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0七章.指桑骂槐

这场光怪陆离的遭遇，硬是歪打正着，让曲俊在海口的公司来了个鲤鱼跃龙门。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早就写好的剧本？鬼才晓得。先前传得沸沸扬扬，说金夫要么遭了不测，要么没了踪影，到头来竟是死而复生，跟借尸还魂似的冒出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金夫这一现身，曲俊、陈军掌管的海口市新世纪公司，跟三亚凯达集团海口公司的文旅策划，再加上邵芙蓉牵线的关系客户，这档子合作谈成时，几个人都跟踩在棉花上似的 —— 可偏偏就成了板上钉钉的真事儿。

商场这地方，比战场还不讲道理，世事跟翻书似的没个准谱，一步踏错满盘皆输，可机遇这玩意儿，说不准啥时候就撞上来了。真应了那句老话：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就这么一折腾，曲俊海口的公司愣是踏上了拓展新业务的阳关道，稳稳当当的局势算是定了调。陈军这时候发话了：“依我看，该去趟香港了。”

要知道，有些在海口的办事机构，背后的公司根子全在香港。这些公司的头头脑脑们，谈关键项目时，动不动就得请示香港那边，跟没断奶的娃似的。曲俊、陈军把董千里打发回武汉汉街的公司后，海口这边的摊子就交给罗秀打理，让她手下人把内外事儿都扛起来。

陈军还特意叮嘱了几句：“现在业务铺开了是好事，可人手怕是跟不上，得赶紧招人。再一个，得给咱哥俩找几个有真本事的保镖，你先挑挑，最后我来把把关，得是能打的。最好是特种部队退役的，经受过真刀真枪的，男的女的都行。” 他顿了顿，眼神沉了沉，“经了这么多事，在商场上混，得先保住自个儿的小命，不能老把自个儿搁在刀刃上。还得培养些自己的卧底骨干 —— 这得另起炉灶专门练。这些事儿都火烧眉毛了，去香港前必须把保镖的事儿敲定… 卧底的事倒能缓口气。卧底的本事让那些当过特种兵的保镖来教，这么一来，咱搞商业的配置才算齐全，也能省不少心。”

维多利亚港的霓虹在雨帘里晕染成一片片花团锦簇的色块，曲俊站在半岛酒店顶层套房的落地窗前，望着对岸中环的摩天大楼，跟戳在地上的金箍棒似的。手里的威士忌酒杯映出他拧成疙瘩的眉峰，刚才陈军发来的加密邮件还在手机屏幕上闪，跟只催命的萤火虫似的 —— 香港天元公司的江华彩临时变卦，把谈判时间从上午十点挪到了深更半夜。

“曲总，陈副总说这次谈判怕是要出幺蛾子。” 罗秀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这位刚上任的海口公司负责人抱着平板电脑，黑色职业装把她衬得跟把锋利的手术刀似的。“明诚、宏星和光启这三家也没闲着，楚慧丽和常美珍的助理刚在同一家律师事务所碰上了。” 罗秀把公司扔给助理照看，自个儿跟着曲俊、陈军来了香港。要知道，海口的香港公司不过是个分设的办事点，想跟这些香港公司的大佬打交道，还得亲自跑趟香港。

曲俊转着酒杯，冰块碰撞的声响脆得跟扯断的丝绸似的。他想起邵芙蓉在海口安全屋掉眼泪的模样，那个被刘永昌列在 “清除计划” 头一位的女人，这会儿正在武汉安心养胎。檀木盒里的婴儿照片和那半截玉佩还锁在他的保险柜里，跟颗定时炸弹似的，指不定啥时候就炸了。

深夜十一点，天元公司总部所在的环球贸易广场 88 层。曲俊和陈军踩着波斯地毯穿过走廊，俩荷枪实弹的保镖在转角处跟泥鳅似的一闪就没了影。会议室的胡桃木门慢悠悠地开了，檀香混着雪茄的烟雾扑面而来，跟钻进了炼丹炉似的。江华彩斜倚在真皮老板椅上，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跟手术刀似的，精准得吓人。他身后的投影幕布上，正播着新世纪文化传媒在海口的业务数据，跟晒家底似的。

“曲总，听说你在鹿回头码头玩得挺嗨？” 江华彩转着手上的翡翠扳指，笑容里藏着刀子，“游艇自毁、梅花会窝里斗，这么精彩的戏码，咋不喊上我这老朋友凑凑热闹？”

老朋友？陈军心里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把椅子往曲俊身边挪了半寸，西装内袋里的微型录音笔悄没声儿地启动了。曲俊端起青瓷茶盏，茶汤表面的涟漪映出江华彩身后的监控摄像头，跟只瞪着的眼珠子似的：“江总真会开玩笑，不过是处理些公司的陈年旧账。倒是江总突然改了谈判时间，难不成香港的夜比白天更适合谈生意？”

空气一下子冻住了。江华彩身后的门突然开了，秘书急匆匆地闯进来，凑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这位天元老总脸色微变，立马又恢复了常态：“既然曲总这么有诚意，不如先瞧瞧这个。” 他按了下遥控器，投影幕布换成了一张股权结构图，“我打算收购凯达集团在海南的文旅项目，曲总要是肯让出 15% 的合作股份，天元能帮新世纪在东南亚市场铺铺路。”

陈军的指尖在会议桌上轻点，那节奏跟摩尔斯电码似的，也就曲俊能懂 —— 这是个坑，对方早有预谋。曲俊把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放，瓷底跟玻璃桌面撞出清脆的响，跟敲了记警钟似的：“江总胃口不小啊。不过据我所知，凯达集团的文旅项目，明诚、宏星和光启也盯着呢吧？”

话音还没落地，会议室的门又开了。楚慧丽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款款走进来，香奈儿五号的香水味一下子把雪茄的烟味冲没了。她身后跟着常美珍和曾鸿煊，三个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曲俊身上，跟几道寒光似的。

“曲总果然有两下子。” 楚慧丽把爱马仕铂金包随意往会议桌上一扔，红指甲敲着江华彩递过去的股权结构图，“不过江总怕是忘了，咱四家公司早就说好 —— 谁也不是软柿子，绝不能让新世纪在香港站稳脚跟。”

常美珍推了推金丝眼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听说曲总最近在找保镖？还非得要特种部队退役的？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雇佣兵？” 她的目光扫过曲俊身后的陈军，“要知道在香港，光靠嘴皮子可保不住小命。”

曾鸿煊一直闷头擦着怀表，这时候突然开口，声音跟大提琴似的低沉：“我有个提议。” 他顿了顿，“咱四家各出一个项目，曲总派人来竞标。要是新世纪能拿下两个以上，我们就承认你们在香港的地位。” 陈军刚想反驳，曲俊抬手拦住了他。他望着曾鸿煊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突然想起金夫破解的加密硬盘里，有份文件提到 “光启公司跟东南亚黑市军火商有往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内袋里的半截玉佩，他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行，我接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我赢了，四位不光得开放合作渠道，还得告诉我 —— 梅花会在香港的联络人到底是谁。”

会议室里一下子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的声儿。楚慧丽的瞳孔微微一缩，江华彩的雪茄在烟灰缸里积了老长一截灰。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幕墙上跟敲鼓似的密集。陈军悄悄把定位器贴在会议桌边缘，他心里清楚，这会儿在酒店楼下待命的，不光有新招来的保镖，还有邵芙蓉父亲旧部派来的暗卫。

“成交。” 曾鸿煊先打破了沉默，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曲俊握住他手的瞬间，摸到对方掌心的老茧 —— 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迹。

散会后，曲俊和陈军进了电梯。楼层数字一个劲儿地跳，陈军压低声音：“他们在试探咱的底线。明诚、宏星和天元最近都在收购安保公司，至于光启… 金夫查到曾鸿煊上周见了泰国来的军火贩子。” 曲俊望着电梯镜面里两人的倒影，突然想起车维芸昏迷前对邵芙蓉说的话。海风虽然把声音吹散了，但唇语解读专家还原出来的内容，到现在还让他后背发凉 ——“小心… 梅花… 双面…” 电梯门一开，他瞥见走廊尽头闪过个熟悉的身影，黑色长风衣，猩红指甲，跟记忆里在废弃船厂见到的车维芸重合在了一起。

“曲总，陈副总，有位女士找你们。” 保镖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曲俊和陈军对视一眼，手同时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转角处，戴墨镜的女人摘下口罩，露出车维芸那标志性的冷笑：“别这么紧张，我是来谈合作的。毕竟，咱都想知道，那个戴梅花面具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雨还在下，维多利亚港的夜色里，新一轮的较量才刚拉开架势。

车维芸的出现让空气里都飘着危险的味儿，曲俊的手指攥紧了枪柄，却没立马拔出来。他目光跟探照灯似的，盯着眼前这个死而复生的女人，想从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说谎的痕迹：“你凭什么让我信你？”

车维芸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带血的笑，她扯开衬衫领口，胸口缠着的绷带渗出暗红的血，跟朵蔫了的花似的：“为了杀那个戴梅花面具的。刘永昌不过是个提线木偶，真正操控梅花会的人，把我往鬼门关里送了一趟。” 她掏出张存储卡扔在地上，“这里面是梅花会在香港的洗钱网络，还有他们跟东南亚黑市的交易记录。”

陈军弯腰捡起存储卡，警惕地看着车维芸：“既然有证据，为啥不交给警方？”

“警方？” 车维芸冷笑一声，眼里满是嘲讽，“香港警队高层早就被蛀空了。你们以为李建国为啥能在警局养伤期间还策划游艇那档子事？” 她的目光扫过曲俊口袋里露出一角的半截玉佩，“那块玉佩可是梅花会高层的信物，你们真以为刘永昌会平白无故把它留在游艇上？”

曲俊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把玉佩塞回口袋，沉声道：“说你的条件。”

“带我进新世纪，我帮你们拿下竞标。” 车维芸挺直腰板，风衣下隐约能看见藏着的短刀，“楚慧丽的明诚公司正在运作一个澳门的博彩文旅项目，常美珍的宏星公司负责香港会展中心的改造，这些项目的评标委员会里，都有梅花会的人。”

这时候，曲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金夫发来的消息：“查到了，天元、明诚、宏星和光启四家公司，背后都有个神秘基金会注资，基金会注册在开曼群岛，但资金最后都流到了香港太平山的一处私人庄园。”

陈军凑近曲俊，低声说：“太平山那片儿，住的都是香港顶尖的富豪，安保系统比警局还严实。”

曲俊琢磨了会儿，对车维芸说：“暂时信你一回。但你要是敢耍花样…” 他没往下说，但那眼神足够让车维芸明白，后果自负。

第二天，金夫也赶到了香港，办了张漫游卡。联系上曲俊后，住进了另一家希尔顿酒店。大清早的，在他们下榻的酒店客房里，金夫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跟弹钢琴似的，屏幕上不断跳出各家公司的竞标资料。罗秀把咖啡放在曲俊面前，神色凝重：“曲总，明诚公司的博彩文旅项目招标文件有问题，里面的技术参数明显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

曲俊翻看着文件，突然发现某个条款的编号跟梅花会账本上的一个暗码一样。他把车维芸叫过来，指着文件问：“这个编号，是不是梅花会的标记？”

车维芸扫了一眼，点头道：“没错。楚慧丽是梅花会在澳门的负责人，这个项目就是他们用来洗钱的工具。” 她拿起笔，在文件上圈出几个数据，“把这些参数改改，再加上这个特殊的加密协议，明诚公司的投标方案就会自动失效。”

陈军看着车维芸的操作，心里的疑团更大了：“你为啥对梅花会的运作这么门儿清？”

车维芸停下手里的动作，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因为我曾经是梅花会的核心成员，是那个戴梅花面具的人的… 情人。” 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直到我发现他要杀我灭口，就因为我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几个戴着天元公司标识的壮汉闯了进来，领头的正是江华彩的秘书。“曲总，听说你们在恶意篡改竞标文件？” 秘书冷笑一声，示意手下拿出摄像机，“我们可有证据。”

曲俊镇定得跟没事人似的，把修改后的文件推过去：“证据？你们怕是找错地方了。这些修改是应招标方的要求，有邮件为证。” 他转头对金夫说：“把招标方的邮件调出来。”

金夫敲了几下键盘，投影幕布上就显示出招标方发来的修改需求邮件。秘书的脸一下子变了色，他当然知道这邮件是伪造的，可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茬儿。

“还有，” 曲俊拿起一份资料，“你们天元公司涉嫌商业贿赂的证据，我已经交给廉政公署了。” 看着秘书惊恐的表情，曲俊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别忘了，鹿回头码头的事，我这儿还有备份录像。”

秘书等人灰溜溜地走了之后，车维芸低声说：“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今晚，宏星公司的常美珍会在浅水湾别墅举办私人酒会，邀请了所有竞标方。这既是个机会，也是个陷阱。”

深夜，浅水湾别墅灯火通明，跟白天似的。曲俊和陈军穿着定制西装走进酒会，车维芸戴着面具跟在他们身后。楚慧丽端着香槟走过来，眼神在车维芸身上打了个转：“曲总，这位美人不介绍介绍？”

“合作伙伴。” 曲俊简单回了句，目光在会场里扫了一圈。他看见曾鸿煊正在和几个东南亚商人聊天，桌上放着个精致的梅花造型打火机；常美珍则在和评标委员会的人交头接耳，时不时朝曲俊这边看一眼。

陈军碰了碰曲俊，示意他看二楼的露台。那儿站着个戴梅花面具的人，背对着众人，手里拿着望远镜，不知道在看啥。曲俊刚要往那边走，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转头一看，车维芸和楚慧丽正脸对脸站着，楚慧丽的香槟洒在了车维芸身上，她一脸惊讶地说：“抱歉，手滑了。不过这位小姐的面具，倒跟梅花会的标志挺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