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公寓玄关，只亮着一盏暖黄色的壁灯，光线昏昏沉沉地洒在地板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狭长又模糊。温皙扶着门框站定，脸颊还带着酒后的微红，晚宴上穿的香槟色礼服裙摆沾了点褶皱，衬得她比平时多了几分慵懒的柔和。
身后的纪凛刚关上门，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与宴会厅的香水味，领带松散地挂在颈间，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解开着，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刚才在晚宴上，他被合作方缠着敬酒，对方言辞恳切，实在不好推脱，是温皙及时上前，笑着说“纪总胃不好，这杯我替他喝了”，才帮他解了围。后来面对纪家亲戚追问“什么时候要孩子”，两人又几乎同步地笑着回应“现在以事业为重，不急”，那份无需言说的默契，像一层薄纱，悄悄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今天谢谢你。”纪凛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酒后的微哑，他弯腰换鞋，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温皙的脚上——她穿了一双细高跟鞋，站了一晚上，此刻正微微踮着脚尖，显然是累了。
温皙摇摇头，也跟着弯腰换鞋，礼服的裙摆垂落下来，挡住了她的动作。她刚解开鞋带，头发就因为低头的动作滑落下来，长长的发丝扫过纪凛的手臂，带着一丝轻微的痒意。
纪凛的身体瞬间僵住。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帮温皙把头发拨到耳后，可手伸到一半，却又改变了方向，轻轻扶在了她的腰际——掌心贴上她腰腹的瞬间，能感受到布料下温热的皮肤，还有她轻微的呼吸起伏。
“小心点，别摔了。”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玄关的寂静吞没。
温皙换鞋的动作顿住了。纪凛的手掌带着温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礼服布料传过来，让她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想道谢，却没料到两人的距离会这么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他的呼吸轻轻落在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酒气，还有他身上特有的木质香气。
昏暗的灯光下，纪凛的眼神显得格外深邃。他的目光落在温皙泛红的唇上，那是刚才在晚宴上，她替他喝酒时，被红酒染上的颜色，娇艳得像熟透的樱桃。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前倾，眼神里的克制渐渐被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取代——那是压抑了许久的心动，在酒精和暧昧氛围的催化下，终于快要冲破理智的防线。
温皙的心跳瞬间加速，像擂鼓一样敲打着胸腔。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纪凛越来越近的气息，能看到他眼底深处的自己，还有他眼中那抹从未见过的灼热。她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却没有立刻推开他——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别躲开”，可理智又在提醒她“这只是合约婚姻”，两种念头在脑海里激烈地交战，让她手足无措。
就在纪凛的唇即将触碰到她的唇时，温皙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偏过头去。他的吻落了空，只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带着温热的触感，却像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两人。
纪凛的动作僵住了。他看着温皙避开的侧脸，还有她微微颤抖的肩膀，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迅速收回放在她腰上的手，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语气瞬间变得生硬，带着刻意的掩饰：“刚才……只是怕你摔倒，没别的意思。”
他的耳尖不自觉地泛红，眼神也有些闪躲，不敢再看温皙的眼睛——刚才的失控，让他暴露了隐藏在“合约”外壳下的真实情感，也让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温皙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手指紧紧攥着礼服的裙摆，指节微微泛白。她能感受到脸颊上残留的温热触感，还有自己依旧狂跳不止的心脏。刚才那一瞬间的犹豫，还有没推开他的动作，都让她感到无比困惑——她对纪凛的感情，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超出了“履行合约”的范畴？
“我、我先回房间了。”温皙的声音细若蚊蚋，说完，几乎是逃一般地转过身，快步走向卧室。关门时，她因为慌乱，力道没控制好，门“砰”地一声关上，在寂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响亮，像一道屏障，隔绝了玄关的尴尬，也暂时掩盖了两人内心的波澜。
温皙靠在门后，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她抬手摸了摸刚才被纪凛吻过的脸颊，指尖还残留着他的温度，让她的脸颊更加发烫。她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立刻推开他，也不知道纪凛的失控到底意味着什么——是酒后的冲动，还是真的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玄关处，纪凛还站在原地。他看着温皙紧闭的卧室门，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懊恼，有失落，还有一丝清晰的庆幸。懊恼自己的失控吓到了温皙，失落她最终还是躲开了，庆幸自己至少勇敢了一次，哪怕只是短暂的瞬间。
他在玄关站了许久，直到身上的酒气渐渐散去，才缓缓走向客厅。他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想给温皙发一条消息，解释刚才的失态，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他还是放下了手机，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拉扯——他习惯了克制和理智，可面对温皙时，所有的规则都变得不再重要。
那一晚，两人都辗转难眠。
温皙躺在床上，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玄关的那个瞬间，纪凛深邃的眼神，温热的手掌，还有他差点落下的吻，都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脑海里。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自己的唇瓣，心里泛起一阵又甜又涩的情绪。
纪凛则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夜。天快亮时，他才起身走到厨房，煮了一杯咖啡，却没像往常一样加奶和糖，苦涩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却远不及他心里的复杂。
第二天清晨，温皙走出卧室时，看到纪凛已经坐在餐厅里，面前放着一杯冷掉的咖啡，还有一份没动过的早餐。他听到动静，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很快又移开了目光。
温皙也避开了他的视线，默默地走到餐桌旁坐下，拿起面包，小口地吃着，却没什么胃口。餐厅里一片寂静，只有刀叉偶尔碰撞餐盘的声音，显得格外压抑。
两人都刻意回避着对方的目光，却又在不经意间，悄悄观察着彼此。那份在玄关失控的暧昧，还有刻意维持的疏离，像一根无形的线，将两人紧紧缠绕在一起，也为后续即将爆发的情感，埋下了充满未知的引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