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赵磊在听到“改装一百辆重型卡车”这句话时，大脑直接蓝屏了三秒。
“澈……澈哥……你再说一遍？我刚听岔了，肯定是听岔了！”
江澈把最后一口油条塞进嘴里，拿起桌上的豆浆，一饮而尽。
“你爸的修车厂，我要用。改装一百辆重卡。”
赵磊的声音瞬间拔高八度，尖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一百辆？！重卡？！”
“澈哥！我家那是个修车厂！不是他妈的兵工厂！我爸加上所有伙计，一共才七个人！你别说一百辆，一个月能修好十辆，我爸都得去庙里烧高香！”
“你这一百辆开过来，车头能直接把我们家小区门口堵死！”
江澈把空豆浆杯和油条袋子揉成一团，手腕一抖，纸团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精准地落入会议室角落的垃圾桶。
“我没让你修。”
“人手和场地，我只要这个壳子。”
“告诉赵叔，这笔生意，他只管点头，收钱。剩下的，一个螺丝都不用他碰。”
江澈的声音依旧懒洋洋的，不带一丝温度。
可听在赵磊耳朵里，却比任何圣旨都更让他心安。
澈哥做事，什么时候让人失望过？
“好！澈哥你等我！”赵磊的声音瞬间充满了打了鸡血的亢奋，“我这就回家把我爸绑过来签字！”
江澈挂断电话。
他转过身，看着会议室里那群熬了一夜，眼珠子通红，精神却亢奋到扭曲的年轻人。
为首的林宇，还保持着双手捧着方案的姿势。
“江董，方案……”
江澈摆了摆手。
“不用看了。”
林宇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不用看了？
难道他们拼上命做出来的东西，在江董眼里，依旧是垃圾？
江澈从他手里抽过那份还带着滚烫温度的方案，翻都没翻，直接递给了身后的周德发。
“按这个执行。”
他看着林宇，还有他身后那一双双布满血丝却燃着烈火的眼睛。
“活儿干得不错。”
“这个月奖金，全员翻倍。”
“现在，都给我滚回去睡觉。”
“睡不着的，公司医务室有安眠药，管够。”
说完，江澈不再理会这群已经彻底石化的新任主管们，双手插兜，径自走向电梯。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两秒后，是压抑不住的，粗重的喘息声。
林宇捏紧了拳头，看着江澈的背影，眼眶猛地一红。
他们拼上命的成果，没有被质疑，没有被修改，甚至没有被审阅。
只有两个字——执行。
和最简单粗暴的——奖金。
这是何等的信任！
“都听到了吗！”林宇转身，对着所有同事，用沙哑的嗓音低吼。
“回去睡觉！睡醒了！给老子把这个世界，干穿！”
……
下午两点。
江州市郊，一家挂着“老赵专业汽修”的陈旧厂房前。
一辆黑色的帕拉梅拉，平稳地停在了满是油污的空地上，光洁的车身倒映着生锈的铁皮房顶。
车门打开，江澈从驾驶位上下来。
赵磊和他父亲赵建国，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赵建国是个五十多岁的敦实汉子，一辈子跟机油和扳手打交道，手上全是洗不掉的老茧，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工装，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柴油味。
他看着江澈，又看了看那辆崭新到晃眼的豪车，眼神里全是局促和不安。
“小江啊，磊子都跟我说了……这个，叔没读过多少书，你说的那个大生意，叔……叔怕给你搞砸了。”赵建国搓着手，语气很是忐忑。
他这小厂子，平时也就给附近的出租车、小货车做做保养，换换轮胎。
改装重卡？还一百辆？
他连想都不敢想。
“爸！你信澈哥的就完了！”赵磊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
江澈递过去一根烟。
赵建国愣了一下，接了过来。
江澈自己也点上一根，随意地靠在车头上，与周围的破败格格不入。
“赵叔，我问您个事。”
“您这厂子，一年到头，刨去所有开销，能挣多少？”
赵建国黝黑的脸膛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吸了口烟。
“好的时候……能有个二三十万。今年活儿不好干，估计……也就十几万吧。”
江澈弹了弹烟灰。
“这笔生意，我给您这个数。”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赵磊倒吸一口凉气。
一百万？
赵建国也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停了半拍。
然而，江澈摇了摇头。
“后面再加一个零。”
“一千万。”
“咣当——”
赵建国手里刚点着的烟，直接掉在了地上。
他整个人都懵了，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了天灵盖，脑子里嗡嗡作响。
一……一千万？！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把他这破厂子连带他人一起卖了，也凑不出这个数的零头！
“小……小江……你……你没跟叔开玩笑吧？”赵建国的声音都在发颤，牙齿都在打架。
江澈没说话。
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
由远及近，像是闷雷滚过大地，地面都开始微微震动。
赵建国和赵磊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只见远方的公路上，出现了一个庞大的车队。
清一色的重型卡车头，没有挂货柜，像是一头头沉默的钢铁巨兽，排成一条望不到头的长龙，朝着这个方向，缓缓驶来。
一辆，两辆，十辆，五十辆……
那遮天蔽日的阵势，让整个汽修厂的光线都瞬间暗淡了下来。
一百辆崭新的重型卡车，不差分毫。
它们在厂房外的空地上，按照固定的编号，整整齐齐地停靠，引擎在同一秒钟同时熄火。
世界瞬间安静得可怕。
赵建国和他手下那几个刚探出头的伙计，已经彻底看傻了。
他们张着嘴，手里还拿着扳手和抹布，像是被集体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
这阵仗，比电影里黑帮火并都吓人！
“咕咚。”
赵建国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感觉自己的腿肚子在转筋，快要站不住了。
江澈掐灭了烟头，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车，到了。”
“现在，赵叔，您还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没等赵建国回答，江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泛着金属冷光的方块，随手抛了过去。
赵建国下意识地手忙脚乱接住，那东西入手冰凉，质感非凡，表面还有着他完全看不懂的幽蓝色纹路在缓缓流淌。
江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这是‘高效能源驱动’模块的核心。”
“把它装进第一辆车。”
“欢迎来到，新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