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山有点急了,这分明是十四团和偷袭灵台村的另一股小鬼子、“二狗子”接上火了。胡秀山心中暗骂这股敌人够狂妄的了,另一路攻击部队还没有到达指定地点,就敢率先发动对佛山的攻击。他们就不怕牙口不好,啃不动佛山阵地,崩掉满口的大黄牙?胡秀山命令只留下一个班打扫战场,掩埋烈士遗体。三个连成三路纵队,目标佛山脚下,跑步支援十四团。
十四团佛山阻击战打得鬼惊神骇,正和攻山的小鬼子、“二狗子”爆发惨烈的肉搏战之时,三营赶到了。小鬼子不是一般的狂妄,除了担任警械任务的山本小队布置了少数警械哨外,都聚集在山脚下树丛中指挥部和炮兵阵地附近,紧张的张望着山顶双方惊心动魄的搏杀。
三个连的连长带着队伍干掉了小鬼子的警械哨之后,在树丛、乱石、草丛的掩护下,从山脚下三个方向五六十米处,包围了小鬼子中队指挥部和炮兵阵地。小鬼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佛山山头,正在为攻山部队即将取得胜利欢欣鼓舞,居然没有发现已经被一个整营的八路给抄了后路。战士们手持钢枪,蹲在草丛中、石头后面,就像捕猎的猎豹,蓄势待发。
胡秀山一眼看到,一个正看得入神的小鬼子军官手中的望远镜十分漂亮,他立刻挥手叫来一连长宋德贵,指给他低声说道:“一连长,你瞅见没有,那个小鬼子当官的手里的望远镜是老子的,想办法给老子抢来!他娘的!于团长的望远镜都没有这个小鬼子当官的倍数大。嘿嘿……咱们要是把这个小鬼子的望远镜抢来送给团长,团长又得夸咱懂他的心思了!”
胡秀山看到的小鬼子军官正是小鬼子绀野,他手中所持正是他自己掏钱所买,小鬼子生产的他心爱的十三年式六倍望远镜。十三年式六倍望远镜是十多年前,小鬼子仿自普鲁士卡尔·蔡司望远镜,技术制作十分精良,小鬼子称之为“十三年式双目镜”。据说,此后小鬼子生产的望远镜在工艺上没有能超过十三年式六倍望远镜的,难怪胡秀山一眼就盯上不放了。
宋德贵的视力非常好,他笑了笑说道:“营长放心,我这就给您取来,还有那个皮盒!”
胡秀山笑了笑,冲宋德贵一摆头。在夜袭鬼头中队的战斗中,一连缴获了二十多支三八大盖儿。宋德贵手中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儿用力一招,战士们立刻左手提枪,右手握着打开盖子的手榴弹,跟在连长后面,个个就像捕鼠的狸花猫一样,猫着腰接近小鬼子这群耗子。
教导员刘金财带着几个通讯员和三连去打小鬼子的炮兵阵地去了,夜袭鬼头中队时没抢到小鬼子的92式步兵炮,刘金财一直耿耿于怀,这一次赌咒发誓要把小鬼子的92式步兵炮抢来。胡秀山岂能站在远处卖呆儿看战士们打仗?他左手提着盒子炮,右手拔出背后的大刀,眼看一连的战士们已经前进了二三十米远,左手的盒子炮指向空中,“啪”的一枪发出了攻击的命令。小鬼子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满天飞起一群群的黑老鸹,向卖呆儿的小鬼子飞去。
“吹冲锋号!”胡秀山向身后的司号员下达命令之后,大刀向战大鹏一招,率领营部的十几个人也向小鬼子发起了冲锋。战大鹏这时已经把一颗七星盒子换上了大梭子,安装在木盒上,在冲锋时当作卡宾枪使。战大鹏身后是端着上了刺刀三八大盖儿的杜仁兴和另一位战士,抢在胡秀山前面冲了出去。警卫班的战士门也挺着雪亮的刺刀,簇拥在胡秀山身边。
随着手榴弹“轰”、“轰”、“轰”在小鬼子群里爆炸,让小鬼子和“二狗子”听了心惊胆战的冲锋号声“滴哒哒滴哒”响了起来。战士们高声呐喊着,边互相掩护,边向小鬼子冲去。胡秀山向三个连长布置在冲锋时吹冲锋号,一则是震慑正在向佛山进攻的小鬼子和“二狗子”;二是振奋正在山头苦战,强行突围的十四团战友们的精神。告诉他们:援军已到!
二连的任务是消灭小鬼子的机枪小队和警卫机枪小队的一个分队小鬼子。手榴弹爆炸后,二连长董二河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儿,就带头冲进了滚滚硝烟中。这一顿手榴弹,炸毁了小鬼子的两挺野鸡脖子。剩下的一挺野鸡脖子和陶宝库的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刚调转枪口,二连的战士们在连长董二河率领下,已经近在咫尺之间。驮运野鸡脖子的马匹被炸死了几匹,剩下的几匹受了惊,挣脱开小鬼子的掌控,嘶鸣着到处乱跑阻挡了机枪射手的视线。
等到小鬼子和“二狗子”的机枪射手看清了硝烟中冲上来的二连战士,慌忙开枪时,战士们明晃晃的刺刀尖已经顶到了他们的胸膛上。在密集的弹雨中,七八名战士应声倒地,可是更多的战士们却呐喊着冲了上来。“二狗子”机枪手吓得扔了马克沁重机枪,掉头就跑,可终究没有跑过战士们的刺刀,惨叫着被眼睛都红了的战士们捅倒在地,争先恐后见了阎王。
在这一轮手榴弹的打击中,机枪小队和步兵分队的小鬼子被炸死炸伤了十几个,剩下也被手榴弹的爆炸震得眼冒金星。小鬼子机枪小队小队长我妻真操从地上跳起来,摇摇晃晃的拔出指挥刀,向前猛地一挥,鬼哭狼嚎般命令残存的小鬼子机枪兵爬起来,向冲上来的八路军战士发起“万岁反冲锋”:“贴闹黑卡,笨仔(天皇陛下,万岁)!跑的给给!嘛嘢!”
小鬼子崇尚指挥刀,指挥刀是权威的象征。小鬼子还崇尚武士道精神和白刃拼杀战术,尤其是即将战败,总会发动“万岁冲锋”。小鬼子军官抽刀是准备冲锋,挥刀就是开始冲锋。小鬼子“万岁冲锋”追求的不是战胜对方,而是有尊严的战死,拼刺刀是冲锋的尾声。
小鬼子幸运的是步兵分队机枪组的机枪手没有被手榴弹炸死,这个小鬼子十分凶悍,手榴弹刚一炸完,他已经跳了起来,面目狰狞的抱着歪把子“嘎”、“嘎”、“嘎”横扫起来。可是,八路军的冲锋速度太快了,尽管有好几个战士倒在这个小鬼子歪把子机枪口下,但他马上就被几柄刺刀几乎同时刺中。战士们恨极这个小鬼子,刺中一刺刀不解恨,就再捅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