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啪地一拍桌子，小脸放光：“这地方，绝对有鬼！名字我都打听出来了，道上叫它——‘气运交易所’！据说是个用真金白银和见不得光的手段，交易‘运势’‘财运’甚至‘寿数’的黑市！天地银行那几个异常点，最终的资金流和能量波动，都隐隐指向这里！很可能就是他们的核心枢纽，或者……试验场！”
“气运交易所……”沈清辞低声重复，指尖无意识地按了按心口。
紫微护心灯的火焰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极其细微地跳动了一下。
就在钱多多说出这个名字的瞬间，一种极其隐晦、却又带着一丝熟悉悸动的冰冷气息，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她近乎枯竭的灵觉深处漾开微澜。
那不是天地银行的阴煞，那感觉……带着一丝新生的紫微之力特有的锐利与……孤绝？
他？
沈清辞猛地抬眼，目光锐利如刀，穿透雨幕直刺旧码头仓库区的方向。
陆砚舟！只有他！剥离命格本源后，她对源自自身紫微之力的感知反而变得异常敏感！而且……已经先一步潜入了那个龙潭虎穴！
“多多！”沈清辞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急迫，“交易所！我要这‘气运交易所’最详细的内部结构图！所有出入口、核心区域布局、已知的防御机制！越详细越好！现在就要！”
“啊？”钱多多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内部结构？这个有点难度……那地方防护级别太高了，物理和玄学双重屏蔽，卫星和常规探测都抓瞎……”
她秀气的眉头拧起，手指在钻石手机屏幕上飞快敲击，像是在翻找什么。几秒后，她眼睛一亮：“有了！”
她迅速拨通另一个标注为“古董街·老陈皮”的电话，这次开了免提。
电话接通，传来一个慢悠悠、带着浓重老帝都腔的声音：“哟，钱小祖宗？又看上我家哪个漏了？先说好，那件嘉靖五彩……”
“陈爷！救命！”钱多多语气瞬间切换成十万火急，“我这儿有件‘大活儿’！急要旧码头‘快运通达’地下那‘大房子’的内部构造图！要最全最细的！原始施工蓝图、后期改造图、消防备案图、甚至清洁工走的路线图，我都要！价钱您开！”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钟，只有咂吧嘴的声音传来。“……小祖宗，您这是要捅马蜂窝啊？那地方……水太深，沾不得。图纸？早八百年就锁进保险库最底层了，谁敢动？”
“一千万！”钱多多眼都不眨。
“嘶……钱小祖宗，这不是钱的事……”
“两千万！美金！现金！立刻到账！”
“咳咳咳……”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像是被口水呛着了。“美、美金？现金？”老陈皮的声音都变调了，“那个……小祖宗，您容我想想……风险太大……”
“五千万美金！”钱多多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小钱钱会说话”的壕横，“再加您上次看上的那对明成化斗彩鸡缸杯！我让我爸从保险库提出来，今晚就送到您店里！”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余下粗重的喘息声。
几秒后，老陈皮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丝豁出去的颤抖：“……钱小祖宗，您赢了！等着！半小时！不！十五分钟！图纸，还有……我知道的一点‘小料’，打包发您！那对杯子……”
“成交！”钱多多干脆利落挂了电话，冲沈清辞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小脸上满是“钞能力开挂”的得意，“搞定！清辞姐，等好吧！”
沈清辞看着钱多多那副“小意思”的表情，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那盏依旧微弱、却因捕捉到一丝熟悉气息而莫名跳动的紫微灯焰。
窗外的雨声更急了，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敲响战鼓。
旧码头仓库区的地下深处，那个名为“气运交易所”的黑暗蜂巢，此刻在她眼中，已不再仅仅是一个敌人的巢穴。
她缓缓握紧了拳。指甲陷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让她混沌的头脑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陆砚舟，等我。”
旧码头仓库区深处，空气里弥漫着海腥、铁锈和一种近乎凝滞的潮湿霉味。
巨大的废弃厂房如同蛰伏在雨夜里的钢铁巨兽，唯有编号“C7”的仓库底部，一扇伪装成锈蚀排污口的合金暗门悄然滑开，泄露出几缕浑浊的光线和一股奇异的、混合着昂贵熏香、汗液、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衰败”气息。
陆砚舟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水墨，悄无声息地滑入门内。
他此刻的形象与那具蕴藏着新生紫微之力的神躯判若两人——稀疏花白的头发，蜡黄松弛的皮肤，一身裁剪普通、甚至有些磨损的灰色西装，手里拎着一个半旧的公文包，眼神浑浊中带着一丝底层金融掮客特有的精明与疲惫。
这是钱家情报网提供的“通行证”——一位名为“老周”、专门为交易所拉客、抽取佣金的边缘中介。
暗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风雨。
眼前是一条向下延伸的、仅容两人并行的狭窄通道，墙壁是冰冷的合金，每隔几步便嵌着一盏光线惨白的感应灯。
空气沉闷压抑，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在通道内空洞地回响，每一步都似乎踏在某种巨大活物的血管壁上。
深入地下数十米后，通道尽头豁然开朗，巨大的穹顶空间猝不及防地撞入视野。
与其说是一个交易所，不如说是一个光怪陆离的地下神殿。穹顶并非实体，而是一整块巨大的、流淌着暗蓝色数据流的光幕，如同倒悬的星海。
星海之下，一个由无数闪烁着幽绿、惨白、猩红光点的立体星图构成的核心系统悬浮在半空，缓缓旋转。
那星图复杂得令人眩晕，每一个光点似乎都代表着一种“商品”——有的是稳定的绿色光团，代表着旺盛的“财运”。
有的是摇曳的惨白火苗，散发着“健康”的气息；还有的竟是猩红跳动的数字，旁边标注着“XX年寿元”的标签！
围绕着这巨大的核心星图，是呈放射状分布的数十个半封闭“交易舱”。
每个舱位都配备着最顶级的神经传感头盔、生物体征监测仪，以及一个嵌入式的、连接着核心星图的交易界面。
眼前的景象让陆砚舟的呼吸在面罩下微不可查地一滞。
纵使以他的阅历，这赤裸裸将“人”拆解成可量化、可交易“资产”的场景，依旧带着一种亵渎生命本质的冰冷荒诞。
“老周！磨蹭什么呢？王老板等急了！上次给他牵线‘借’的那点‘灵感’，效果快过去了，这次他要加码！要‘爆红’级别的灵感！快！”
一个穿着亮紫色紧身西装、头发染成银白的年轻男人迎面走来，不耐烦地催促，他胸前别着一个闪烁着“VIP经理-杰森”的电子铭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