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月影窕,思君念君盼君归。
月华苑
烛火点缀,火光照亮寝殿。
昭华手拿《百草录》,于灯火之下挑灯夜读。
忽地,胸前聆语佩光芒四射,沧玄云澈那浑厚又充满柔情的声音响起,于这安静的寝殿之中显得格外清明。
“昭儿,可否歇下了?”
“还没有,我还在看医书!”
聆语佩的光芒随话音渐弱,只余一圈暖光贴在昭华衣襟上,映着她指尖划过《百草录》中“玄幽草”注解的痕迹。
她抬手抚了抚玉佩,书页边缘被灯火烘得微微发卷。
“我想尽快找到最后一味药,早日找出真凶。”
话音刚落,佩中又传出一声低叹,带着几分无奈的纵容与心疼“你总把这些事攥在手里,我不在身边,就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呀!夜里又不肯好好歇息。”
光芒忽然晃了晃,竟有一缕极淡的白气从佩中飘出,轻轻拢住了案头跳动的烛火,让那点光亮稳了稳“昭儿,现在很晚了,你该休息了,听话,快去睡觉。”
昭华望着那缕护着烛火的白气,嘴角弯了弯,指尖轻轻敲了敲书页“知道了,再看两页就去睡,对了阿澈,你还有多久可以到云沧国?”
白气似有灵性,闻言在烛火旁绕了个圈,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聆语佩里的声音染上几分笑意,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能抵达。”
昭华眼睛亮了亮,连带着语气都轻快了些“真的吗?”她抬手碰了碰那缕白气,指尖只触到一丝微凉的暖意,便忍不住又问“路上可还顺利?”
“放心,一路都顺。”佩中声音温和下来,白气缓缓飘回佩内,只留下一圈淡淡的光晕。
“那就好。”似想到什么,昭华有些难为情的开口道“阿澈,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呀?”
聆语佩的光晕轻轻颤了颤,像是在回应她的犹豫,沧玄云澈的声音里立刻裹了几分软意:“你说便是,只要是昭儿想要的,我都应。”
昭华指尖攥了攥书页边角,轻声开口道“阿澈,我的身份于你而言恐多有不便,如果没有把握的话,先不要告诉他们我的存在。”
聆语佩的光晕猛地凝了凝,随即化作一道更暖的光团,轻轻贴在昭华攥着书页的手背上,像是在安抚。沧玄云澈的声音沉了几分,却依旧满是笃定:“昭儿,在我这里从没有‘不便’一说,你是我的挚爱,我本就没想过要藏着掖着,而且皇姐人很好,不会介意你的身份的,况且。”
沧玄云澈有意卖个关子。
“况且什么?”
苍玄云澈勾嘴一笑,那笑容之中满是骄傲幸福之感。
“况且,我的昭儿纯真善良,高贵典雅,没人会不喜欢。”
“真的吗,皇姐会喜欢我吗?”
聆语佩的暖光又亮了几分,像是把沧玄云澈的笑意都裹了进去,声音里满是笃定:“当然会,皇姐最疼我,见我把心都系在你身上,又瞧着你这般好,高兴还来不及。”
“心系在她身上”,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倒是让那白皙的脸颊之上染上几沫红晕,纯真少女蒙上娇羞。
暖光轻轻蹭了蹭昭华的手背,像在安抚她的不安:“好了昭儿,什么都不必担心,哪怕天塌下来也有我为你顶着,现在昭儿最重要的,便是乖乖的去睡觉。”
昭华指尖蜷了蜷,把发烫的脸颊往书册上轻轻贴了贴,声音软得像浸了蜜:“知道啦,这就去。”她小心合上书,又抬手摸了摸聆语佩上的暖光,“那你也别总忙着赶路,夜里也得歇着,别让我担心。”
佩中的声音低低应着,暖光慢慢敛回佩内,只留一点微光在玉面上闪着:“好,听昭儿的。快去睡,等你醒了,我再跟你说云沧国的趣事。”
昭华点了点头,把《百草录》仔细放回案头,又吹灭了烛火。寝殿里只剩聆语佩的微光,映着她轻手轻脚走向床榻的身影,连夜色都似染了几分甜意。
当和煦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落下来,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
昭华刚起身穿戴整齐,便听见府中小厮来请。
说是王爷找自己,要她前往玉衡居。
一大早的,哥哥找自己有事?
虽心中有疑虑,却也不敢怠慢,跟着小厮的步伐向玉衡居而去。
怪不得今早起来心头没来由一阵惶恐。
现在看着自家哥哥脸上那紧绷的下颌线,还有指尖无意识摩挲茶盏边缘的动作,昭华心里的不安又沉了沉——往日里哥哥见她,眉眼总带着几分温和,从没有过这般凝重的模样。
“哥哥,冷姐姐!”乖巧的出声问好。
“昭昭来了!”一旁的冷千落出声答到,一边不停的向昭华打眼色
……
她刚在对面椅上坐下,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哥哥找我何事”?
便见月离昭珩轻抿香茶,抬眼朝她望来,眼神之中满是询问“说吧,那个人是谁?”
昭华指尖刚碰到椅沿,听见这话瞬间僵住,耳尖悄悄泛起热意。
那个人,哪个人?哥哥问的是谁,完了,不会问的是阿澈吧?
哥哥怎么会知道,难道是冷姐姐说的。
不,不可能,冷姐姐答应过我就不会食言,那哥哥是怎么知道的。
她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聆语佩,那玉佩此刻安安静静,没透出半点光,倒让她心里添了几分慌乱。
冷千落坐在一旁,悄悄用帕子蹭了蹭手心,还想给昭华递个“别慌”的眼神,却被月离昭珩一个余光扫过来,只能默默抿紧了唇。
算了,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月离昭华,稳住,不慌,你是最棒的。
深吸一口气,昭华攥了攥衣袖,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眼睛睁大大大的,装作一副懵懂无知之样,企图蒙混过关“哥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呀?”
月离昭珩没说话,只将手中茶盏置于桌案之上,茶盏于桌面碰出轻响,打破了殿内的沉默。
他眼神沉了沉,语气却没带怒意,只多了几分无奈:“还装是吧,昨晚你跟千落的对话我都听见了,这么懂感情问题,还开导起别人来了,好呀,那我能问一下,是谁教会你的呢,毕竟,我很想知道是哪位能人异士,不声不响的就拐走了我的妹妹,你说是吧,昭昭?”
昭华的脸“唰”地红透,手猛地攥紧了胸前的聆语佩,玉佩依旧安安静静,可她心里的慌乱却像涨潮般涌上来。她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蒙混过去,却见冷千落悄悄咳了一声。
完了,这回彻底瞒不住了。
昭华的指尖几乎要嵌进聆语佩的纹路里,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连说话都带了点磕绊:“哥……我、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她垂着眼,盯着裙摆上绣的缠枝莲,声音越说越小。
“好吧,我说,但是先说好,哥你不能找他麻烦。”
月离昭珩指尖顿在茶盏沿,原本沉着的眉眼松动了些,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妥协“这个得视具体情况而定。”
冷千落赶紧在一旁点头,给昭华递了个“放心说”的眼神:“昭昭,王爷心里最疼你了,就是怕你被人欺负。”
昭华咬了咬下唇,攥着聆语佩的手松了些,声音慢慢稳下来:“哥,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