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七章.转益多师

曲丽捏着那份合同的指尖微微泛白，跟使劲攥着块冰似的。咖啡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桌沿滴落，在合同末尾的签名处晕开一小团墨渍，恰好遮住那个歪斜的 “李” 字，像是老天爷都看不过眼，特意给糊上了。

“李氏集团的法务部明天上午会来公司详谈合作细节。” 陈军将一叠文件推过来，最上面的股权结构图里，李氏旗下的二十三家子公司像藤蔓般缠绕，恨不得把谁都勒死，其中武汉保税区的物流公司被红笔圈了出来，“他们想垄断我们的有机棉进口渠道，要求独家代理权，真是狮子大开口。”

汤姆突然用钢笔敲了敲地图：“洛杉矶总部传来消息，李氏集团的美国分公司上周刚收购了加州最大的棉花加工厂。如果我们同意独家代理，等于把供应链的命脉交给他们，到时候他们想掐脖子就掐脖子，咱可就成了砧板上的肉。”

莉莉抱着熊猫玩偶趴在桌上，彩色铅笔在合同背面画着歪歪扭扭的锁链。曲丽俯身时，听见她小声念叨：“熊猫被关起来了，哥哥快来救它，这些坏人太讨厌了。”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东湖的荷叶在风中翻卷，露出背面苍白的脉络，跟受了委屈似的。曲丽想起昨天在归元寺求的签，解签人说 “遇水则发，遇木则困”，当时只当是江湖术士的套话，骗钱的，此刻却觉得字字惊心，跟被说中了心事似的。

深夜的汉街写字楼，只有市场部还亮着灯，跟座孤楼似的。周明对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犹豫许久，跟有蚂蚁在手上爬似的，最终还是点开了加密邮件。附件里的照片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 女儿在幼儿园门口被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拦住，手里举着的棒棒糖包装纸上印着李氏集团的标志，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门突然被推开，陈军抱着一箱文件走进来：“帮我整理下这些报关单，明天要给海关总署送过去，可别出岔子。” 他注意到周明瞬间僵硬的背影，故意将文件摔在桌上，“听说你儿子下个月要去美国留学？正好汤姆认识加州大学的招生办主任，要不要帮忙牵个线？都是自己人，别客气。”

周明的喉结上下滚动，跟吞了个鸡蛋似的，鼠标指针在 “发送” 按钮上悬停许久，最终还是点了取消。电脑右下角弹出新闻推送，李氏集团董事长李正雄在归元寺捐赠了一座镀金观音像，照片里他手腕上的佛珠，和赵天成办公室抽屉里的那串一模一样，真是物以类聚。

“李氏集团的资金链出了问题。” 曲丽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地铁里的电流声，“香港的朋友说他们在澳洲的铁矿投资亏了二十亿，现在急需武汉的母婴市场回血，跟饿狼似的。”

“告诉陈军，按原计划行事，别让他们得逞。” 他挂断电话，摸出钱包里泛黄的照片。那是母亲在江汉路的裁缝铺前拍的，怀里抱着刚满周岁的曲丽，背景里的育婴坊招牌还漆着红色油漆，那会儿多好啊，没这么多弯弯绕绕。

第二天清晨，户部巷的热干面馆里，李正雄的侄子李浩然正搅拌着碗里的芝麻酱，跟拌水泥似的。他对面坐着的男人手指上戴着三个金戒指，晃得人眼晕，正是赵天成的前司机。

“周明那边已经答应配合我们，” 金戒指男人压低声音，跟做贼似的，“他女儿的病历在我们手上，不怕他不听话，拿捏人的本事咱还是有的。”

李浩然冷笑一声，将一个信封推过去：“这是定金，事成之后，育婴坊的连锁经营权归你，够你快活几年了。” 他瞥了眼窗外，陈军正提着豆浆走进新世纪传媒的大门，“记住，要让曲俊他们以为是周明私吞了香港的投资款，把水搅浑才好摸鱼。”

面馆老板突然端来一盘豆皮：“李少爷慢用，这是归元寺旁边那家店的秘方，特意给您留的，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 李浩然没注意到，老板转身时，围裙口袋里的录音笔指示灯正亮着红光，跟颗小心脏似的跳着。

会议室里，曲丽将一份检测报告拍在桌上，震得杯子都跳了跳：“李氏提供的有机棉面料甲醛超标三倍，这是 SGS 的检测结果，白纸黑字，赖不掉。” 汤姆的电脑屏幕上，洛杉矶实验室的实时数据正在滚动，“美国品牌方已经发来了终止合作的警告函，再折腾下去，咱可就真完了。”

周明的额头渗出冷汗，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刚要开口辩解，突然收到一条短信。照片里他女儿在学校门口被一个戴口罩的男人拦住，手里举着的正是他昨晚偷偷复印的报价单，这招也太损了。

“是我…… 是我收了李氏的钱。” 周明的声音颤抖着，跟筛糠似的，“他们说如果不配合，就让我女儿永远出不了国，我也是没办法啊。” 他突然指向窗外，“李浩然现在就在楼下的咖啡厅，说要和你亲自谈，他才是背后的主使。”

曲俊站起身整理西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陈军，带周明去安全屋，别出什么意外。” 他拍了拍周明的肩膀，“你女儿已经被汤姆接去白玫瑰大酒店了，那里有美国来的保镖，安全得很，放心吧。”

咖啡厅里，李浩然正把玩着一个翡翠烟嘴，跟个暴发户似的。曲俊坐下时，他突然将烟嘴推过来：“这是我叔叔的珍藏，说是当年从你父亲手里买的，也算有点渊源。”

曲俊的指尖触到冰凉的玉石，忽然想起父亲曾说的话：“武汉的水太深，别轻易趟浑水，容易淹着。” 那时父亲刚从监狱出来，因为替李正雄背了走私的黑锅，丢了水利局的工作，一辈子都没抬得起头。

“合作可以，但必须用我们指定的面料供应商。” 曲俊将检测报告推过去，“否则，这份李氏集团和育婴坊的合作协议，明天就会出现在税务局的办公桌上，到时候谁都别想好过。”

李浩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跟纸糊的似的。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他看着曲俊起身离去的背影，突然发现对方风衣口袋里露出的录音笔，和面馆老板围裙里的那支一模一样，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栽了。

曲丽站在公司的落地窗前，看着李浩然被警察带走，跟押犯人似的。阳光穿过云层照在她脸上，暖洋洋的，她想起昨天在归元寺求的签 ——“潮来天地阔，风正一帆悬”，看来还是有点准头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汤姆发来的照片，莉莉正和周明的女儿在东湖绿道骑共享单车，两个小姑娘的笑声仿佛能穿透屏幕，听得人心里美滋滋的。

陈军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新合同：“香港投资方决定追加五千万投资，他们说看好我们和美国品牌方的长期合作，这下发大财了。” 他望着窗外远处的长江，“曲俊说，等忙完这阵，带我们去黄陂的农庄摘莲蓬，尝尝鲜。”

曲丽翻开合同，发现最后一页贴着张便签，是哥哥的字迹：“武汉的路，要靠自己走，别人谁也靠不住。” 远处的大街上车流如织，她忽然明白，所谓天涯，不过是脚下这片土地的另一个名字，走到哪，根都在这。

曲丽将那份被墨渍晕染的合同轻轻放在桌面上，目光落在窗外。汉街的车水马龙在玻璃上投下流动的光影，仿佛整个武汉的繁华都浓缩在这一方天地里，热闹得很。她的思绪却飘得很远，那个 “李” 字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头，让她无法平静，总觉得这事还没完。

“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这帮人可不会善罢甘休。” 曲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李氏集团这次主动示好，恐怕没那么简单。赵天成的事情还没彻底了结，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冒出来，背后肯定有更大的图谋，想把我们一口吞下。”

陈军点点头，眉头紧锁：“我已经让人去查李氏集团的底细了。他们旗下的那家武汉保税区物流公司，最近动作频频，鬼鬼祟祟的，似乎在暗中转移一批货物，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跟藏着掖着似的。”

汤姆在一旁补充道：“美国品牌方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李氏集团的美国分公司最近一直在打探我们的面料供应商信息，还试图联系我们合作的意大利拉链厂商，看样子是想从供应链上给我们制造麻烦，真是不择手段。”

莉莉抱着熊猫玩偶，似懂非懂地听着大人们的谈话。她忽然指着合同上的 “李” 字，奶声奶气地说：“这个字和我昨天在公园看到的一块石头上的字很像呢，就是笔画歪歪扭扭的。”

曲丽心中一动，连忙问：“莉莉在哪里看到的？快告诉阿姨。”

“就是东湖公园那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好像是一个什么纪念碑，上面还有好多字呢。” 莉莉歪着脑袋回忆道，小模样可爱得很。

曲丽和陈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东湖公园的纪念碑？这和李氏集团会有什么关联？难不成这李家还是有历史的？

第二天一早，曲丽特意绕路去了东湖公园。她沿着湖边慢慢走着，寻找莉莉所说的那块大石头，跟寻宝似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好看是好看，就是找东西费劲。终于，在一片僻静的角落，她看到了那块刻着字的大石头。石头上的 “李” 字苍劲有力，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写着 “民国三十八年立”，有些年头了。

曲丽拿出手机拍下照片，心中充满了疑惑。民国时期的李家？和现在的李氏集团有什么关系吗？是同一个家族？她正思索着，手机突然响了，是陈军打来的，看这着急的架势，准没好事。

“曲总监，不好了！我们的一批有机棉面料在保税区被扣了，说是涉嫌走私，这可咋办啊？” 陈军的声音带着焦急，都快哭了。

曲丽的心猛地一沉：“怎么会这样？这批面料都是正规报关进来的，手续齐全啊，他们凭么事扣？”

“我问过海关的人，说是李氏集团旗下的那家物流公司举报的，他们还提供了一些所谓的证据，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陈军说道，气不打一处来。

曲丽握紧了手机，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跟要吃人似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公司，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回到公司，曲丽立刻召集陈军和汤姆开会。会议室里的气氛十分凝重，跟要下雨似的。

“李氏集团这是故意找茬，想用这种手段阻断我们的供应链，太恶毒了。” 陈军气愤地说，拳头都攥紧了。

汤姆皱着眉：“如果这批面料不能及时解封，我们和美国品牌方的合作就会受到很大影响，下个月的新品发布会也可能要推迟，到时候损失就大了。”

曲丽沉思片刻，说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主动出击。陈军，你再去和海关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举报证据的漏洞，鸡蛋里挑骨头也要挑出来。汤姆，你联系美国品牌方，向他们解释情况，争取他们的理解，可别让他们给甩了。我去查一下那家物流公司的底细，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的把柄，让他们也尝尝被整的滋味。”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新世纪传媒有限公司都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中，人人自危。陈军每天都泡在海关，和工作人员反复沟通，却始终没有进展，跟撞了南墙似的。汤姆和美国品牌方的沟通也不顺利，对方态度十分强硬，说如果不能按时解决问题，就要终止合作，一点情面都不讲。

曲丽则在暗中调查李氏集团旗下的那家物流公司。她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这家公司的负责人是李正雄的得力助手张涛，为人狡猾，手段狠辣，跟条毒蛇似的。而且，这家公司在业内的名声一直不太好，经常有客户投诉他们货物丢失或损坏，口碑差得很。

这天晚上，曲丽正在办公室整理资料，突然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邮件里只有一张照片，是张涛和一个海关工作人员，正在一家高档餐厅密谈的场景，两人笑得跟朵花似的，一看就没好事。曲丽心中一喜，这或许就是突破口，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她立刻把照片发给陈军，让他去查那个海关工作人员的身份。第二天，陈军带来了消息，那个海关工作人员，是保税区海关的一个科长。这人的名叫王强，最近，有一笔不明来源的巨款存入了他的银行账户，傻子都知道这钱不干净。

“哼，官商沆瀣一气！看来他们是勾结在一起了，真是胆大包天。” 曲丽冷笑道，“我们把这些证据交给纪检部门，看他们还怎么嚣张，非得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果然，没过多久，王强就被纪检部门带走调查了，跟抓小鸡似的。保税区的扣货事件也随之水落石出，是王强和张涛相互勾结，故意陷害新世纪传媒有限公司，想搞垮我们。

曲俊的公司终于拿回了被扣的面料，美国品牌方也表示理解，合作得以继续，总算是渡过了难关。但曲丽知道，这只是和李氏集团较量的开始，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他们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这天下午，曲丽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周明突然推门进来。他神色慌张，跟丢了魂似的，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曲总监，这是李氏集团给我的，让我把这份文件交给税务局，举报我们公司偷税漏税，我…… 我没敢送。” 周明把信封递给曲丽，“我知道错了，之前不该被他们威胁，现在我想弥补，求您给我个机会。”

曲丽打开信封，里面是一份伪造的财务报表，做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她看着周明，平静地说：“你能迷途知返就好。这份东西我会处理的，以后好好干活，别再犯糊涂了。”

周明感激地看着曲丽：“谢谢曲总监给我机会，我一定好好干。我还知道李氏集团的一个秘密，他们在黄陂有一个地下工厂，专门生产假冒伪劣的母婴产品，然后通过育婴坊的渠道销售，坑害老百姓的钱，太缺德了。”

曲丽心中一震，这可是重要的线索，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确定吗？有具体的地址吗？可别骗我。”

周明点点头，赶紧说出了一个地址。曲丽立刻让陈军带人去核实，千万别打草惊蛇。

第二天，陈军带回了消息，确实有这么一个地下工厂，他们还拍到了生产过程的照片和视频，铁证如山。

“太好了！” 曲丽兴奋地说，“有了这些证据，我们就可以彻底扳倒李氏集团了，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曲丽将证据整理好，交给了相关部门。很快，李氏集团的地下工厂被查封，李正雄等人也被依法逮捕，真是大快人心。

这场持续了许久的商业战争终于落下了帷幕。新世纪传媒有限公司在曲丽、曲俊和陈军的共同努力下，不仅保住了自己的市场地位，还趁机扩大了业务范围，成为了武汉母婴市场的领军企业，这下可扬眉吐气了。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曲丽、曲俊、陈军和莉莉来到东湖边的草坪上野餐，好好放松一下。湖面波光粼粼，远处的磨山在蓝天白云下风景如画，美得让人忘了所有烦恼。

“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这段时间可把我累坏了。” 陈军感慨道，喝了一口啤酒，惬意得很。

曲俊看着妹妹，笑着说：“这次多亏了丽丽，你的果断和智慧帮了我们大忙，哥都佩服你。”

曲丽微微一笑：“这是我们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少了谁都不行。不过，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总会有人心馋眼红想法加害，商场上的竞争永远不会停止，还得时刻提防着。”

莉莉在草坪上跑来跑去，手里拿着一朵小野花。她笑着喊道：“哥哥姐姐，你们看，这里的花好漂亮啊！快来跟我一起玩！”

曲丽看着莉莉欢快的身影，又看了看身边的曲俊和陈军，心中充满了希望。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他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在武汉这片热土上闯出更广阔的天地，书写属于新世纪传媒有限公司的传奇，让武汉为他们骄傲。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湖面上，也洒在他们的脸上，暖洋洋的。远处的城市灯火渐起，勾勒出武汉繁华的轮廓。在这座充满活力和机遇的城市里，新的故事还在不断上演，永远不会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