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阳台的玻璃，洒在藤椅上，暖得让人犯困。温皙刚洗漱完，就看到纪凛站在阳台门口，手里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神色比往常严肃几分，却少了以往的疏离。
“有空吗？想跟你聊会儿。”纪凛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郑重。
温皙点了点头，在藤椅上坐下。纪凛将一杯咖啡放在她面前，自己则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双手握着咖啡杯，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阳台外传来鸟鸣声，偶尔有微风拂过，带着淡淡的花香，气氛安静得有些微妙。
“温皙，今天找你，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纪凛终于开口，目光落在温皙脸上，没有回避，也没有敷衍，只有清晰的认真，“之前我做了很多错的事，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很抱歉。”
他的直接让温皙有些意外，她握着咖啡杯的手顿了顿，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一开始，我把签合约这件事当成了一场‘交易’。”纪凛没有铺垫，径直说出自己的错误，语气里带着一丝愧疚，“我觉得只要给够你报酬，解决你家里的困难，你就会配合我扮演‘恩爱夫妻’，却从来没有想过，你也是一个有想法、有尊严的人，不是我‘雇佣’来的‘演员’。”
他顿了顿，想起最初签合约时自己的傲慢，眼底的悔意更浓：“那时候我总觉得，所有事情都能用钱和条件解决，却忽略了你的感受。现在想想，那种态度真的很自私，也很不尊重人。”
温皙看着他坦诚的模样，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想起最初签合约时，纪凛坐在办公桌后，语气冰冷地念着条款，仿佛在谈论一笔普通的商业合作，那时的她，确实觉得自己像一件“被交易”的物品。
“后来，我意识到自己对你的感情，却还是用错了方法。”纪凛继续说道，声音低沉了几分，“我拟了那份续约合同，想着用更高的报酬、更好的条件留住你，甚至把‘尝试发展感情’也写进条款，还加了什么‘分手补偿金’。”
提到那份合同，他自嘲地笑了笑：“现在想起来，那份合同真的很愚蠢。我还是在用商业逻辑衡量感情，把我们的关系当成了‘并购项目’，觉得只要‘筹码’足够，就能让你留下。却从来没有问过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你想要的是独立，是尊重，是不用被‘合约’束缚的自由。可我却一直想把你捆在我身边，用物质去填补所有的空缺，甚至让你觉得，自己是被我‘收购’的目标。”纪凛的语气里满是悔意，没有任何借口，也没有任何辩解，“我伤害了你的自尊，也让你对我产生了那么多误解，真的很对不起。”
温皙静静地听着，眼眶渐渐有些发热。她不是没有怨过纪凛的傲慢，怨过他的“商业思维”，怨过他把感情当成交易。可此刻，看着他放下所有身段，坦诚地承认自己的错误，没有回避，没有敷衍，那些怨气，竟慢慢消散了。
她想起纪凛默默为她安排专家会诊，悄悄赎回母亲的项链，想起他第一次以“纪凛”的名义请她吃饭，认真倾听她的想法……原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习惯了用商业逻辑解决一切的男人，已经在悄悄改变了。
“我以前总觉得，只要我足够强大，能给你提供足够好的条件，就是对你好。”纪凛的声音带着一丝释然，也带着一丝成长的通透，“直到后来林叔点醒我，我才明白，感情不是生意，真心不是靠‘条款’和‘筹码’就能换来的。真正的对一个人好，是尊重她的选择，理解她的渴望，而不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她。”
他看着温皙，眼神里满是真诚：“温皙，我知道现在说‘对不起’可能有些晚，也知道不能单凭一句话就弥补之前对你的伤害。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以后，我不会再用‘纪总’的身份对你指手画脚，也不会再用商业逻辑定义我们的关系。我只想……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慢慢靠近你，让你看到我的改变。”
阳台的阳光依旧温暖，温皙看着纪凛眼底的坦诚与悔意，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悄悄松动了。她轻轻吸了一口气，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释然：“谢谢你的坦诚。”
她顿了顿，看着纪凛紧张的表情，又补充道：“过去的事，有你的错，也有我当时的固执和误解。现在既然你已经意识到了，我也不想再纠结了。我们……可以试着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这四个字像一道光，照亮了纪凛的眼睛。他看着温皙，嘴角慢慢扬起一抹真切的笑容，那是他认识温皙以来，最轻松、最释然的笑容。
“好，重新开始。”纪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温皙看着他的笑容，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她知道，这份“重新开始”不会一帆风顺，他们之间或许还会有矛盾和误解。但至少此刻，纪凛的道歉解开了他们之间最核心的疙瘩，也让她愿意相信，这个曾经傲慢的男人，真的在学着如何去爱一个人。
阳台外的鸟鸣声依旧清脆，微风拂过，带着咖啡的香气和淡淡的花香。这场迟来的道歉，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却为他们的关系翻开了新的一页——一页平等、坦诚、充满希望的新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