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遇袭
“那钱大人 ?他怎么说?”
陶修远很是头疼,他自打上任以来,还没有遇到过这样大的事情。
“钱大人已经派人在出城的各个官道去寻找了,也让大人在城里找找。”
陶修远听到下属汇报,心中更是不安,总觉得这条人腿和这件事儿有脱不开的关系,已经有两名官员在此殒命,这条腿的主人恐怕就是第三个。
“陶大人,那乞丐招了,说人是他杀的,可是除了这个,什么都问不出来。”
这时候有衙役来报。
“陶大人,可以去看看么?”
落葵一听徭役这样说,就知道这些人一定用了什么手段。
“姜姑娘和我一起去。”
白蔹等在殓房门口,听到了他们出来,本以为落葵要回去,没想到却被陶大人瞪了一眼。
“要去哪里?”
他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陶大人这举动是何意。
“白公子,你到衙门外寻个茶馆等我吧,我去去就来。”
落葵知道白蔹现在不方便去,就安顿他先在外面等自己。
“姜姑娘,你别生气,我手下这些人,大概也是有些心急了,昨夜钱大人回来,连夜看了卷宗,很是心急。所以他们才会用些手段。”
姜落葵不止一次配合过衙门尸检,她知道屈打成招是什么意思。
这是落葵第二次来到地牢,上次劫狱的事情还让她记忆犹新。常青点着灯走在前面,落葵跟在陶修远身后,阴暗伴随着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还夹杂着血腥气。
落葵想到了他的境况,但真正看到满身鲜血的乞丐时,落葵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耷拉着脑袋,已经失去了意识,衙役正在调配盐水,衙役正准备端起那盐水将他泼醒,但听到后面的脚步声,一回头看到是郡丞大人,赶忙放下手里的盆行礼。
“你们说的招了,就是这样招的么?都招了些什么?”
陶修远也没想到手下竟然用这么重的刑罚。
“我可以去看看么?”
落葵看着乞丐身上触目惊心的伤,想到前几天他在自己家,那种神志不清的状态,不敢想象如果他们不来,这乞丐会不会被他们折磨死。
“那就辛苦姜姑娘了。”
衙役哆哆嗦嗦地将画了押的状纸递过来,然后退到一边,低着头不敢动。
“你先下去吧。”
常青生怕陶修远惩治他,赶忙让他下去。
“稍等等,上次我在院子里看到了马齿苋,麻烦小哥帮我采点,我现在急用。”
落葵知道这乞丐虽然看着凶险,但就是皮外伤,加上急火攻心造成的晕厥,没有生命危险。
“马齿苋,什么是马齿苋?”
那狱卒明显不知道落葵在说什么。
陶修远更是不明所以,但现在落葵在施针,又走不开。
“白公子认得这种草,小哥可以出去寻白公子,记得草药一定要捣烂以后拿进来。”
落葵记得上次在山上曾经和白蔹一起看到过这样的草,他是认识的。
陶修远听到这话,心中一阵酸涩,自己同落葵认识这么久了,现在她却同一个外人如此亲近。
“我是凶手,死人,我杀人了。”
落葵在扒开乞丐胸口衣服,替他针刺膻中穴的时候,他似乎是顺过气来了,嘴里不住地呢喃。
“你是如何杀人的?为何要杀人?”
落葵知晓他是冤枉的,靠近他耳边询问。
“就是,杀,杀人,不知道怎么杀。那人有罪,就是该杀。”
乞丐语无伦次,但似乎是很害怕,怕到整张脸都扭曲了。
“草药来了,这是不是马齿苋?”
衙役急匆匆跑回来,落葵拿着那被碾碎的草药闻了闻,确定这就是自己要的东西,然后赶忙敷在了乞丐的伤口上。
“你们到底问出了什么?”
落葵没有停下手头的活儿,但这乞丐明显就是被人蛊惑,有人利用他的痴傻,让他背了锅。
“这,这个。”
狱卒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什么来,他有点想发火,但挨着陶大人在这儿,他不敢造次。
“我刚才问你,你就支支吾吾地不说,这上面写的也是模棱两可,连前因后果都没有,甚至你们都不知道这乞丐究竟叫什么名字。”
陶修远也发了火,他刚才就想仔细问,但这手下却自告奋勇地去找药了,现在反而让落葵这么一个小姑娘来发问,他顿时觉得颜面无存。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也是一会儿说自己是凶手,一会儿说自己没有杀人,还说什么鬼啊怪啊的。这不会真的是鬼杀人吧?”
狱卒话一说,在场的人都有些恐惧,想想前两起案子,死者都被打扮成塑像,这就够诡异的了,这现在还真有人说是鬼杀人。如果传出去,让百姓们知道了,那必定是要引起恐慌的。
“阎罗殿。”
落葵将乞丐身上的伤口都简单处理了一下,那乞丐也不喊疼了,现下有点昏昏欲睡。
“什么?”
“紫阳城西有一座阎罗殿,我们不妨去看看,我听他口中说的,似乎他就是在哪里看到了凶手。如果我没猜错,现在尸体恐怕也在那儿。”
这阎罗殿是前朝所建,当时的执政者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就经常给百姓们宣传所谓的因果报应,如果存有异心,即使活着没被惩治,就在死后也会得到应有的报应。告诫大家不要作奸犯科,如果乱嚼舌根,就会进入拔舌地狱,被小鬼把舌头生生给拽下来。如果谋杀亲夫,就会在冰山地狱里接受寒冰刺骨之痛。还不可诽谤他人,妇女也不可随意改嫁。否则都会在相应的地狱里受到一定的惩罚。
那座阎罗殿,基本上是不会有人去的,人对于死后的世界,本来就是存在着一定的敬畏之心。久而久之,那座寺庙就荒废了,于是成了很多流浪者的栖身之地。再后来,就连流浪汉们都不去了,现在恐怕就成了隐藏犯罪的地方。
“姜姑娘,我们去看看,你就别去了吧。”
陶修远还是有私心的,他知晓姜落葵不同于寻常女子,她胆大心细,也可以妙手回春。但那种腌臜的地方,他还是怕吓到她。
“如果你们不去,我也会去看看的,说不定还可以对案件有什么帮助。可以先把他关在普通牢房么?这是我开的药方。这是煎汁内服的,这个是外用的。如果你们不会,就等我回来处理。但他现在禁不住任何的严刑拷打了,否则活不过今晚。”
落葵将药方递给了刚才那位欲言又止的狱卒。
“大人,这。”
狱卒看向陶修远。
“就按姜姑娘说的来做,他毕竟是嫌疑犯,还没有证实就是真正的罪犯。更何况他神志不清,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也没有办法定罪。”
听陶修远都发话了,狱卒丝毫不敢耽搁,赶忙拿着方子去抓药了。
“大人,外面来了一位妇人,自称姓孙,披头散发的,说是要找钱大人。”
陶修远一阵头疼,这钱大人又惹了什么风流债。
这事儿从前不是没有过,钱大人有钱,对喜欢的女人就一掷千金。但对这些漂亮女人上心快,放下也很快。有些女人不甘心,想要从钱大人这里捞些油水,无奈钱大人只是贪图那一夜欢快,过后就不想再有任何瓜葛了。所以经常会有女人在衙门门外撒泼打滚,直到要到些钱才肯罢休.
“你去告诉她,过几天再来,钱大人现在很忙,不在府衙内。”
“可是那妇人说她是礼部侍郎陈大人的夫人。”
陶修远这下傻眼了,难道这次钱大人连官员妻子都不放过?
“先让她到内堂,我去见她。”
陶修远觉得,这可真是个烫手山芋,心中盘算着该如何让她离开。这官员妻子,恐怕要的钱会更多,他想了想自己手头有多少钱先能把她打发走,之后再想办法。
“陶大人,我觉得这孙夫人来此恐怕是另有原因。”
落葵也曾经见识过钱大人的私生活混乱,甚至还因为钱大人发现自己身上长了奇怪的疹子,请她来为自己瞧病,结果好在是虚惊一场。
“你是说。”
陶修远好像是懂了什么。
“对,恐怕是陈大人出了什么事儿,这次来参加宴会的官员接二连三的出事儿,孙夫人衣衫不整,恐怕是遭遇了什么,陈大人恐怕已经惨遭不测了。”
其实衙役进来报告的时候,落葵就猜到了这个。
“姜姑娘,你同我一起去。”
哭声老远就传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陶修远问手底下的人。
“不知道,属下将她安顿在偏厅,就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儿的哭,说是有话要和钱大人说。”
“我去吧,毕竟是内宅妇人,我去的话,方便些。”
落葵知道陶修远在为难,他现在着实不方便。
“那就有劳姜姑娘了。”
落葵整了一下衣服,然后径直往偏厅走去,还没进门,就有一个影子扑通一下跪倒在她脚边,抱着她的腿开始嚎啕大哭。
“夫人,您先起来,有话咱们慢慢说。”
“你是谁?我要见这里的大人,我们路上遇袭了,我家老爷,他被人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