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轩!传球啊!”洛玉在小区草坪上蹦,夕阳把他头发染成金的,手使劲挥着。
银轩抬脚踢向滚来的皮球,腿突然软了下,踉跄着扶住膝盖。足球没力气地滚出去,被王旭扑过去截住,笑喊:“银轩你今天没吃饭?踢得还没洛玉远!”
银轩按住发颤的右腿,目光扫过草坪东南角的草枯得反常,土缝里渗着淡蓝光。
王晓天正推着割草机在那儿来回碾,汗顺着额角往下滴,衣领都湿了。
“爸!”王旭抱着球冲过去,“帮我们修下球门呗,歪了!”
王晓天浑身一激灵,割草机差点碾到脚背,慌慌张张往后退:“自己弄!爸忙着呢!”说着从工具箱里拽出根金属杆,“咚”地扎进枯草地。杆身刚没入泥土,银轩腕上的探测器突然“嗡”地震起来,刺得他指尖发麻。
“王叔叔在埋啥?”洛玉好奇地要跑过去,“是不是宝藏?”
银轩一把拉住他后领:“是园艺施肥的杆子。”声音比平时低了点,指尖还在颤。
晚饭时,洛玉啃着鸡腿,含混不清地说:“银轩你脸好白,跟我妈那盒粉饼似的。”
银轩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下,米粒从指缝漏出来:“可能累了。”
“那你快去睡!”洛玉跳下椅子,推着他往卧室走,“今晚不逼你改作业了,我自己写,顶多错一半!”
后半夜,银轩被心口的闷痛弄醒。窗外草坪突然亮起来,蓝光一呼一吸的,像地下藏着活物。他想坐起来,四肢沉得像灌了铅,差点摔下床。
“唔…糖醋排骨…”洛玉在旁边咂嘴,翻个身抱住他胳膊,“银轩不许抢我的…”
银轩僵住,洛玉的体温透过睡衣传过来,烫得他皮肤发疼。枕下的探测器疯狂震动,光屏亮着:【警告:本土能量场被侵蚀,机体功能降32%】
“洛玉,”他轻轻摇醒人,“帮我倒杯水,行吗?”
洛玉揉着眼睛坐起来,嘟囔:“你自己不会…”话没说完卡住了——他看见银轩撑在床沿的手腕,青灰色血管像枯树枝似的鼓着。
“银轩你生病了!”洛玉赤脚冲出去,没一会儿端着水杯踉跄回来,“快喝!我加了蜂蜜!妈妈说生病喝蜂蜜好!”
杯沿凑到嘴边,银轩闻到股甜腥味,猛地推开:“蜂蜜罐给我看看。”
洛玉从厨房捧来卡通罐子,底层沉着几粒蓝结晶,正微微发亮:“王叔叔昨天给的,说是他老家的特种蜂蜜…”他突然闭了嘴,和银轩一起看向窗外——王晓天正鬼鬼祟祟往草坪洒水,水管里的水,泛着和结晶一样的蓝光。
银轩突然拽过洛玉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皮肤下的心跳又弱又慢,像快停摆的钟。
“记住这个劲儿,”他呼吸发紧,“明天要是比这还慢,就去我书包夹层,找蓝色药片。”
洛玉手心发烫,眼泪一下涌出来:“你到底咋了?是不是黑系星人搞的鬼?”
“嘘。”银轩捂住他的嘴,“别怕,就是水土不服。”
月光从窗帘缝漏进来,照在银轩发灰的嘴唇上。洛玉突然跳上床,把被子扯过来,裹着两人成了个蚕蛹:“这样暖和!我是小火炉!”
后半夜,银轩昏昏沉沉的,感觉胸口被轻轻按着——洛玉正笨拙地学电视里的心肺复苏,小手一下下按,带着哭腔念叨:“跳快点嘛…求你了…别睡…”
天刚亮,银轩勉强撑起力气,能量稍微回了点。洛玉蜷在旁边睡熟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手里死死攥着那个蜂蜜罐。
早餐时,洛玉突然把牛奶推到王晓天面前:“王叔叔喝!”
王晓天吓了一跳,手往回缩:“叔叔不饿…”
“喝嘛!”洛玉眼睛亮得反常,抓过蜂蜜罐,“银轩说牛奶掺蜂蜜长个子!”说着舀起一大勺蓝结晶,就要往牛奶里撒。
“别!”王晓天猛地打翻勺子,结晶洒了一桌。他慌慌张张抓过抹布擦,手指碰到结晶,立马烫出红痕,疼得他直抽气。
银轩静静看着,开口:“王叔叔好像很懂这种蜂蜜的性子。”
王晓天额头冒冷汗,声音发颤:“就…就是普通蜂蜜…”
“普通蜂蜜不发光啊。”洛玉举起罐子对着太阳,里面的蓝微粒像小虫子似的动,“也不会让银轩生病!”
王晓天“咚”地跌坐在椅子上,抹布攥得死紧,手不停抖。窗外草坪突然传来刺耳的嗡鸣,枯掉的草叶无风自动,扭成个黑乎乎的星图形状。
银轩猛地站起来,探测器发出尖锐的警报:【能量掠夺装置已激活】。他踉跄着扶住桌沿,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灰白。
“关掉它!”洛玉突然冲向王晓天,拽着他的胳膊摇,“你把机器关了!银轩快不行了!”
王晓天呆呆看着银轩逐渐透明的指尖,突然崩溃地抱住头,哭声闷在胳膊里:“他们说…只要装三天…三天后就把王旭还给我…”
银轩用最后力气按了下腕表,星核记录仪弹出来,投射出急救星图,微弱的光勉强撑着他的身子:“洛玉,去我书包找蓝色药片。”他看向王晓天,声音轻得像飘着,“告诉王叔叔,黑系星人,从来不会还人质。”
洛玉哭着往卧室冲,银轩腿一软,终于倒下去。最后看见的,是王晓天惨白的脸,和窗外疯狂闪着的、刺目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