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誉从未想过，自己这样一个在城市里埋头谋生的普通人，会被一道不明的目光缠上——那顶压得极低的鸭舌帽下，视线像根无形的线，牢牢拴着他的行踪。对方究竟为何紧盯？李宗誉始终没有发现鸭舌帽的存在，他关心的是他的工作！
天刚蒙蒙亮，第一缕晨光就钻过没拉窗帘的窗户，漫进李宗誉的房间。
他不喜欢晚上拉窗帘，喜欢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认为朝阳里藏着劲儿，在济南的家里，特意在阳台隔出一方小天地，专供自己迎接清晨；可同住的刘慕南哪懂这份执念，每次都蜷在被窝里嘟囔：“能多睡会儿才是正经事！”
这份早起的习惯，源于他打小练的武术。虽说这些年为了谋生，拳脚功夫难免有些荒疏，但晨跑的节奏从没乱过；如今工作渐渐稳定，跑完步还能在阳台慢悠悠打一趟拳，一招一式里，仍能看出当年的底子。他总爱跟人提两位“身怀绝技”的同学：省立医院做按摩的那位，是实打实的八卦掌高手，手指发力就能捏碎整块砖头，绝非夸大其词；还有在精神卫生中心工作的同窗，擒拿术练得炉火纯青，连应急捆绑的诀窍，都是手把手教给李宗誉的。
晨练、洗漱、吃过买回来的热乎早饭，李宗誉换上挺括的工装，背上磨得有些发亮的挎包，脚步轻快地往绿荫大药房赶。今天对他来说，是比过年还重要的日子——由他牵头组织的精神科专家门诊，首日开诊。一想到苏梅和马莉两位顶尖精神科专家要同台合作，他心里就忍不住犯嘀咕：这两位各有擅长的专家，会碰撞出怎样的专业火花？
只是他到得太早，药房卷闸门还紧紧关着。李宗誉摸出兜里的“红南洲”，抽出一根点上，烟雾袅袅中，他抬眼望向斜对面的军区医院——才刚过七点，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患者们攥着病历本往前凑，都想抢头批专家号。他心里又泛起一丝忐忑：自己这边的义诊，患者会如约而来吗？指尖的香烟燃到尽头，他掐灭烟蒂，眼底满是期待：今天一定要顺顺利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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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李宗誉盯着药房门牌出神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竟是平日里不怎么打交道的孙猛经理。“哎呦，李经理！您这也来太早了！”孙猛满脸堆笑，快步上前，“赵姐昨儿特意嘱咐，说您这儿第一天开诊，让我们多搭把手。我一早就往这儿赶，看看有啥能帮上忙的！”
“都准备妥当了，辛苦孙经理跑一趟。”李宗誉客气地递过一根“红南洲”，“来，抽根烟歇会儿。”孙猛接烟的手顿了顿，随即笑着点头：“这烟可是咱本地的硬通货，畅销得很！”打火机“咔嗒”一声响，烟雾升腾间，孙猛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直勾勾盯着李宗誉的眼睛，像是要从里面挖出点什么。
“孙经理，我眼睛里有东西？”李宗誉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问道。孙猛立刻收了眼神，哈哈笑起来：“哪儿能呢！就是听街边算卦的念叨，说要发财的人啊，两眼会冒光，我这不是想看看您今天的好运气嘛！”这话听着像玩笑，可李宗誉总觉得，孙猛眼底藏着没说出口的心思——至于是什么，他暂时猜不透。
“对了孙经理，”李宗誉转移话题，“对面军区医院的患者，您那边能对接过来多少？”孙猛一听这话，立刻皱起眉头，连连摇头：“寥寥无几啊！现在患者要求太高，我们这边满足不了；我代理的产品成本高、利润薄，给专家的酬劳也上不去，根本请不来有名气的大夫！”话锋一转，他又拍了拍李宗誉的肩膀：“但我真看好你这行！你做事踏实，肯定能成！”
“要是孙经理不嫌弃，以后有机会咱可以合作试试。”李宗誉随口一提。没成想，孙猛眼睛瞬间亮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好啊！那可太好了！”这突如其来的激动，让李宗誉愣在原地，心里隐隐犯嘀咕：他这反应，怎么像要抢我饭碗似的？孙猛也察觉到自己失态，赶紧收了情绪，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笑容，只是眼神里多了些不自然。
没过多久，药房经理的黑色轿车停在门口，店员们也陆续到岗。卷闸门“哗啦啦”升起，绿荫大药房终于开门了。孙猛紧跟着李宗誉往里走，直到李宗誉推开精神科会诊室的门，他还没停下脚步——竟主动拿起抹布，殷勤地擦起了办公桌椅。
“孙经理，真不用麻烦您，我自己来就行。”李宗誉劝了好几遍，可孙猛压根不听，依旧卖力地擦拭着。直到擦完桌子，孙猛看着空荡荡的桌面，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失望。“李经理，”他状似随意地问道，“义诊开始前，不把患者档案、预约资料摆出来吗？”
这话让李宗誉心里泛起一丝不快——这可不是管得太宽了？“那些都是客户隐私，我锁在柜子里了。等会儿专家到了，我再拿出来。”他语气里带着几分疏离。孙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忘了李宗誉只是个打工的，不该追问这些。“您说得对！隐私就得好好保着！”他赶紧打圆场，“赵总让我多帮您，可我也不知道该做啥，您别往心里去。要是有事，随时喊我，我先去隔壁待着！”说完，便匆匆退了出去。
“这孙经理也太奇怪了，对我这儿这么上心……赵总也是，关心得有点过头了。”李宗誉对着空房间自言自语，“不管了，今天的义诊才是重头戏，可得对每个患者负责！”他刚把会诊室收拾妥当，门外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李，又是你来得最早！”苏梅大夫推门进来，笑着打趣，“活儿都让你干完了，下次可得给我留点！”“放心苏专家，今天特意给您留了活呢！”李宗誉笑着转身，打开柜子上的锁。“我猜猜——是整理患者档案吧？”苏梅眼含笑意。“您可太神了！”李宗誉把一摞档案递过去，眼底满是敬佩。
苏梅翻着档案，突然停下动作，语气变得诚恳：“你这保密工作，做得比不少医院都好。说实话，外头有人瞧不上我们这种基层行医的方式，但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你这股认真劲儿，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苏专家您可别捧我了。”李宗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就是个从孔子故乡来的打工的，知道待人接物得守规矩。患者愿意信任我们，我们就得对得起这份信任！”苏梅没再说话，只是轻轻点头，眼底满是认可。没人知道，正是李宗誉这份看似平凡的执着，日后会成为拯救众人于水火的关键——这份未来的重量，此刻的他们，谁也预料不到。
就在这时，楼梯间传来“嘎噔嘎噔”的声响——那清脆又熟悉的高跟鞋声，李宗誉一听就知道：是马莉大夫来了！两位专家齐聚，义诊即将开始，可鸭舌帽的黑影、孙猛的反常，会不会影响李宗誉正常的工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