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渊咬了口饼,继续道,“排除了金身,就只剩大魔神功了,那功法霸道无双,以他的微末天赋不可能短时间练成,所以夺取我娘的功体就说得通了。”
逸尘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叱风剑的剑柄:“大魔神功防御无双,寻常功法根本破不了防。”
“所以我才找你。”
冥渊突然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恳切,“好友,你身怀仙魔双脉,那股能撕裂规则的力量,或许是我们目前唯一能破开他防御的力量。”
“可我...我怕迷失自我,成为预言中的杀神...”
逸尘话音未落,冥渊竟“咚”一声跪在了逸尘面前,“求你帮我这一次。”
“你这是做什么!”逸尘大惊,连忙伸手去扶,“你我是兄弟,何须如此!”
冥渊却纹丝不动,只是仰头望着他,火光映在他眼底,映出隐忍数十年的血丝:“我知道你一直忌惮体内的魔性,怕失控伤人。可除了你,我再找不到第二个人能破他的功体。”
逸尘扶着他的胳膊,指尖能感受到对方肌肉的紧绷。
他沉吟片刻,终于叹了口气:“起来吧。”
待冥渊起身,他才缓缓道,“我试着……和体内另一个自己沟通一下。或许,能找到法子。”
冥渊望着逸尘的眼神里,想说些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低哑的“多谢”。
这两个字在夜风里撞得生脆,像是积压了数十年的重负终于找到了出口。
逸尘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谢什么?我们是兄弟。”
“兄弟……”冥渊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突然咧嘴笑了,露出几分少年时的坦荡,“对,我们是兄弟。”
他低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声音沉了下去,“当年你爹娘在石林遇害,虽说是姬家指示,可南冥的暗卫确实参与其中。这笔债,南冥欠你的。”
他抬眼看向逸尘,目光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等我了却母亲和月姬的事,若你还想报仇,不必找旁人,我这条命,你随时可以取走。”
“胡说什么。”
逸尘失笑,摇了摇头,“那些人是那些人,你是你。这些年你虽然大大咧咧但是对我也帮衬良多,我还没谢你呢。”
他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峦,剑眉舒展了些,“我只盼着,你若真能夺回南冥,做个不一样的魔君。”
“不一样的魔君?”冥渊挑了挑眉。
“嗯。”
逸尘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向往,“不必再让仙魔之间打打杀杀,不必让那些跨种族相爱的人活得像过街老鼠。”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双手既能引仙光,也能燃魔焰,“希望有一天,仙魔之子不再被叫做灾星,只是个寻常生灵,能在阳光下走,能在月光下笑,不必藏着掖着,不必担惊受怕。”
冥渊沉默了片刻,篝火的光在他眼底跳跃。
“那种日子一定很好.....”冥渊望着篝火出神,仿佛已看见那样的光景在眼前铺展开来。
逸尘忽然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胳膊:“不说这些远的了。好友,下一步打算如何?”
冥渊回过神,眼底的柔光瞬间被冷冽取代:“冥爵那老王八蛋死了,我那大哥必定察觉不对劲。他最忌惮我翻身,这次怕是会对我出手了。”
逸尘指尖在膝头轻叩,沉吟道:“既然他要动手,不如我们借机行事,假死如何?”
“假死?”冥渊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的意思是……”
“换个身份潜伏在南冥!”
逸尘压低声音,继续道:“十将兄弟不是一直心向你吗?让他配合演场戏,找个机会把你引荐给你大哥,用新身份岂不是更方便行事?”
冥渊猛地一拍大腿,咧嘴笑道:“这法子够阴!十将那小子最会装模作样,让他配合演这场戏再合适不过。”
他想了想,眼中已有了计较,“到时候我就用‘原随月’的身份混进去,凭着几分手段总能爬到他身边。”
他看向逸尘,故意挤了挤眼:“好友,到时候听到‘原随月’这名字,可得记着是我,别真下狠手啊。”
“原随月……”
逸尘喃喃念着这三个字,忽然品出几分意味,“原随月....渊随月...好友你....”他抬眼心疼的看向冥渊。
冥渊哈哈一笑,扯开了话题:“先办正事要紧。走了,该去和十将那边通个气,让他早做准备。”
他刚起身,逸尘却突然喊住他:“好友。”
冥渊回头,只见逸尘抬手,指尖凝聚起一团细碎的雷光,轻轻点在他的眉心。刹那间,无数玄奥的符文顺着那点触感涌入脑海——
“这是……”
冥渊震惊地睁大眼睛,能感觉到体内沉寂的雷脉竟隐隐发烫。
“雷霆圣典,还有雷脉破境诀。”逸尘收回手,掌心的雷光渐渐散去,“你体内本就有雷灵根,或许这功法能帮你冲破桎梏。”
冥渊摸了摸眉心,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麻意,他望着逸尘,喉结滚动了一下,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你这……倒是让我欠得更多了。”
“说什么傻话。”逸尘笑了,“我们是兄弟,不是吗?”
冥渊仰头大笑,笑声在荒原上回荡,惊起几只夜鸟:“对!是兄弟!”
他扛起雷霆战戟,转身朝着密林深处走去,“走了,等解决了那畜生,一定要和你还有章余喝个三天三夜!”
冥渊刚走出两步,又猛地顿住脚,回头时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语气带着几分郑重:“对了,好友,还有一事得叮嘱你。”
“你说。”
“那厮身上的大魔神功,你只需破开防御就行,千万别下死手....我娘的功体还在他体内缠着,若是他死了,功体怕是也保不住了。”
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压得更低,“十三年了,我总得把娘的东西完整拿回来。”
逸尘望着他眼底深藏的恳切,心头微动,郑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有分寸。只破功体,不伤性命,留着他给你亲手了断。”
“好。”
冥渊这才松了口气,咧嘴一笑,露出几分释然,“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