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我能直呼其名，胡惊棠眉梢微挑，慵懒地靠进椅背叠起长腿，唇角漾开玩味的笑："白姑娘竟特意打听了我的名字？莫非……对我也有几分兴趣？"
这狐狸素来轻佻成性，越是纠缠越会得寸进尺。我索性也向后一靠，环抱双臂直视他："胡四郎还没回府？怎么走到哪儿都能遇见你。"
"这不正说明你我缘分不浅？"他眼尾微扬，润泽的唇瓣弯起弧度，白日里更衬得这张脸艳丽夺目。邻桌两个女孩激动地偷拍，这风月场老手既不回避也不阻拦，反而朝她们轻轻挥动手指。
雨后玉兰的香气萦绕四周，我担心凌寒到来时撞见，不耐地蹙眉："四少爷究竟所为何事？又要谈沈家的案子？"
"聪明。"他修长指尖轻点玻璃桌面，"请我喝杯咖啡，我就告诉你，如何？"
我瞥了眼手机时间："不行，凌寒马上来接我。"
"那加个微信总可以吧？"他托着白玉似的下颌笑得明媚。我隐约觉得中了圈套，权衡片刻勉强应允："加可以，但现在就得说，否则立刻拉黑。"
"成交。"他递过手机时眼底漾开笑意，"这次绝不骗你。"
快速通过好友验证后，我催促他履行承诺。胡惊棠收好手机压低嗓音："记好了——胡家那单生意背后的雇主，是听泉茶庄。"
"茶庄？"我愕然怔住，瞬间联想到青妆日夜蹲守的地方。虽未听她提过具体名称，但若胡玉芝在此出现，沈霆必然不远。若胡惊棠所言非虚，那口玄棺十有八九就藏在那里！
"这么惊讶？难道听说过听泉茶庄？"他漫不经心拨弄肩头的狼尾金发，动作带着飒爽的酷劲。
"不曾。"我如实相告，"你可知底细？"
"百年老字号，专营顶级茶叶。"他指尖轻弹桌面，"因环境雅致，妖界众人常去品茶论道。不过庄主身份成谜，最近更被走阴几大家族包场举办茶会，却迟迟未见动静——害得我连消遣之处都没了。"
听他插科打诨间，我已确定此庄正是青妆监视之地。正盘算着要告知凌寒这个线索，一股冷冽草木香忽然席卷而来，顷刻压过四周的玉兰芬芳。
我猛然回头，只见凌寒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店门口。他冷着那张郎艳独绝的俊脸迈步而来，我与他视线相撞的瞬间，整个人僵在原地。
胡惊棠在这股霸道冷香中脸色微白，倏然起身走向邻桌女孩："小姐姐们，可否赏光共饮咖啡？"在女孩们欣喜的回应中，他行云流水般转移了阵地。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这波操作，终于见识到顶级狐狸精的应变能力。然而他这一走，只剩我独自面对凌寒。
待他走近，我深吸一口浸透冷香的空气，仰脸挤出微笑："你听我解释，这真是巧合。"
"是么。"凌寒身着纯黑大衣，衣摆挟着深秋寒意。那双桃花眼凝着冷光，静立垂眸俯视我时，邻桌的惊叹声已无暇顾及。
我起身轻扯他衣袖，放软声线："先走吧，真有话同你说。"
他凝视我数秒，眼尾余光扫过胡惊棠，终是沉默着牵我离开。
返程途中他专注驾车未发一语。我捧着粉色保温杯主动打破沉寂："刚才真是巧遇胡惊棠，只聊了沈家的事。"见他无动于衷，又继续道，"我问出雇主了，你猜是谁？"
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应，正要自问自答时，他却淡声开口："听泉山庄。"
我愣怔转头："你早知道了？"
"嗯。"他单手控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翡镜三日前查获线索，已让青妆增派眼线。"
"为何不告诉我？"
"时机未到。"轻飘飘四字堵得我哑口无言。原来这些时日他们不仅忙得不见人影，连进展也将我排除在外。
恍惚间只觉得，自己仿佛成了局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