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外卖这行三年,见过凌晨三点要加十份辣油的夜猫子,遇过备注 “放门口别敲门,猫会叫” 的铲屎官,甚至送过写着 “给奥特曼的能量补给” 的儿童餐,但上周三傍晚那单,直接把我二十年的世界观干懵了 —— 点奶茶的顾客,居然是个说自己来自 “半人马座 β 星” 的外星人。
那天傍晚下着小雨,我攥着快被雨水泡软的订单,在老小区里绕了三圈才找到 “星光小区 3 栋 1001”。订单备注看得我一头雾水:“珍珠奶茶,全糖,多加冰(要比你们星球南极的冰还凉),重点加‘星星碎’,就是你们地球没有的那种,亮晶晶会闪的,别拿糖霜糊弄我,我能尝出来。”
我当时还跟店家吐槽:“现在年轻人玩得真花,星星碎?这玩意儿哪买啊?” 店家笑着把加了双倍冰的奶茶塞给我:“估计是动漫看多了,咱们多放两勺椰果,就说这是‘平替版星星碎’,年轻人好说话。” 我想着也是,揣着奶茶就往楼上跑。
1001 室的门没关严,留了道缝,我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 —— 不是电视声,也不是说话声,更像是某种细碎的 “滋滋” 声,像电流划过电线,又像气泡在水里破裂。我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门喊了句:“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屋里没开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阳台方向漏进来一点昏黄的路灯。我借着光往里走,突然看见沙发上坐着个 “人”—— 说是人,又不太像:个子比普通男生高半头,皮肤是淡淡的银蓝色,在暗处泛着细碎的光,耳朵尖尖的,像动画片里的精灵,最离谱的是他的眼睛,瞳孔不是黑色的,而是像装了片星空,转一下就能看见细碎的光点在里面晃。
我手里的奶茶差点掉地上,脑子里只剩一句话:“这哥们儿 cosplay 玩得也太投入了吧?连特效妆都这么逼真?”
“你就是送‘地球饮品’的人?” 他开口了,声音有点像隔着玻璃说话,清清凉凉的,还带着点奇怪的尾音。我定了定神,把奶茶递过去:“是…… 是您点的珍珠奶茶,那个‘星星碎’我们这儿没有,店家给您加了双倍椰果,您看行吗?”
他接过奶茶,没开盖,反而把杯子举到眼前翻来覆去地看,银蓝色的手指在杯壁上轻轻碰了一下,杯壁上的水珠瞬间结成了小冰晶。我看得眼睛都直了:“哥,您这是…… 带了降温道具?”
“不是道具,是我们星球的‘体温调节’。” 他抬头看我,瞳孔里的光点晃了晃,“你们地球的冰太‘温’了,我们星球的冰是用星云碎片冻的,咬一口能凉到指尖,你们这冰,跟温水似的。” 他顿了顿,又指了指杯子里的椰果:“这也不是星星碎,星星碎是甜的,会发光,放在奶茶里能飘起来,你们这个…… 太沉了。”
我咽了口唾沫,试探着问:“您…… 您真是外星人啊?不是拍短视频的?”
他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耳朵尖微微晃了晃:“拍短视频?是你们说的‘记录生活’吗?我不用那个,我是来地球‘考察’的,主要考察你们的‘甜味饮品’—— 我们星球只有营养液,没这么多花样。” 他说着,终于拧开了奶茶盖,先舀了一勺冰放进嘴里,皱了皱眉:“果然还是不够凉,不过这个‘糖’的味道不错,比我们星球的能量块甜多了。”
我看着他一口一口喝奶茶,银蓝色的嘴角沾了点奶渍,还下意识地用手指蹭了蹭,突然觉得这 “外星人” 也没那么吓人,甚至有点可爱。我忍不住问:“那您为什么非要加星星碎啊?”
“我们星球的小孩都喜欢星星碎,” 他眼神软了点,瞳孔里的光点慢了下来,“我妹妹上次跟我说,想喝‘加了星星的甜水’,我这次来地球,本来想带点星星碎回去,结果你们这儿没有。” 他又喝了口奶茶,叹了口气:“不过这个也挺好,全糖够甜,就是冰不够凉,下次我得自己带点‘星云冰’过来。”
我突然想起我小外甥,上次我带他去买奶茶,他非要加 “会发光的糖”,我跟他说没有,他还闹了半天。原来不管是地球小孩,还是外星小孩,喜欢的东西都差不多 —— 无非是甜甜的、亮晶晶的、有点小特别的玩意儿。
“您下次要是还点奶茶,提前跟我说,我让店家多冻点冰,冻一晚上,保证比现在凉。” 我笑着说,“星星碎虽然没有,但我可以让店家加那种亮晶晶的糖霜,也会闪,说不定您妹妹会喜欢。”
他眼睛亮了亮,银蓝色的脸上居然泛起了点淡粉:“真的吗?那太好了!你们地球人还挺热心的。” 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我 —— 是个小小的、像玻璃珠一样的玩意儿,放在手里凉凉的,还会自己慢慢变色,从蓝到紫,再到粉,像小彩虹。“这个给你,是我们星球的‘感谢礼’,放在口袋里能降温,夏天送外卖不热。”
我接过 “玻璃珠”,果然觉得手心凉凉的,比握冰袋还舒服。我赶紧说谢谢,他摆摆手:“不用谢,你们地球的奶茶很好喝,比营养液有意思多了。对了,下次我还想试试你们说的‘杨枝甘露’,那个里面有‘星星’吗?”
“没有,但有芒果和西柚,也是甜甜的,亮晶晶的,跟星星差不多!” 我跟他解释,他听得很认真,还掏出个巴掌大的银色小本子,用指甲在上面划了几下 —— 本子上居然立刻出现了一行蓝色的字:“杨枝甘露:地球甜味饮品,含芒果、西柚,类似星星的口感。”
我看得直乐:“哥,您这笔记本还挺高级,是你们星球的‘备忘录’?” 他点点头:“是啊,比你们的手机方便,不用充电,还能记很多东西。”
我怕耽误他喝奶茶,又怕耽误下一个订单,跟他道别:“那我先走了,下次您点外卖,备注‘要星云冰平替’,我就知道是您,给您多带点冰。” 他挥挥手,银蓝色的手指在暗处晃了晃:“好,谢谢你,地球外卖员。”
走出 1001 室,我摸了摸口袋里的 “玻璃珠”,还是凉凉的,再看手里的外卖箱,突然觉得这破箱子里装的不只是外卖,还有点奇奇怪怪的小幸运。下楼梯的时候,我忍不住跟同行发消息:“我刚才送了个外星顾客,要奶茶加星星碎,还送了我个会降温的珠子!” 同行回我:“你是不是送外卖送傻了?还外星人,赶紧送下一单吧,别迟到了!”
我笑着没解释,骑着小电驴冲进雨里。风刮在脸上有点凉,但口袋里的 “玻璃珠” 暖暖的 —— 不对,是凉凉的,却让人心里发暖。我想起刚才那个外星顾客,他明明来自另一个星球,却跟地球人一样,会想给妹妹带喜欢的东西,会因为一杯甜奶茶开心,会因为别人的帮忙而道谢。
原来不管是在地球,还是在半人马座 β 星,“喜欢” 和 “心意” 都是一样的 —— 小孩喜欢甜甜的、亮晶晶的东西,大人会为了在意的人奔波,陌生人之间会因为一杯奶茶、一个小礼物变得温暖。那些看似 “离谱” 的要求,背后藏着的,可能只是一颗简单又真诚的心。
后来我又给 1001 室送过两次外卖,一次是杨枝甘露,一次是草莓奶昔。外星顾客每次都会跟我聊两句,问我地球还有什么好喝的,还会跟我分享他在地球的 “新发现”—— 比如 “你们地球的猫很软,比我们星球的‘毛球兽’可爱”“你们的路灯像小太阳,我们星球的路灯是紫色的”。
每次送完外卖,我都会在心里笑:原来所谓的 “外星人”,也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存在,他们跟我们一样,会为了一口甜食开心,会为了在意的人用心,会在陌生的地方寻找熟悉的温暖。就像网上说的那样:“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但所有的‘奇’,最终都绕不开‘温柔’二字。”
现在那个 “玻璃珠” 还在我口袋里,夏天送外卖的时候,我就攥着它,手心凉凉的,心里却暖暖的。有时候遇到难缠的顾客,我就想想那个要 “星星碎” 的外星朋友,觉得这点麻烦算什么 —— 毕竟我可是见过外星人,还跟他一起讨论过 “奶茶加什么最像星星” 的外卖员,这经历,全小区的同行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