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脸上格外舒服。温皙刚走出公寓楼,就看到纪凛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他没有穿往常的西装,而是换了一件浅灰色的休闲衬衫,袖口随意挽到小臂,少了几分“纪总”的凌厉,多了几分普通人的温和。
“忙完了?”纪凛看到她,主动走上前,语气自然得像认识很久的朋友,“最近你一直忙着家里和项目的事,应该没好好吃顿饭。我知道一家私房菜,味道不错,想请你一起去尝尝。”
他顿了顿,特意补充道:“不是‘合约要求’,也不用准备什么‘配合’,就是……以纪凛的名义,想跟你吃顿饭。”
“以纪凛的名义”——这几个字让温皙心里一动。她看着纪凛眼底的真诚,没有犹豫,轻轻点了点头:“好啊。”
两人没有让司机送,而是沿着街边慢慢往前走。私房菜馆离公寓不远,藏在一条安静的巷子里,装修得温馨又雅致,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却让人觉得格外放松。店里只有两三桌客人,背景音乐是轻缓的爵士乐,气氛刚好。
坐下后,纪凛没有像往常一样“主导”点餐,而是把菜单推到温皙面前:“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菜。这家的糖醋小排和清炒时蔬据说很不错,你可以试试。”
温皙接过菜单,指尖划过菜品名称,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暖意——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纪凛第一次没有用“甲方”的姿态安排一切,而是真正把她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
点餐时,两人偶尔聊起菜单上的菜品,温皙提到自己小时候喜欢吃妈妈做的糖醋小排,纪凛笑着说:“我妈妈以前也经常做,不过她做的偏甜,我那时候总嫌腻,现在倒挺想念那个味道。”
这是他们第一次聊起“合约”之外的私人生活,没有预设的剧本,没有需要表演的“恩爱”,只是像两个初识的人,随意地分享着日常的小事,却格外轻松。
菜上桌后,纪凛主动提起了温皙的艺术投资项目:“之前听你说项目流程理顺了,后续有什么规划吗?比如要不要拓展其他艺术家的合作?”
他的语气里没有“指令”,只有纯粹的好奇。温皙放下筷子,认真地跟他聊起自己的想法:“我想先聚焦在小众年轻艺术家身上,他们的作品更有活力,也更容易被年轻群体接受。不过目前资金有限,可能需要慢慢来。”
“你的想法很稳妥。”纪凛认真倾听着,没有打断她,偶尔点头回应,“年轻艺术家的市场潜力确实大,只是需要时间培养。如果你后续需要了解市场数据,或者对接行业资源,我可以帮你牵线,不过最终决定权还是在你。”
他特意加上最后一句,像是怕给她压力。温皙看着他专注的眼神,心里突然觉得很踏实——以前她总觉得纪凛的“帮助”带着“施舍”的意味,可现在才发现,当他放下“纪总”的架子,愿意倾听她的想法时,这份帮助竟如此让人安心。
聊着聊着,话题从工作转到了爱好。温皙提到自己喜欢看艺术展,尤其是印象派的作品,纪凛突然笑了:“其实我大学的时候,偷偷去过好几次美术馆。那时候觉得看画展是‘浪费时间’,可后来发现,偶尔静下心来看看画,反而能放松心情。”
“没想到纪总也喜欢看画展?”温皙有些意外。
“以前不喜欢,后来慢慢觉得有意思。”纪凛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语气带着一丝回忆,“我第一次去美术馆,还闹了个笑话——把印象派和抽象派搞混了,跟朋友吐槽‘这画的什么东西’,结果被旁边的讲解员听到,还特意给我科普了半天。”
温皙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你也有这么‘糗’的时候。”
“当然,我又不是什么‘商业机器’。”纪凛也笑了,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以前总觉得工作最重要,什么爱好、情绪都要为工作让路,后来才发现,生活里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事。”
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多——聊纪凛第一次谈生意时紧张到忘词,聊温皙第一次独立布置画展时手忙脚乱;聊彼此喜欢的书籍,聊对未来的小期待。他们避开了所有敏感的话题,只分享轻松、温暖的片段,没有刻意找话题,偶尔沉默也不觉得尴尬。
用餐结束后,两人沿着原路返回公寓。夜色渐深,街边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并肩走在一起,像一幅安静的画。
走到公寓楼下,纪凛没有多做停留,只是看着温皙,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今天聊得很开心。以后有机会,我还想听听你说艺术圈的事,感觉比我天天看财务报表有意思多了。”
“好啊,下次我可以给你推荐几个不错的艺术展。”温皙也笑了,语气里没有了之前的疏离。
纪凛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又想起什么,回头补充道:“对了,你之前说喜欢的那位画家,下周在市中心美术馆有个小型作品展,我看到消息了,想着告诉你一声。”
温皙心里一暖,轻声说:“谢谢你,纪凛。”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叫他“纪总”,而是直呼他的名字。纪凛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不客气,温皙。”
看着纪凛转身离开的背影,温皙站在原地,心里泛起一阵久违的暖意。她知道,这场没有“剧本”的晚餐,没有突破性的告白,却让他们完成了一次重要的“重新认识”——她不再是他的“合约妻子”,他也不再是她的“甲方老板”,他们只是纪凛和温皙,两个愿意倾听彼此、分享生活的普通人。
而这份“重新认识”,像一颗温柔的种子,在他们心里悄悄生根发芽,为后续的情感发展,奠定了最平等、最坦诚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