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流回到宿舍后，仰面躺到床上，一时间心乱如麻，他下意识的摸了摸那枚小小的铜砝码 —— 仿佛苏亦雪与王天放此刻都在里面等着自己。

不多久，宿舍门就被轻轻敲响，节奏不急不缓，不用想也知道是秋柠。

姜流起身授权开门，见李秋柠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上面还有正在撰写的工作报告，进门第一句就直奔主题：“你从秘境回来后就不对劲，肯定有发现，对不对？说吧，叫我来干什么？”

姜流愣了愣，随即失声笑了出来，侧身关上门：“秋柠同学果然是聪慧过人，叫你过来是传你七十二变的。”

“唉，别贫了！” 李秋柠坐到实木桌前，把笔记本往桌上一放，语气里满是急切，“到底怎么了？秘境里是不是遇到危险了？还是…… 找到亦雪姐的线索了？”

姜流双手抱在胸前，沉默了两秒 —— 苏亦雪的事他还没理清，再说亦雪姐让他 “不要跟任何人提起”，眼下还不是说的时候。他避开这个话题，声音沉了些：“遇到了一个熟人……”

“哦？谁啊？”

“王天放！”

“王天放？” 李秋柠的眼睛瞬间睁大，此事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他不是去给统帅送轮回模块的日志了吗？怎么会在秘境里？”

“是杨柯搞的鬼。” 姜流把王天放的遭遇一五一十说出来 —— 从王天放因嫉妒转投杨柯，到被哄骗进量子舱，再到被困秘境 “几千年”，最后选择自我 “死亡” 留下意识备份，只是略过了他靠神秘女子的声音撑下来的片段。

“竟然小看了王天放，几千年还神智清醒……”李秋柠听得脸色发白，紧紧盯着姜流，声音颤抖的问道：“杨总……杨柯怎么敢…… 这可是杀人灭口！轮回模块本就不该出现在轻量系统里，他还敢把人丢进秘境，就不怕总部查吗？”

“他既然敢做，就肯定有恃无恐。” 姜流靠在桌沿，神色冷静了几分，“我猜，不仅‘修仙小系统’，整个‘未央宫’恐怕都被植入了轮回模块，或许就是杨柯私下接入的。他想搅乱旧系统的能源数据，逼迫基地放弃旧系统，好推进他的新灵境计划。” 他顿了顿，看向李秋柠，“关键是，轮回模块的权限与记录！他是如何拿到植入权限的？这种重级功能的接入，按规矩必须有存档，而且权限极高，理论上根本没法销毁。秋柠，你觉得咱们该怎么拿到这份存档？”

李秋柠瞬间没了主意，一脸茫然，毫无意识的低声道：“数据中心一直是卡尔负责的，所有核心记录都有三重量子加密。之前我跟陈思调‘不周山’的数据，连边缘日志都要他签字，更别说这种高层私下操作的记录了。” 她声音压得低了些，很是担忧，“而且卡尔的加密算法是特制的，要是短时间内强行破解失败，系统会触发基地的一级警报，到时候不仅拿不到数据，咱们还得被当成入侵者抓起来，太危险了。”

“危险也得试。” 姜流的语气异常坚定，他拍了拍书包，里面有姜铎的手稿，“我爸的手稿我差不多都能背过来了，里面有量子加密的破解办法，通过匹配加密者的意识频率，一点点解开量子锁。放心，这点技巧我几年前就学会了，再说，整个灵境系统的底层是我爸设计的，卡尔的量子加密也在这个基础之上，应该不难破解。而且现在卡尔在‘神农庭’执行任务，数据中心没人盯着，这是最好的机会。”

李秋柠忧心忡忡，看了看姜流眼底的坚定，咬了咬嘴唇：“行，我帮你！但得先跟陈思打个招呼，数据中心她最熟悉……”

二人正说话间，宿舍门就被急促地敲响，还伴随着杨浩然略显急躁的声音：“姜流！开门！有急事！”

姜流和李秋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 —— 杨浩然向来跟他不对付，虽然一段时间的任务中，缓和了不少，但主动找上门来，还是让二人摸不到头脑，姜流对秋柠做了个‘嘘’的手势，秋柠会意的点了点头。

开门时，杨浩然攥着张皱巴巴的数据报表，陈思跟在他身后，手里也拿着本用来写工作报告的笔记本，脸色有点发白。“姜流，系统中的天劫，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也觉得‘未央宫’不对劲？” 杨浩然把报表往桌上一拍，语气很是急切，“我刚才跟陈思核对能源数据，发现半个月前，未央宫能源使用率有个显著的下降，但用户数量却没怎么变化！你说，会不会整个未央宫都被植入了轮回模块？”

不等姜流回话，杨浩然啪的一拍桌子，“肯定是有人在系统里动手脚，想搞垮旧系统，手段太过歹毒了！”

他顿了顿，见姜流没说话，又补充道：“卡尔现在人在‘神农庭’，数据中心没人管。我想进去查核心记录，但需要你的配合，我知道你擅长量子解密，你的数据档案里有记录。敢不敢跟我一起去？要是查到是谁搞的鬼，咱们就能给旧系统省不少麻烦！”显然杨浩然对姜流已有了很大的信任。

姜流皱着眉头看了看满脸急躁的杨浩然—— 显然杨浩然不知道他父亲杨柯的所作所为，只是单纯察觉了系统异常，这份急切倒不像是装的。他看向李秋柠，见她点头，便应道：“行，一起去。但得由陈思指挥，她对数据中心最熟悉。”

“我？“陈思显然不太敢相信，指着自己的鼻子看着姜流。

“放心，门禁用我跟浩然的权限开启，你给点提示就行……“

“哦！”陈思点点头，现在她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是谁的搭档了，只是觉得姜流说的话，听着就没错。

杨浩然没想到姜流答应得这么干脆，松了口气，随即点头：“好！都听陈思的！她熟悉数据中心的布局，咱们这就走，妈的！我一定抓出这个幕后黑手……”

杨浩然出人意料的爆了句脏口，众人不知道的是，她母亲现在就迷失在系统中，妹妹虽然被救出，但严重人格分裂，这也是他一直想成为拯救者的原因之一，终于得偿所愿的成为拯救者，却发现有人要破坏系统，杨浩然现在杀人的心都有。

四人没敢耽搁，从基地后侧的维修通道绕去地下三层的数据中心。通道里的应急灯泛着淡红色的光，陈思走在最前面，小声解释：“数据中心的主入口有意识识别，但这边有两道备用门，理论上能用拯救者权限打开，里面没有监控，你们都试试，保险一些。”

姜流与杨浩然点点头，站在门前依次通过授权开启两道大门。

十分钟后，他们站在了数据中心的核心区域 —— 一排排银色的金属柜上贴着 “最高权限存储” 的标签，淡蓝色的数据流在柜门上缓缓流动，最中间的量子存储计算机泛着冷白色的光，屏幕上显示着 “三重量子加密” 的字样。

“就是它了！” 杨浩然掏出自己的拯救者认证卡，往计算机的读卡区一刷，屏幕瞬间弹出 “权限不足” 的红色提示。他不死心，又试了三次，结果都一样，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果然是这样！姜流，接下来看你的了！”

陈思扶着读取器，声音有点发颤：“卡尔的加密等级太高了，连姜总的权限都得他授权才能用…… 姜流不是我怀疑你的能力，就算是李老师也未必能解开三道量子加密，万一触发警报就完了。”

“别慌。” 姜流上前一步，让李秋柠把便携式终端接在计算机的备用接口上，“秋柠，把终端调成意识传输模式，我要上传意识。”

李秋柠神情也是异常紧张，手忙脚乱地操作着，终端屏幕亮起淡绿色的光：“准备好了！意识传输通道已打开！”

姜流闭上眼睛，集中精神，量子感知力缓缓展开 —— 他能清晰地 “看到” 计算机里层层叠叠的加密层，像裹着无数层透明的膜，每一层都有独特的量子波动。他按照父亲手稿里的方法，让自己的意识频率慢慢靠近并接入，一点点触碰加密层。

淡蓝色的数据流在屏幕上跳动得越来越快，加密层像被温水融化的冰，一层层褪去。李秋柠、杨浩然和陈思都屏住了呼吸，盯着屏幕上 “解密进度” 的数字一点点上涨 ——50%、70%、90%、100%……

“成了！” 杨浩然忍不住低呼一声。

可就在进度条刚刚跳到 100%的时候，屏幕突然黑了下去，紧接着弹出一道暗红色的锁形图案，冰冷的电子音在数据中心里响起：“非本体意识接入，触发意识锁保护机制！一级警报启动！”

“妈的，他用自己的意识流又加了一层保护！真当数据库是他家的了？”姜流一时也急了，破口骂道，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个密级的数据库，卡尔竟然敢把自己的意识作为加密锁，“这样说来，就算是董事长或唐总调阅数据都得看卡尔脸色，太离谱了……”

不等姜流抱怨完，红色的警报灯瞬间亮起，刺耳的警报声穿透整个楼层。数据中心的大门 “哐当” 一声关上，无数穿着银色盔甲装备精良的仿生卫兵从通道两侧涌出来，手里的武器对准了四人，眼神中亮着象征防御的红光。

“完了……” 陈思腿一软，差点摔倒，杨浩然赶紧扶住她，脸色发白却还不停的晃动着手中的拯救者号牌，进一步争辩着：“我们是拯救者！请再次确认权限！”

“怎么办？姜流！”秋柠下意识的握住姜流的手，身体靠了上来，因为惊慌而不停的颤抖着。

姜流恨恨的看着眼前的卫兵，将秋柠一把护在身后……

仿生卫兵没有回应，只是一步步逼近，能量枪的光芒越来越亮。姜流深吸一口气，正想尝试用量子感知力干扰卫兵的程序，就发现卫兵们突然停住动作，眼神的红光变与淡蓝色，枪口的光芒渐渐熄灭，红色的警报灯也跟着暗了下去。

通道口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伊琳娜穿着深蓝色的拯救者制服，肩章上的银色纹路在灯光下格外醒目，浅蓝色的眼睛扫过四人，语气冷冽：“谁让你们来数据中心的？”

“老师……”杨浩然差点哭出来，“您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