开业那天闹事！”
陈军挂了电话，看向众人：“果然不出所料。得提前布置布置。” 他暗自庆幸，亏得奇门遁甲提醒，不然真得栽跟头。
周福海心里惊讶陈军怎么跟未卜先知似的，嘴上却赞道：“陈军这防患于未然的本事，确实厉害。我看，咱们不如将计就计，让这群混混自投罗网，顺便炒炒热度，给分店扬扬名。”
曲俊犹豫了会儿，最终点头：“行，就这么办。但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开业前一天，陈军和周福海各自打着小算盘。陈军按着奇门遁甲的布局，在分店四周布了 “八门金锁阵”，表面看是红木雕刻的吉祥图案，实则按着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排的，东南角还埋了镇煞的五帝钱。周福海则用梅花易数算出混混们的路线，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要我说啊，一个人要是心术不正，那点聪明才智就成了催命符；搞不好还会引出心魔，最后把自己绕进去。
武昌汉街的霓虹灯把琼洲香居的鎏金匾额照得跟淌着金水似的，门前的红地毯像条长舌头，一直伸到街中间。穿旗袍的礼仪小姐捧着花篮站在两边，旗袍开叉处露出的白腿，比路灯还晃眼。曲俊站在旋转门前，西装笔挺却掩不住眼里的紧张，时不时抬腕看表 —— 离辰时三刻的开业典礼，就剩十分钟了。
陈军站在二楼窗边，指尖轻抚雕花栏杆上藏着的八卦纹。他昨儿通宵调整的 “八门金锁阵”，看着是红木雕的吉祥云纹，实则按着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排的，东南角还埋了镇煞的五帝钱。这会儿他望着楼下攒动的人头，突然瞥见三个脖子上纹青龙的壮汉在街角晃悠，正是警局朋友发的照片里的混混头头。
“陈军，瞧你这模样…… 倒挺悠闲。” 周福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转着紫檀木算盘珠，“这汉街的风水局被你这么一摆弄，倒真有点意思。” 他眼角余光扫过陈军腰间露出的罗盘边角，心里暗忖：坎位生门被引向西方，分明是想把祸水往老子安排的后手上引。
陈军转过身，脸上挂着笑：“福海你过奖了，这么布置不过是图个开业顺顺当当。” 他注意到周福海袖口露出的黄符角 —— 那是《梅花易数》里 “化煞符” 的变种，专克 “八门金锁阵” 里的死门方位。两人眼神一对，空气里像有火星子在蹦。
楼下突然乱了起来，三个混混举着棍子冲破警戒线，直扑正门。曲俊脸都白了，刚要喊保安，就见周福海抬手拦住：“曲俊别急，我早有安排。” 他朝暗处使个眼色，十多个穿黑衣服的保镖从侧门包抄过去。
陈军这时候轻咳一声：“福海，东南角的布置好像缺点啥。” 他抬手敲了敲窗棂，檐下的铜铃叮铃铃响起来。原本冲正门的混混们突然像被啥勾着似的，竟拐了个弯朝东南角的消防通道跑去。周福海眼都直了 —— 他虽不懂这门道，却隐约觉得像是个啥阵法，进去就跟闯迷宫似的。
“不好！他们往厨房冲了！” 徐劲松举着摄像机从人群里挤出来，镜头里混混们踹开后厨铁门，打翻的食用油在地上流成了河。陈军早有准备，掏出怀里的罗盘飞快转动，嘴里念念有词：“景门移位，火入坎宫！” 刹那间，原本要撞上煤气罐的混混们跟中了邪似的，齐刷刷摔成一团，手里的棍子也滑到了墙角。
周福海见状冷笑一声，摸出三枚铜钱往空中一抛。“泽雷随” 卦象落地时，他眼里闪过狠劲，对着耳麦低声说：“按 B 计划。” 话音刚落，街角突然冲出来两辆面包车，车上跳下二十多个戴口罩的打手，手里的铁棍闪着寒光。
“曲俊，这些交给我！” 陈军快步下楼。他踩着青石板上的八卦方位，每一步都踩得恰到好处。打手们挥着棍子冲过来，却发现自己的拳头总打空，要么就跟同伴撞在一起。周福海眯着眼犯嘀咕 —— 他哪知道这是《大六壬》里的 “天网恢恢” 局，以地为网，专困恶人。
曲俊在混乱中抓住周福海的胳膊：“福海，这到底咋回事？！” 却见周福海没理他，慢悠悠掏出手机，播放一段提前录好的视频：画面里混混头头正往墙上刷 “黑心商家” 的标语。“曲俊，我早有准备。” 他扬了扬手机，“现在把这段视频发给媒体，咱们就能反客为主。”
陈军在混战中瞥见周福海的小动作，心里的警铃响得更欢。他咬破指尖，在掌心画了个 “破” 字，猛地拍向地面。原本被困在阵中的混混们突然跟疯了似的，直扑周福海。周福海脸都绿了，手忙脚乱掐算却发现卦象全乱了 —— 陈军竟以血破阵，硬生生扭转了局势。
“都给老子住手！” 警笛声由远及近，几十名警察冲进现场。混混们跟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只留下满地狼藉。曲俊看着被警察押走的混混头头，又看看满身尘土的陈军和周福海，突然明白过来，这场看似意外的骚乱，其实是这两人在暗地里较劲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