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黑石暂歇，暗市秘闻
黑石城，正如其名，是一座由巨大黑色岩石垒砌而成的雄城。城墙高耸，饱经风霜，布满了各种兵器劈砍和法术轰击的痕迹，无声地诉说着这片土地的混乱与岁月。城门口守卫森严，进出者皆气息彪悍，眼神警惕，远非流火城那种相对秩序井然可比。
跟随青木商行的残队，林枫缴纳了入城税，顺利进入城内。
城内的景象比城外更加粗犷混乱。街道宽阔，但地面坑洼不平，两旁店铺林立，却多为铁匠铺、兽材店、丹药坊和酒馆，空气中混杂着汗味、血腥味、劣质酒气和各种灵材怪味。修士来来往往，大多带着兵刃，神色匆匆，修为从气海境到元丹境不等，偶尔能感受到神台境强者的隐晦气息扫过。
“林道友，此次多谢相伴。我等需立刻回商行汇报情况，就此别过。日后若有需要，可来城西青木商行寻我。”护卫头领对林枫拱手道别，经过一路同行，他对林枫观感不错。
林枫还礼：“王头领客气，后会有期。”
分别后，林枫并未立刻寻找客栈，而是先在城内看似随意地逛了起来。他需要尽快熟悉这座城池，并寻找赚取灵晶和获取信息的途径。
陨星原灵气狂野贫瘠，资源匮乏，灵晶的重要性远超黑风域。他之前从楚惊云和赵峰那里得来的灵晶，在缴纳入城税和购买了一份简陋地图后，已然所剩无几。
他走进几家丹药铺和炼器坊打听，发现这里低阶丹药和法器价格昂贵，但收购原材料的价格却压得极低。显然，本地势力垄断了大部分资源渠道。
正当林枫思索着如何快速获取资源时，他的目光被街角一个不起眼的摊位吸引。
摊主是个瘦小的老头，裹着厚厚的破旧皮袄，面前摆着几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矿石和几株枯萎的灵草。但林枫敏锐地感觉到，那老头看似昏昏欲睡，实则眼神锐利，气息内敛，竟有元丹境中期的修为，而且他摊位下的地面上，用某种隐形药水绘制着一个极其隐秘的符号——那符号的形状，竟然与他从残面那里得到的玉简上的某个辅助符文有几分相似！
守夜人的暗号？
林枫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走到摊位前，拿起一块矿石掂量了一下，随口问道：“老板，这黑曜铁怎么卖？”
老头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看了林枫一眼，沙哑道：“十块下品灵晶一斤，不二价。”
价格高得离谱。林枫却并未还价，而是用手指看似无意地在摊位上敲击了几下，节奏暗合《烬灭本源经》中一段关于星辰运行的经文韵律。
老头浑浊的眼中骤然闪过一丝精光，但迅速隐去。他慢悠悠地道：“客人若是嫌贵，老朽这里还有些便宜货，不过得晚上子时，去城南‘鬼市’自己淘换。”
鬼市？林枫明白，这是对方在给他指路。
“多谢指点。”林枫放下矿石，留下五块下品灵晶作为信息费，转身离开。
是夜，子时。
城南一片荒废的宅区，阴风阵阵，断壁残垣如同鬼怪矗立。然而，在这片死寂之地深处，却隐隐有人声传来。
一处巨大的地下废墟入口，两个气息阴冷的汉子守在那里，收取着入场费。
林枫缴纳了一块下品灵晶，得以进入。
所谓的“鬼市”，就在这片地下废墟中展开。光线昏暗，只有零星几盏散发着幽绿或惨白光芒的灯笼摇曳。摊位杂乱无章，卖的东西也千奇百怪：沾血的兵器、残缺的功法玉简、来历不明的丹药、甚至还有被封印的妖兽幼崽和…奴隶！
来往之人大多遮掩了面容，低声交谈，气氛诡异而压抑。
这里才是黑石城真正的信息交流和灰色交易场所。
林枫收敛气息，如同幽灵般在市场中穿梭，耳朵捕捉着各种零碎的信息。
“…听说了吗？西边‘血狼佣兵团’和‘毒蝎帮’火并，为了一条小型灵晶矿脉…”
“…啧啧，死了好几个元丹境…最后便宜了‘城主府’…”
“…最近有没有新货？来自其他大域的？”
“…有倒是有，不过价格嘛…而且听说灵霄宗的人在追查什么要犯，各个通道盘查得紧…”
“…灵霄宗？手伸得真长！不过到了这陨星原，是龙也得盘着！”
灵霄宗…果然追查过来了。林枫心中微凛。
他走到一个售卖情报的摊位前，摊主是个戴着兜帽的胖子。
“打听消息，什么价？”
“看消息重量。寻常消息十灵晶起，隐秘消息，上百上千也有可能。”胖子声音尖细。
“最近可从黑风域过来一老一少？老者重伤，女子应是妖族特征。”林枫描述了一下福伯和云纹的特征。
胖子沉吟片刻，摇摇头：“没听说。黑风涧最近空间不稳，听说有商队倒了血霉，全军覆没。你要找的人，若是从那边过来，恐怕凶多吉少。”
林枫心中一沉，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确切消息还是一阵刺痛。他压下情绪，又问道：“可知‘守夜人’？”
胖子身体微不可查地一僵，兜帽下的目光锐利地扫了林枫一眼，声音压低：“朋友，打听这个，可是会惹祸上身的。”
“价钱好商量。”
胖子犹豫了一下，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下品灵晶，告诉你我知道的。”
林枫直接将得自赵峰储物袋中的最后几百灵晶拿出，推了过去。
胖子迅速收起灵晶，低声道：“‘守夜人’只是个传说，据说是一群反抗灵霄宗和其背后势力的疯子，神出鬼没。没人知道他们的据点和首领是谁。但最近…黑石城附近似乎有他们的活动迹象，似乎…在找什么人。”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城主府和几大家族，好像都接到了灵霄宗的密令，暗中协查。朋友，若是遇到他们，最好躲远点，两边都惹不起。”
林枫默然，看来残面所言非虚，守夜人确实存在，但处境艰难。
离开情报摊，林枫又逛了片刻，在一个角落的摊位前，他停了下来。
摊主是个沉默的老者，面前只摆着几块残缺的金属片和一块焦黑的木头。但林枫的目光，却死死盯住了其中一块暗沉无光、边缘不规则、似乎被巨力撕裂的黑色金属片！
那金属片的材质和上面残留的微弱符文波动，竟与他从矿坑遗迹得到的那块奇异金属板同源！只是更加残破！
他强压下心中激动，蹲下身，拿起旁边一块普通的矿石问道：“这个怎么卖？”
老者抬眼，目光浑浊，沙哑道：“一百灵晶。”
林枫又拿起那块焦黑的木头：“这个呢？”
“三百。”
最后，他才看似随意地指向那块黑色金属片：“这破铁片呢？看着倒是挺硬。”
老者深深看了林枫一眼，缓缓道：“一千下品灵晶，或者…一枚‘淬魂丹’。”
淬魂丹？二品丹药，专门滋养神魂，正是林枫目前能炼制，且适合他恢复神魂之前空间乱流造成的暗伤的丹药。对方显然是识货之人，或者…另有所指。
林枫沉吟片刻，他从青木商行那里得知，陨星原丹药匮乏，二品丹药价格极高，一枚淬魂丹市价至少五百灵晶，而且有价无市。
“我没有灵晶，但或许可以尝试炼制淬魂丹，不过需要药材。”林枫试探道。
老者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报出几种药材：“百年养魂芝、凝神草、幻心花…各三份。成丹一枚，这铁片归你，剩余药材也归你。若失败，药材损失自负。”
条件苛刻，但林枫急需那金属片。
“可。三日后，此地交易。”
离开鬼市，林枫立刻用身上最后一点灵晶，去正规店铺购买了炼制淬魂丹的药材。虽然价格昂贵，但为了那可能蕴含重要信息的金属片，值得一搏。
回到临时租住的简陋石屋，林枫立刻开炉炼丹。
虽然伤势未愈，神魂有损，但炼制二品丹药对他而言已轻车熟路。一夜过后，丹成三粒，皆是蕴含云纹的优质淬魂丹。
他服下一粒，滋养神魂，伤势又恢复了不少。
第三日晚，子时，林枫再次来到鬼市那老者摊位前，将一枚淬魂丹递了过去。
老者检查了一下丹药品质，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二话不说，将那块黑色金属片推给林枫，然后迅速收摊，消失在阴影中。
林枫握着那冰冷的金属片，强忍住立刻探查的冲动，快步离开鬼市。
回到石屋，布下禁制，他迫不及待地将神念沉入金属片。
这金属片残破得更厉害，内部结构大多损坏，残留的信息极其稀少。但经过艰难解读，林枫还是得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词语：
“…‘摇篮’计划失败…‘源初’污染扩散…”
“…紧急撤离…坐标…‘苍云界’…”
“…‘种子’已投放…等待…复苏…”
“…警惕…‘收割者’…”
信息比之前那块更加破碎，但透露出的内容却更加惊心动魄！
摇篮计划？源初污染？苍云界？种子？收割者？
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指向一个更加庞大、更加黑暗的布局！
星灵族似乎在执行某个名为“摇篮”的计划，但失败了，导致了所谓的“源初污染”（是否指暗红晶体？），他们进行了紧急撤离，并向一个叫“苍云界”的地方投放了“种子”，等待复苏？同时还要警惕“收割者”？
林枫感觉自己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巨大冰山的一角，其下隐藏的真相，足以颠覆整个灵界！
就在他心神激荡之际，屋外突然传来细微的破空声和几道强横的气息，瞬间将他的石屋包围！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里面的人，出来！城主府巡查，怀疑你与通缉要犯有关，立刻束手就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