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反击前夕与暧昧界限

陈默的敲门声打破了包厢内几乎要凝固的暧昧空气。苏晚像是被惊醒，猛地向后退开一步，与沈屹辰拉开了距离。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快速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发丝和衣领，试图平复狂乱的心跳和脸上的热意。

沈屹辰也坐直了身体，脸上的脆弱和失控仿佛只是幻觉，瞬间又被那层冷硬的盔甲所覆盖。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进。”

陈默推门而入，似乎并未察觉到室内异常的气氛，径直汇报：“沈总，苏小姐，会议已经准备就绪，各位负责人已在线上等候。另外，‘暗影’传来最新消息，赵家的一笔巨额资金已于半小时前，通过海外多个账户开始分批汇入王建成和陆泽宇控制的空壳公司。”

时机到了。

苏晚强迫自己将那个突如其来的吻暂时封存，将所有的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的危机上。她是苏晚，是顶尖的律师，是能够与沈屹辰并肩作战的伙伴，而不是一个会被情感冲昏头脑的小女人。

“知道了。”沈屹辰站起身，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锐利如鹰。他看向苏晚，目光平静，仿佛刚才那个失控亲吻她的人不是他。“苏律师，一起？”

他的语气公事公办，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这种迅速的抽离和冷静，让苏晚心头莫名一涩，但她也立刻进入了状态，点了点头：“当然。”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分格显示着辰星科技公关部、法务部、证券事务部负责人的影像，个个面色凝重。沈屹辰坐在主位，苏晚坐在他侧手边，陈默在一旁操作电脑同步信息。

会议室内，气氛肃杀。

沈屹辰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达到每个参会者耳中：“情况大家都清楚了。明天开盘，我们将面临一场有预谋的舆论攻击和做空行动。”他言简意赅地阐述了从窃听中获取的信息，包括对方的具体计划和时间点。

屏幕上几位负责人的脸色更加难看，显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沈总，我们需要立刻准备澄清公告，联系友好媒体提前铺垫！”公关总监急声道。
“法务部需要评估对方所谓‘专利漏洞’的法律风险，并准备律师函和诉讼材料！”法务总监紧随其后。
“证券部必须严密监控股价异动，准备好资金应对可能的抛售潮！”证券事务总监语气紧张。

沈屹辰静静地听着，直到他们说完，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冷静：“常规的防御，只会让我们陷入被动。”

他目光扫过屏幕上的众人，最后落在苏晚身上：“苏律师，你来阐述我们的反击策略。”

这一刻，他将指挥棒交给了她，这是一种无声的信任和认可。苏晚深吸一口气，迎上众人的目光，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带着律师特有的条理性和说服力：

“各位，我们的目标不是被动澄清，而是主动反击，让他们自食其果。”
“第一，公关部，按兵不动。对方明天发布负面新闻时，不必第一时间回应。让他们把舆论炒热，让子弹飞一会儿。我们需要的是他们‘操纵舆论’的证据链更加完整。”
“第二，法务部，立刻整理我们手中掌握的，关于赵家、王建成、陆泽宇三方密谋操纵市场、散布虚假信息的完整录音证据。同时，准备好辰星科技专利无懈可击的权威鉴定报告。”
“第三，证券事务部，秘密联系几家与我们关系密切且实力雄厚的大型投资机构，准备好充足的资金。明天开盘后，当股价被做空打压到低点时，就是我们入场扫货，反手做多，绞杀空头的时候！”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我们的反击时间点，定在明天上午十点半。那时，负面新闻已经发酵，做空力量应该已经大部分入场，赵家的资金也可能已经部分投入。届时，我们将同时做三件事：”
“1. 向证监会和交易所实名举报对方操纵市场，并提交关键证据。”
“2. 召开紧急新闻发布会，公布专利权威报告，并播放部分窃听录音，揭露对方阴谋。”
“3. 启动资金，强势拉升股价，打爆空头！”

苏晚的策略，大胆、凌厉，甚至带着几分兵行险着的意味，但每一步都直击要害。这不仅仅是防御，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反杀。屏幕那边的几位负责人听得目瞪口呆，随即眼中爆发出兴奋的光芒。这才是沈氏和辰星应有的魄力！

“妙啊！苏律师！”公关总监忍不住赞叹。
“这样一来，对方不仅无法得逞，还会面临严重的法律制裁和巨额亏损！”法务总监连连点头。
“我立刻去安排资金！”证券事务总监摩拳擦掌。

沈屹辰看着苏晚在灯光下自信从容、挥斥方遒的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欣赏和……某种更深沉的情绪。她就像一颗蒙尘的明珠，在关键时刻，总能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就按苏律师的方案执行。”沈屹辰一锤定音，“各部门密切配合，细节由陈默协调。记住，我要的不是平局，是完胜。”

“是！沈总！苏小姐！”众人齐声应道，士气高昂。

会议结束，屏幕暗了下去。包厢内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还有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紧张感和……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

任务分配完毕，接下来的具体执行有陈默和团队负责，他们反而暂时空闲下来。但这种空闲，却比刚才的紧张更让人无所适从。

苏晚低头整理着桌上的文件，刻意避开沈屹辰的目光。那个吻的触感，他灼热的呼吸，仿佛还烙印在唇上，挥之不去。

沈屹辰也没有说话，只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轻轻敲击，暴露了他内心并不平静。

最终还是苏晚先开了口，语气尽量保持自然：“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公司准备一下明天的材料。”她需要空间来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

沈屹辰睁开眼，看向她，目光深邃：“就在这里准备吧。陈默会把你需要的东西送过来。”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贯的掌控欲，“明天是关键时期，你在我视线范围内，更安全。”

这理由冠冕堂皇，苏晚无法反驳。她抿了抿唇，默认了他的安排。

陈默很快送来了苏晚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些相关文件。两人各占包厢一角，各自对着电脑屏幕忙碌起来，键盘敲击声成了房间里唯一的声音。

然而，表面的平静下是暗潮汹涌。

苏晚发现自己很难集中精神。眼角余光总是不自觉地瞥向沙发上的沈屹辰。他工作时极其专注，侧脸线条冷硬，但偶尔会因为胃部不适而微微蹙眉，端起手边的温水喝一口。那杯水，还是她之前倒的，温度应该早已凉透。

鬼使神差地，苏晚站起身，走到饮水机旁，重新接了一杯温水，轻轻放在他手边，换掉了那杯冷掉的。

沈屹辰敲击键盘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眸看她。

苏晚避开他的视线，语气平淡：“凉水对胃不好。”说完，便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心跳如鼓。

沈屹辰看着那杯冒着微微热气的温水，眸色深沉，良久，才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一个小小的举动，打破了僵持的沉默，也似乎在两人之间划下了一条新的、模糊的界限。他们依然没有谈论那个吻，但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夜幕降临，陈默送来了清淡的晚餐。两人沉默地吃着，气氛依旧微妙，却少了几分最初的尴尬，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

饭后，沈屹辰的脸色似乎又好了一些，他拿起那个伪装的计分板，查看“暗影”传回的最新监控信息。苏晚也凑过去看。

画面显示，赵公子等人已经离开了高尔夫球场，各自散去。但窃听器捕捉到他们分手前的最后对话，提到了一个地点——“明晚八点，‘夜色’会所，庆功宴。”

庆功宴？看来他们对明天的行动信心十足。

沈屹辰冷哼一声：“正好，一网打尽。”

他关掉屏幕，揉了揉眉心，脸上终究露出了一丝疲惫。高强度的工作和病痛的双重消耗，铁打的人也撑不住。

“你该休息了。”苏晚看着他眼下的阴影，忍不住说道。

沈屹辰这次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嗯。”他站起身，脚步还是有些虚浮。

苏晚下意识地伸手想扶他，却在中途停住，手尴尬地悬在半空。

沈屹辰看了她的手一眼，然后目光上移，落在她脸上，突然开口，声音低沉：“那个吻……”

苏晚的心猛地一提。

“……不会影响我们的合作和明天的计划。”他看着她，眼神恢复了商人的冷静和理智，“你可以把它当成……一次意外，或者，一场必要的演技预热。”

必要的演技预热？苏晚的心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有点疼，有点涩。他果然还是那个理性至上的沈屹辰，能够迅速将一切情感因素量化分析，纳入可控范围。

她收回手，脸上也挂上了同样疏离客套的表情：“沈总放心，我分得清轻重。契约精神，我始终记得。”

说完，她转身走向自己的临时办公桌，背影挺直，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沈屹辰看着她的背影，眸色复杂难辨，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包厢内的休息室。

门轻轻关上。

苏晚坐在电脑前，屏幕上的字迹却变得模糊。她分得清轻重吗？或许吧。但她更清楚，有些东西，一旦失控，就再也回不去了。那个吻，不是意外，也不是演技，那是冰山裂开的第一道缝隙，是深藏在理智之下，真实心动的征兆。

而明天，不仅是商场的决战，或许也是他们之间关系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她深吸一口气，将杂念强行压下。现在，她需要集中精力，打赢明天那一仗。至于其他的……等尘埃落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