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手中仍握着弓，察觉身旁动静当即迅速转身，烛天的箭头瞬间对准扑来的女孩儿们！
我吓得脸色煞白——先前听他说过妖不可随意伤害凡人，可此刻他手中弓箭明显一触即发，若真伤了这几个姑娘，不仅有损他的功德，更是正中白化女人下怀！
“不行！凌寒你冷静！她们是凡人！”
凌寒攻击速度向来极快，转瞬便识破这是扰乱节奏的诱饵，眉峰紧蹙，硬生生收住即将离弦的箭，反手藏弓，闪身后退三步，让姑娘们扑了个空。
我趁机忍着胳膊的疼，撑着地板爬起来，手中瞬间召出玄冥匕首。逆光角度恰好让我看清那几根细如牛毛的丝线，趁白光流转的刹那，手起刀落，将系在姑娘们身上的木偶丝齐齐割断！
两人配合默契，只听“嘣嗡”几声，姑娘们应声倒地，闭眼软趴趴地晕作一团。
丝线断裂的那头猛地回弹，操控提线的白化女人踉跄一步，脸上闪过慌乱，目光飞快扫向紧闭的玻璃大门。
“她想逃！”
我瞬间识破她的意图，握紧匕首抬腿就往门边跑。
那女人转眼已闪到门前，我的速度自然不及她。眼看她抬手要击碎玻璃，忽听“咻”的一声，一支流火般的金箭擦着我发边掠过，风声裹着火焰的灼热燎过耳廓，我顿时僵在原地。
“哗啦——”
“啊啊啊！！”
尖叫与玻璃碎裂声混在一起，金箭精准刺入白化女人右肩，箭锋贯穿肩胛骨探出半截，鲜血在她背上晕开，将红黑长裙染得更深。
箭羽掠耳的触感仍清晰，胸腔里的心跳还在因紧张剧烈起伏。看着她捂着肩膀趴在玻璃碎片上颤抖，我悬着的那口气才缓缓落下。
呼……总算抓住了，这下总能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了吧？
凌寒收起烛天神弓，迈着长腿走到我身边，居高临下地睨着白化女人，语气依旧淡漠：“敬酒不吃吃罚酒，何必呢。”
“哼，无耻。”白化女人攥紧被玻璃刺破的手心，咬着下唇瞪过来，“你背叛了她，你们都该死。”
“什么背叛？你在说谁？”我完全听不懂，可她眼中那熟悉的怨毒，又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莫名感到害怕。
凌寒微微一怔，下一秒瞬间闪到她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周身瞬间散发出浓烈的草木冷香，眼中浮现金色竖瞳：“你脸上的妖印，是谁给你的？说！”
“唔呃……”白化女人使劲掰着他的手，涂着黑指甲油的手指纤细苍白，脸色却因缺氧泛起血色，虚弱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你……说呢？明知……顾问！”
凌寒毫不留情，手指骤然收紧，掐得她脖颈发出细微骨裂声：“时过境迁，如今带着妖印的，我只见过你一个。可那又怎样？愚蠢至极。”
“至少……我还记得她。你呢？”女人灰蓝色的瞳孔满是恨意，眼球慢慢转动，用恶毒的目光盯着我，“她会回来的，而她……必须死！”
我站在凌寒身后，看不清他的神色，却忽然意识到他们谈论的人，对凌寒定有特殊意义——否则向来冷淡的他，怎会瞬间险些失控？
眼前的女人显然是为那人而来，三番五次针对我，也是在替那人报复凌寒。
那夹在中间的人……到底是谁？
“做、梦。”凌寒像是要将这两个字嚼碎，声音冷得像寒冬腊月的冰霜，“你真以为，今天能活着离开？”
白化女人颤动着雪色眼睫，红唇咧出诡异的笑：“不到最后，一切都……未必……”
我见她眼中闪过猖狂，下一秒，她右眼的蜘蛛印记突然亮起妖异红光，仿佛瞬间汲取了力量。她猛地抬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出一掌灵力，趁凌寒闪避的空隙，用力推开了他！
我没料到她会突然变强，刚松懈的神经瞬间紧绷。
凌寒侧身躲开攻击，冷冽的草木气息带着威压铺天盖地压去，白化女人肩膀像扛着座山，双腿不断弯曲，几乎要跪下去。
她咬牙硬撑，脸上的蜘蛛印记愈发鲜红，随即抬手抓住插在肩上的金箭，狠下心猛地拔出。
“啊呃——！”血花飞溅，箭羽的流光灼伤她的手，可她不管不顾，顶着威压，将染血的箭羽朝我掷来！
我对她的狠绝瞠目结舌，眼看金箭破风而来，还没反应，一道身影突然挡在我面前——凌寒稳稳攥住了那支瞄准我的金箭。
“凌寒！”我赶紧拉过他的手检查，所幸完好无损。
他一言不发，冷着脸将金箭捻成细碎金粉。再抬眼时，白化女人已不见踪影。
“怎么办，让她跑了。”我望着地上染血的玻璃碎屑，有些无措。
凌寒眼底冷意未散，缓缓收回目光，薄唇轻启：“她中了烛天的箭，十天半月好不了，短时间内不会再来骚扰你。”
“短时间不会，那以后呢？”我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心里仍发慌。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凌寒抬手解开两颗衬衣扣子，眉心紧锁，满脸不耐。
我还有满肚子疑问，可察觉他心情差，终究把话咽了回去。
一场争斗后，人偶店一片狼藉。我刚想问怎么处理，就见凌寒垂眸点了根烟夹在指尖，薄唇吐出白雾，姿态清冷散漫。
察觉我在看他，他忽然转头：“在这儿等，我让翡镜来处理店铺，顺便送你回去。”
我点头，又问：“你不走吗？这么晚了，要去哪？”
他眸如深潭，淡淡看了我两眼，带着满身疏离转身往巷外走：“别管我。”
说罢，化作烟雾消失在深巷里。
说实话，问完我就后悔了——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他的臭脾气，何必自找没趣？
好在翡镜来得快，没让我等太久。
她来的时候，我已把失控的人偶摆回去大半。她施法术将剩余人偶归柜，复原了损坏的物品，又抹去了姑娘们的记忆，再去里间看了看人偶师。
人偶师该是被凌寒催眠了，翡镜抛去一个法术，少女揉着眼睛醒来，只当自己不小心睡着，对店里的事一无所知。
处理完这些，翡镜带我御风回了别墅。
路上她难得没问什么，把我送到家门口，让我早点休息，随后化作青蛇从院子溜回隔壁。
我洗完澡躺在二楼房间，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总想着这几天听到的事。
无论是伥鬼，还是今天的白化女人，她们提到的人似乎都与凌寒的过往有关。可越没人告诉我，我就越忍不住想知道——他究竟爱过谁？是谁能让他乱了分寸？而我……在他心里又有几分重量？
一边懊恼该与他保持距离，一边又抑制不住心里的酸涩。
正陷在情绪里，床边忽然一沉，熟悉的草木冷香混着桂花酒香飘来，一道影子瞬间覆在我身上。
这么久以来，我已习惯他突如其来的靠近，不慌不忙地抬脚，正好踩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在黑暗中抬眼望着他：“凌寒，我们谈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