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八章.饥肠一饭
书名:夢回天涯路-天涯旅客(風雲際會) 作者:诸葛风 本章字数:4218字 发布时间:2025-09-23










第一百二八章.饥肠一饭

 

龙啸天被塞进囚车的那个清晨,楚记纱厂的钟楼刚敲到第七下,铜铃的余韵像根细棉线,缠在江风里飘了三里地。曲俊站在车间穹顶下,看阳光透过彩绘玻璃 —— 那是 1935 年意大利工匠的手艺,商船图案在织布机上投下碎金似的光斑,玻璃上的帆影正赶着江面上的集装箱巨轮,倒像是两个时代在玩皮影戏。

陈军 “啪” 地把本泛黄航海日志拍在操作台上,纸页间滚出枚铜船徽,“SS 裕昌” 四个字被海水啃得豁了牙。“从龙啸天保险柜里翻出来的,” 他戳着日志里的红圈,武汉港的位置像颗发炎的麦粒肿,旁边一串数字歪歪扭扭,“海关老东西说,这是四十年前走私船的黑话,写的是‘西药与机械’—— 说白了就是倒卖洋货的暗号。”

曲丽踩着满地棉纱走来,高跟鞋跟卡进标着 “1947” 的木箱缝里。“意大利威尼斯集团发了传真,” 她突然按住耳机,里面翻译的声音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说咱那德国织布机是二战赃物,要老子们无偿还回去,不然就冻了新世纪传媒在欧洲的家当。”

钟楼齿轮突然 “吱呀” 怪叫,跟吞了沙子似的。维修师傅爬上去一看,齿轮间卡着块带血的布,纤维检测说跟龙啸天风衣内衬一个娘生的。“昨儿夜里有人想搞垮报时系统,” 师傅指着墙上的弹孔,“子弹是改了装的 9 毫米帕拉贝鲁姆弹,跟香港警署档案里义联帮的专用货一个模子。”

三天后的武汉国际会展中心,新世纪传媒的展位前挤得跟菜市场似的。曲丽正给意大利客商炫新型有机棉,眼尖瞅见对方袖扣上的狮子 —— 威尼斯集团的破徽记。“马可先生,” 她指尖划过高耸的西装衬里,“这桑蚕丝混纺手艺,跟楚记纱厂 1948 年的样品像孪生兄弟,就是你们的含丝量少了 15%,当老子看不出来?”

马可的瞳孔缩得跟绿豆似的,杯里浓缩咖啡晃出褐色的浪。“曲总监对纺织史挺门清啊,” 他突然从公文包拽出份判决书,1946 年的羊皮纸油乎乎的,“威尼斯集团创始人当年从裕昌行骗了织布机设计图,这就是证据 —— 说白了,咱都是强盗后代,装啥文明人?”

展厅灯光 “啪” 地黑了,跟被掐了脖子似的。黑暗里玻璃碎得脆生生,陈军拽着曲丽扑在地上,子弹擦着展台飞过,打穿了身后的有机棉样品墙。应急灯亮的瞬间,他甩出去的飞刀 “噗” 地钉进通风管,里面黑影腰间枪套露出半截枪管 —— 龙啸天在武汉的头号杀手 “夜枭”,藏得跟耗子似的。

“夜枭真名叫林墨,” 陈军扯开通风口格栅,身份证上的照片傻愣愣的,原是楚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他爹当年偷卖楚记的染料,被楚老爷子打断了腿 —— 这报复来得比月经还准点,隔了几十年还没绝经。”

楚记纱厂档案室里,楚峰翻着泛黄账簿,1949 年的流水账上,“威尼斯集团” 的名字跟苍蝇似的扎堆。其中一笔交易附言写着 “代付汉阳铁厂设备款”。“原来赵天雄的祖宗,” 他手一抖打翻墨水瓶,墨水在账页上晕成朵黑云,“是靠倒卖楚家设备发的家,这叫啥?贼窝传代,源远流长。”

深夜的汉阳铁厂废墟,曲俊拿手电筒照墙上涂鸦,纳粹卐字被红漆划得跟破蜘蛛网似的。陈军突然从废锅炉里拖出个锈铁箱,里面纳粹军服上缝着块布 —— 跟楚记的有机棉一个祖宗。“威尼斯集团创始人原是党卫军军需官,” 他指着军服内侧标签,“1943 年在武汉偷偷开纺织厂,用战俘当驴使,真是黄鼠狼生耗子,一窝不如一窝。”

意大利领事馆晚宴上,威尼斯集团亚洲区总裁卢卡正跟武汉官员碰杯。他胸前翡翠领针突然反光,刺得人眼疼 —— 曲俊认出来了,那是用楚家传家宝碎料磨的,1948 年在香港拍卖会凭空消失。“卢卡先生,” 曲俊举着酒杯不动了,“知道这翡翠的来历不?它原主人 1949 年被人推下长江,尸体上还绑着楚记的棉纱,死得跟粽子似的。”

卢卡的酒杯 “哐当” 落地,红酒在地毯上流成条血河。“曲总说啥胡话呢,听不懂,” 他转身想溜,被陈军一把薅住。陈军亮手机照片 —— 卢卡跟夜枭在归元寺厢房密谈,香炉里的烟还跟白带似的飘着,“装啥外宾?当老子们是睁眼瞎?”

混战在领事馆花园炸开了锅。卢卡的保镖从提琴盒里掏出霰弹枪,曲丽 “哗啦” 掀翻香槟塔,水晶杯碎得跟爆米花儿似的。她瞅见其中个保镖的纹身 —— 威尼斯集团旗下黑手党的破标志,去年米兰时装周上,就这货打断过设计师的胳膊,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陈军甩铁链缠住卢卡的脚踝,铁链锈渣蹭在对方手工皮鞋上,跟给奢侈品打补丁似的。“1947 年你们运走的织布机,” 他拽着对方撞向喷水池,水花溅得跟撒尿似的,“每台都刻着楚记编号,现在还摆在威尼斯博物馆里,要不要老子带记者去参观?让全世界瞅瞅你们的强盗祖宗?”

特警冲进来时,卢卡正往嘴里塞微型存储卡。曲俊捏住他下巴,从牙缝里抠出那芯片 —— 解密后写着,威尼斯集团计划三年里,靠控股武汉纺织企业,垄断长江中游的有机棉市场,算盘打得跟武汉热干面似的,香得自己直冒热气。

三个月后,新世纪传媒新写字楼在汉街破土。奠基仪式上,曲俊埋了个时间胶囊,里面塞着楚记的棉纱样本、公司设计图,还有枚修好的 “SS 裕昌” 船徽,跟埋骨灰似的庄重。

陈军突然接到监狱电话,龙啸天在里头自戕了,遗书里提了个藏在武汉的 “影子商会”,成员有当年走私犯的后代、洗白的黑社会,甚至还有几位商界大佬,真是鱼龙混杂,跟武汉的过早摊似的热闹。“他们下一个目标,” 陈军盯着遗书里的地图,“是军运会后闲下来的运动员村,想改成地下交易市场,真是把武汉当自家后院了。”

曲丽的手机震了,洛杉矶实验室发来视频。屏幕里研究员举着显微镜,有机棉纤维里藏着微型追踪器,芯片编号跟威尼斯集团的军工产品一个模子。“他们想靠咱的面料,监控全球母婴连锁店,” 她突然想起外公日记,“1948 年威尼斯集团就玩这套路,偷了裕昌行的客户名单,真是黄鼠狼下崽,一路货色。”

长江汛期又来了,曲俊站在阳逻港防汛大堤上,看陈军带着工人加固堤坝,跟给江龙系腰带似的。远处货轮正卸意大利纺织设备,其中台机器的编号,跟楚记 1943 年丢的那台一模一样,真是冤家路窄,躲都躲不掉。

“卢卡虽被抓了,威尼斯集团的根还在,” 曲丽递来国际刑警的红色通缉令,上面的脸个个陌生,跟没长开的土豆似的,“他们在全球招了堆商业间谍,装成设计师、工程师,往各大纺织企业钻,跟病毒似的无孔不入。”

曲俊望着江面上的落日,突然想起老爹的话:“武汉的码头就是块大棋盘,每个人都是棋子,可真下棋的,永远躲在看不见的地方抠脚。” 他攥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必须端了影子商会的老窝,不然新世纪传媒永无宁日,老子们不成天天给他们守灵了?”

陈军突然指着江面,艘没挂旗的游艇鬼鬼祟祟靠码头。“那是影子商会的船,” 他举着望远镜,跟看稀罕似的,“船长是赵天雄的儿子赵峰,继承了他爹海外的秘密账户,想卷土重来,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

曲俊眼里闪过道凶光:“通知警察,搞!” 他转身对曲丽说,“让市场部的准备好,影子商会一垮,咱立马推新有机棉系列,抢占市场先机,让他们知道啥叫长江后浪拍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游艇上的人跟惊了的兔子似的,突然加速想溜。陈军带着人乘快艇追上去,江面上展开场追逐战,子弹溅起的水花跟撒盐似的。曲俊站在码头,看远处火光,心里门儿清 —— 这架打得跟武汉的梅雨似的,下了停,停了下,没个完。

陈军押着赵峰等人回来时,天边已泛鱼肚白。曲俊上前拍他肩膀:“辛苦了。”

陈军笑了,脸上跟开了花似的:“只要能护着新世纪传媒,守着武汉的市场,再累也值,总比让这群杂碎骑在头上拉屎强。”

曲丽看着被押上岸的赵峰,眼神复杂得跟热干面里的芝麻酱似的:“这些人真是茅厕里点灯 —— 找死(屎),好好的生意不做,偏要走歪门邪道,脑子被门夹了?”

曲俊望着初升的太阳,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武汉的码头依旧忙得跟蚂蚁搬家似的,长江水奔流不息,跟永远倒不完的酒。新世纪传媒的故事,就像这江水,没个头。他知道,往后的坎儿还多着呢,但只要哥仨拧成一股绳,啥困难不能扛?毕竟武汉人讲究的就是 “不服周”!

楚记纱厂的织布机还在转,织出的面料载着武汉的历史,也载着新世纪传媒的将来。曲俊、陈军和曲丽站在车间里,看着眼前的一切,笑得跟偷了腥的猫似的。他们心里清楚,只要这机器还转,只要信念还在,新世纪传媒就永远立在武汉的土地上,写自己的传奇 —— 武汉人的传奇,从来就不是吹出来的!

赵峰被押上岸时,晨雾正从长江爬起来,把阳逻港的吊臂晕成模糊的影子。他嘴角淌着血,牙咬得跟铁钳子似的,瞅曲俊的眼神跟淬了毒的冰锥。“影子商会不会放过你的,” 他突然咳出半截牙,“你们掘了祖宗的坟,等着遭天谴吧!”

陈军把赵峰扔进警车,转身看见码头集装箱上多了个红色十字 —— 影子商会的暗号,龙啸天航海日志里见过这破标记。“昨晚三艘货轮在吴淞口卸货,” 他指着海关监控截图,“货单写的是‘建筑材料’,扫描图像却是成箱的武器,编号跟威尼斯集团的军工产品一个娘胎出来的。”

三天后的深夜,运动员村废弃游泳馆突然亮了灯,跟鬼屋似的。曲俊带着夜视仪摸进去,见十几个黑衣人在泳池底焊钢板,钢板上的锚链图案跟裕昌行船徽一模一样,真是抄袭都不带改的。“他们想在这儿建地下金库,” 陈军的声音压得跟蚊子哼似的,激光瞄准镜锁着为首的白发老头,“那是楚家老管家楚忠,1949 年带着纱厂账本跑了,现在倒成了影子商会的账房先生,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

楚忠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睛跟 X 光似的,仿佛能穿透黑暗。“曲家的小崽子,” 他摸着钢板上的船徽,跟摸宝贝似的,“你外公当年就在这儿,用三船鸦片换走楚家的织布机,这笔账该清算了。” 他拍拍手,泳池两侧看台突然翻倒,露出藏在里面的机关枪,枪口在月光下闪着冷光,跟饿狼的牙。

陈军立马引爆了事先埋的炸药,游泳馆穹顶 “轰隆” 塌了,跟天塌下来似的。他拽着曲俊跳进通风管道,身后子弹穿透铁皮的脆响跟放鞭炮似的。管道里弥漫着铁锈和霉味,曲丽突然指着墙上的刻痕 —— 楚记纱厂的生产批号,年份正是 1943 年,跟汉阳铁厂丢的设备时间对上了,真是无巧不成书,巧得跟编的似的。

 

《纱线里的城》

钟楼的第七声咳嗽

把晨光咳进 1935 年的玻璃

商船图案在织布机上洇开

江面上 集装箱正碾过

意大利工匠的指纹

航海日志里的海水

漫过铜船徽的锈迹

SS 裕昌的字母在浪里打滚

四十年代的走私暗语

正从海关档案的裂缝里

掉出西药与机械的影子

威尼斯的狮徽

别在袖扣上打盹

桑蚕丝混纺的阴谋

被 1948 年的棉纱拆穿

含丝量 15% 的谎言

在武汉的晨光里抽丝

通风管里的枪管

藏着楚家远亲的牙

1947 年的木箱

卡着高跟鞋的跟

像卡住半个世纪的疼

纳粹军服上的有机棉

还在呼吸战俘的汗

长江的水 洗过

翡翠领针的碎光

洗不净 1949 年的棉纱

钟楼齿轮卡着带血的布

弹孔里 9 毫米的月光

正校对香港与武汉的时差

影子商会的十字

在集装箱上结痂

时间胶囊埋进汉街的土

棉纱 设计图 船徽

在地下织一张网

捕捉威尼斯的船

和长江里 永远织不完的

—— 武汉的年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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