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汇府的家里,早餐后的餐桌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粥香。周立伟和林峰挽起袖子,承担起收拾厨房和餐厅的活儿,许惠与季冬梅则牵着萌萌的手,往小卧室走去。三人都穿着白底碎花的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脚上穿着粉红色毛圈袜配拖鞋,步子轻快得像三只花蝴蝶,裙摆随着走动轻轻晃动。
厨房水池里,水流哗哗作响。周立伟一边冲洗着碗碟,一边对正在擦桌子的林峰说:“这阵子借着冬梅出院,咱们临时停飞居家休息,倒也能静下心来,把之前的事儿好好琢磨琢磨。”他顿了顿,手里的动作没停,“咱俩搭档这么久,一直负责周一周五早八晚五飞直升机接送海岛科研人员,虽说有双休日,能按时下班,可平时总觉得时间紧,没功夫细想这些。好在工作上的事,咱们在单位早就复盘过了,也犯不着带到家里来。”
他把洗干净的盘子放进消毒柜,又道:“说起来,咱们也算幸运的。我有你惠姐这么好的媳妇,萌萌又懂事;你呢,有冬梅这么个贤惠漂亮、做事有分寸的媳妇,日子都踏实。”
林峰擦桌子的手顿了顿,笑了:“周哥,怎么突然感慨这个?我其实挺知足的,有冬梅在,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冬梅确实是个好姑娘,更是个好媳妇。”周立伟语气里满是认可,“她是95年的,今年刚25,比你小四岁,对你来说可不就是个小妹妹?去年她24,你28,人家就踏踏实实跟你结了婚。在幼儿园要跟婷婷姐搭档带班,回家还得操持家里,这样的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
林峰听着,心里暖烘烘的,又有些好奇:“周哥,你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些?”
周立伟关掉水龙头,水珠顺着指尖滴落。他望着窗外透进来的晨光,语气沉了些:“这个社会啊,有时候人性的复杂真挺让人琢磨不透的。我那个三爷爷,之前跟你提过的,以前是梁州那边的教办主任,那时候梁州还是星城下辖的县级市。他退休后,就总爱规划我的人生。”
“05年,我从陆航学院毕业,分到北方军区陆航团,他就开始念叨我转业后的日子,非得让我去扶贫办。到了13年,我从01年考上陆航学院,05年分配,再到13年转业,整整12年。那时候我和你惠姐已经结婚一年,我刚30,她26。他倒好,处心积虑不想让我转业去民航,非逼着我去梁州区扶贫办——那时候梁州早就从县级市改成区了,属于星城市区。他都退休那么久了,说白了,就是改不了那老官僚作风。”
林峰擦着灶台的手停了停,接过话头:“周哥,你三爷爷当时为这事儿,是不是还专门找人当说客了?”
“可不是嘛。”周立伟往消毒柜里摆着碗,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是他的学生,当时的梁州区委组织部部长。13年年底,我刚在北方航空公司干了三个月,他就找上门,说‘这是你三爷爷指名道姓让你去的,我不过是传个话’。他还旁敲侧击,说我和你惠姐那时候没孩子,能散就散了,让我跟他闺女处。”
他摇摇头,声音沉了些:“林峰,我当时要是真听了这话,这辈子就彻底毁了。不光成了陈世美,还得落下个唯利是图的名声。真那么做了,那组织部部长指不定还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林峰没插话,静静听着。
周立伟继续说道:“后来我直接跟他挑明了——我和你惠姐是在部队结的婚,结婚申请、手续,包括转业到北方航空的材料,样样齐全,法律上站得住脚。可他不依,说‘部队的手续合法,但你现在转业了,在星城,得听地方的’。还说你三爷爷退休前是教办主任,后来又干了五年扶贫办主任,65才退,社会关系多着呢,他那几个在星城市委市政府的学生,一口一个‘老班’叫着,肯定向着他。甚至说‘你三爷爷打个喷嚏,有的人就得感冒;咳嗽一声,别人就得打针吃药’,意思是他的面子比什么手续都管用。”
“那你后来是不是就谁的面子都不给了?”林峰问。
“没错,我当时就没惯着他。”周立伟语气坚定,“咱北方航空是央企国航下属的大型国企,只是驻地在星城。别说梁州区委组织部,就是星城市委组织部,甚至江北省委组织部,都无权直接插手国企人事。他一个区委组织部长,撑死了就是个芝麻官,根本没资格管央企的事。”
“那你三爷爷会不会闹到中央去?”
“中央确实出面走了个形式,毕竟他是拿国务院特殊津贴、得过全国五一劳动奖章的退休老干部。但结果呢?中央也只能协调交通部和民航总局,下属企业的人事他们也管不了。只要职工没犯原则性错误,企业也不能随意处置。说白了,就是把他架空了。”周立伟笑了笑,“国航后来发了个内部红头文件,看着像是给我处分,其实是道保护屏障。你看,咱机组周一周五接送海岛科研人员的活儿从没停过,我当机长,你当副驾驶,一直搭档到现在,这就说明问题了。”
“就不怕别人说你不是省油的灯?”
周立伟坦然道:“说就说呗。有时候‘不省油’,才能不被人拿捏,才能护住我和你惠姐的家。我不想做恶人,但没办法——为了机组稳定,为了咱接送科研人员的工作不停摆,为了家里的安稳,就算挨骂、背上‘忤逆’的名声,甚至被开除家谱,我也不能做阿谀奉承的人。他那些学生,大多是靠溜须拍马爬上去的,不然也坐不到正处、厅局级的位置。”
林峰若有所思:“国航这步棋,除了堵别人的嘴,说不定还有别的门道。”
“可能性很大。”周立伟点头,“江北省这边山头多,两大派系明争暗斗。你三爷爷是本地‘教育派’,不少身居要职的人都是他学生,从教育口走出来的,影响力不小;另一派是‘务实派’,能解决问题就解决,解决不了就打太极。咱北方航空的马书记就是务实派,她也是陆航转业的,知道咱这些转业飞行员的价值,所以才会护着我,还有其他从空军、陆航过来的飞行员。”
厨房渐渐收拾利落,晨光透过窗户照在锃亮的灶台上,映出两人清晰的影子。
小卧室里,许惠和季冬梅陪着萌萌,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洒下一片柔和的光晕。季冬梅温柔地拍了拍自己的腿,对萌萌说:“萌萌乖,妈妈累了,来阿姨这儿,阿姨陪你。”
可萌萌却摇摇晃晃地跳下地,跑到许惠身边,小手拉着她的胳膊,让她半躺在小床上。她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脱掉许惠脚上的粉红色毛圈袜,露出里面肉色的连裤丝袜。“妈妈,你累了,我给你揉揉脚。”小家伙说着,伸出小手隔着丝袜轻轻揉起来,末了还凑过去亲了一下脚心。
许惠被逗得笑出声,轻声说:“萌萌揉得真舒服,就是别亲啦,妈妈穿这袜子,脚有点酸酸的味道呢。”
“我不嫌弃呀。”萌萌仰着小脸,认真地说,“有味道的话,给妈妈洗洗就好啦。”揉了一会儿,她又仔细地把毛圈袜套回许惠穿着丝袜的脚上,袜口还特意拽了拽,生怕没穿好。
季冬梅看着这暖心的一幕,笑着把萌萌抱起来放在许惠身边,自己也半躺在另一边,轻轻揽过萌萌:“萌萌这么懂事,阿姨和妈妈都想陪着你呀。”她顺手摸了摸萌萌的小内裤,隔着布料能感觉到里面软软的尿布——雪白的一片紧紧裹着小屁股,两侧的固定带稳稳系在腰上,小内裤刚好把这一切妥帖地包在里面。
萌萌往季冬梅怀里缩了缩,小声说:“阿姨,我都快五岁了,还穿着尿布,要是不小心尿湿了,像个小宝宝一样,好丢人呀。”
“傻孩子,这有什么丢人的。”季冬梅捏了捏她的小脸,柔声道,“有时候控制不住是很正常的呀,阿姨和妈妈都不会怪你。要是憋不住了,不用硬撑着去卫生间,直接尿在尿布上就行,阿姨或妈妈会给你换的,真的不丢人。”
许惠也帮腔道:“是啊萌萌,要是喝多了水,尿布说不定兜不住,小内裤也可能湿一点,都没关系的。真湿了,妈妈就给你换干净的。现在什么都别想,想睡觉的话,妈妈或阿姨抱着你;想玩的话,我们就陪你玩,好不好?”
“好呀,我喜欢妈妈和阿姨陪着我。”萌萌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像浸了蜜。
季冬梅让她往自己身上靠了靠,两人身上的白底碎花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贴在一起,柔柔软软的。“萌萌你看,阿姨、妈妈和你都穿着一样的睡衣,脚上袜子颜色也一样,多好看呀。”她说着,俏皮地把穿着粉红色毛圈袜的脚抬起来晃了晃,袜子上的绒毛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好漂亮呀!”萌萌眼睛亮晶晶的,小手忍不住想去碰。季冬梅看穿了她的心思,主动坐起身,把双脚轻轻放在萌萌的睡衣上。隔着柔软的布料,萌萌能感觉到袜子带来的温暖,像揣了两个小暖炉。
“你看,阿姨的脚也喜欢你呢,穿这么漂亮的袜子来跟你亲近啦。”季冬梅笑着说。
萌萌乖巧地把季冬梅的双脚拢在怀里,粉红色的毛圈袜像两个圆滚滚的小团子,被她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用小手轻轻摸着:“阿姨的袜子软软的。”
“那是当然啦,”季冬梅解释道,“阿姨用肥皂洗干净,冲掉了所有泡沫,还特意用柔顺剂泡过呢,不光软,还香香的。你这么爱干净,它才喜欢往你身上靠呀。”
“我喜欢抱着它。”萌萌把脚抱得更紧了些。
“喜欢就抱着吧。”季冬梅任由她抱着,眼神里满是宠溺。
萌萌想把季冬梅的脚用自己的睡衣裙摆裹起来,可小小的裙摆根本不够,她索性拽过旁边那条白底碎花珊瑚绒毛巾被,披在身上,把双脚严严实实地裹了进去。粉红色的毛圈袜陷在白底碎花的海洋里,像落进了一片温柔的花海。
“真舒服呀,”季冬梅满足地喟叹一声,“萌萌,这袜子昨天陪着阿姨睡了一晚,是刚洗过的,一点不臭,不会弄脏你的小毛巾被。等你给阿姨暖好了脚,阿姨就用这毛巾被把你包起来,让你当回奶娃娃好不好?”
萌萌歪着脑袋想了想:“当了奶娃娃,我是不是就不能自己洗小内裤、小袜子和睡衣了呀?”
“没关系呀,”季冬梅揉了揉她的头发,“到时候阿姨或妈妈帮你洗,你只管舒舒服服当奶娃娃,我们都陪着你。”
萌萌懂事地点点头。许惠早已把那条白底碎花毛巾被在小床上铺好,季冬梅轻轻抱起萌萌,把她放在毛巾被中间,先裹好她穿着粉红色毛圈袜的小脚,再把白底碎花的睡衣身体部分也仔细包进去,最后把边角掖好。
不一会儿,萌萌就变成了一个圆滚滚的小团子,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眼睛眨呀眨的,可爱得让人想亲一口。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毛巾被的碎花上,也落在萌萌的小脸上,暖洋洋的,像一首安静的童谣。
书房里,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细长的光影。林峰看着周立伟,问道:“周哥,照你这么说,那个梁州区的组织部部长,能量不小啊?”
周立伟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在梁州区的体制内,不少人的前途确实捏在他手里。七年前,也就是13年我刚过30岁,转业到北方航空那会儿,他就是我三爷爷的‘代言人’。因为是我三爷爷的学生,他竟想让我跟你惠姐离婚,跟他闺女结婚,搞政治联姻,再把我从航空公司弄到梁州区扶贫办,心思够深的。”
“那他差点就得逞了?”林峰追问。
“不可能。”周立伟语气笃定,“只要我不松口离婚,不答应跟他闺女扯上关系,不接受他以三爷爷名义设的饭局,他就没辙。再说,咱们北方航空是央企国航下属的大型国企,星城市、江北省的组织部根本无权插手这种国企的人事。就算捅到中央、捅到国航也没用——国航是管理机构,咱们北方航空、东北航空这些,就像人民银行下属的四大行,是具体干活的商业机构,各有各的权责,地方管不着。”
林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周哥,我大概明白了。”
“哦?说说看,我听听对不对。”周立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咱们北方航空和其他几家航空公司,都直属央企国航,地方政府插不上手。”林峰组织着语言,“虽说咱们的档案在星城市人才中心备案,但真正的管理权在单位。只要咱们行得正,不犯错,就没人能挑出毛病。尤其是你不参与那个部长搞的那些吃请、打球、唱歌之类的活动,没给人留下把柄,自然安稳。”
“没错。”周立伟赞许地点头,“不掺和那些带功利性的吃请、娱乐,就没腐败的由头,也算是基层里的廉政模范了。这年头,总有人说国企腐败,可你想想,吃请、送礼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要是办不成事,人家反过来就能举报你腐败,到时候麻烦就大了,弄不好就得进去唱‘铁窗泪’,一辈子都毁了。”
“看来你当时不接受他的饭局、高尔夫邀请,是真走对了。”林峰感慨道。
周立伟苦笑一声:“没办法,我可不想惹一身麻烦。那时候我和你惠姐刚结婚一年,我过了30,她过了26,日子刚稳当下来。我甚至把常用的手机卡收了起来,换了个备用号码,只有你惠姐、你、双方父母,还有公司马书记知道。就怕有人通过各种渠道找过来,多一层防备,就多一分安稳。”
林峰皱了皱眉:"周哥,那组织部部长能爬到这个位置,手段应该不一般吧?"
周立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缓缓道:"对梁州区体制内的人来说,他确实算手段通天。但在他岳父眼里,这种人就是个猪队友。"
"猪队友?"林峰有些诧异,"能坐到这个位置,能力应该很厉害才对。"
"这里面就涉及到政治门道了。"周立伟放下茶杯,"说他聪明,确实有过人之处。大学毕业后分到梁州一个偏远单位,父母都是普通教师,没什么背景。那时候梁州还是星城下辖的县级市,他后来追了当时梁州主管市长陈群峰的女儿——陈群峰可是当时的二把手。结婚不到一年,他就从山区单位调到市政府办公室,之后一步步升到组织部副部长。"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陈群峰担心他当了副部长后太嚣张,特意把他以前的老上级提拔成梁州三把手,就是想用这层关系制约他。"
"那你说他是猪队友,又是怎么回事?"林峰追问。
周立伟叹了口气:"说难听点,他为了自家亲戚,把规矩都抛到脑后了。05年梁州改成区,划归星城市区,他老婆的两个哥哥,为了让自家闺女考梁州区公务员,他私底下偷偷多弄了几个名额。好在那俩姑娘还算争气,考上了,没白折腾。后来他靠着老婆哥哥在星城市委组织部的关系,被推荐着从副部长升成了部长,从05年底到13年底,当了八年组织部部长。"
"真正说他是猪队友,是因为07年梁州区教体局招教师。他两个本地亲戚的女儿从北方师范大学毕业,想回家乡,他就以扩编的名义向教育局要了名额。那俩孩子是考上了,可他这种遥控操作考公考编的做法,等于给我三爷爷、他岳父还有老上级脸上抹了黑,活脱脱给人涂了道白鼻梁,你说这不是猪队友是什么?"
林峰恍然大悟:"这么说,他是把社会规则和组织原则全抛在脑后了,难怪会让岳父和老上级跟着丢人。"
"可不是嘛。"周立伟点头,"就算岳父和老上级早退休了,社会关系还在。女婿和下属闹出这种事,传出去脸上能有光吗?"
书房里的光线渐渐转斜,两人谈论的话题带着些职场的复杂与现实,却也让人更明白,守住底线比钻营手段更重要。
小卧室里,萌萌裹在珊瑚绒毛巾被里,早已甜甜睡去,小脸红扑扑的,呼吸均匀。许惠凝视着女儿的睡颜,动作轻柔地解开毛巾被裹着双脚的地方,轻轻揉着萌萌脚上的粉红色毛圈袜。隔着柔软的袜子,能感觉到那小小的脚趾头圆润饱满,像一颗颗珍珠。
季冬梅走近了些,放轻声音说:“惠姐,萌萌睡得可真香。”
许惠手上的动作没停,柔声回应:“是啊,睡得这么沉,我都舍不得弄醒她。她这孩子乖得很,从不哭闹,可我总怕她休息不好。还不到五岁呢,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说心里话,也盼着她多跑跑跳跳,对身体才好。”
“在幼儿园也是这样,”季冬梅接话道,“不管是我、婷婷姐还是明雪带班,户外游戏时都特意让她多活动。哪怕弄得满头大汗,衣服沾点灰,袜子带点味儿,我也乐意。宁愿她像只沾了灰的小猫,活泼泼的,也不想她像只白胖小绵羊,娇弱得很。往后升中班、大班,身体底子得打好。”
许惠一边给萌萌揉着脚,一边点头:“你周哥和林峰在航空公司飞直升机,负责周一周五接送海岛科研人员,能正点下班,周末也能休息。只要他在家,我俩就带萌萌去小区花园玩,让她疯跑。衣服脏了、袜子臭了,洗洗就好;磕着碰着哭一会儿,也就过去了。可身体要是垮了,花多少钱都补不回来。你上次说的对,适当‘脏’一点反而好,太干净了跟在无菌室似的,反倒动不动就生病。”
季冬梅见许惠额角微微出汗,便说:“惠姐,我来给她揉吧,你歇会儿,看你累的。”
许惠笑着让开位置,季冬梅轻轻坐下,接替她给萌萌揉脚,嘴里还小声念叨着:“萌萌的小袜子真好看,跟阿姨、妈妈的一样,都是粉粉的毛圈袜。妈妈累了,阿姨给你揉。你现在是奶娃娃呀,不用自己洗臭袜子,阿姨或妈妈给你洗,还要给你洗小脚丫,吹干了再换干净袜子,好不好?”
许惠看着这一幕,笑了:“冬梅,你呀,真把萌萌当成自己的女儿疼了。”
季冬梅也笑了,眼里满是温柔:“没办法呀惠姐,萌萌这么乖这么懂事,我就是打心底里疼她。真不想看她动不动就生病,倒宁愿她调皮点,只要不太过分就行。”
“她这乖巧性子,随我。”许惠想起往事,嘴角弯起,“我小时候就不是调皮孩子,就喜欢安安静静的。我和你周哥在北方大学家属院一起长大,那时候他总带着我玩,跑跑跳跳的,身体底子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也不怎么生病。”
萌萌忽然睁开眼,睫毛上挂着泪珠,带着哭腔喊:“我要妈妈……”
许惠立刻将裹在珊瑚绒毛巾被里的小团子抱进怀里,声音发颤:“萌萌乖,妈妈在呢。是不是做噩梦了?不怕,妈妈和阿姨都在这儿。”
季冬梅凑过来,手轻轻搭在毛巾被上:“萌萌别怕,阿姨也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们都陪着你呢。”
萌萌眨巴着泪汪汪的眼睛,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阿姨,抽噎着说:“妈妈,毛巾被里好舒服,软软的,暖暖的……”
“傻孩子,你现在是奶娃娃呀。”许惠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你看你穿着小碎花睡衣,脚上还有粉红毛圈袜,这毛巾被就像一道小防线,和它们一起护着你呢。”
“妈妈,我要抱抱……”萌萌往许惠怀里缩了缩,声音带着浓浓的依赖。
“妈妈抱着呢,紧紧抱着。”许惠收紧手臂,“要是害怕就哭出来,妈妈和阿姨都在,不会走的。”
“哇——”萌萌再也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小脸皱成一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滑落到睡衣领口,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季冬梅看着她哭得伤心,心都揪紧了。她不知道孩子梦里经历了什么,只知道此刻的萌萌最需要安全感。见萌萌穿着毛圈袜的小脚露出了毛巾被,她赶紧细心地把被角掖好,裹住那两只冰凉的小脚:“萌萌乖,阿姨把小脚丫包好啦,是不是暖和点了?想哭就哭一会儿,我们都在这儿陪着你。”她说着,在萌萌泪湿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那吻里带着淡淡的咸涩,是泪水的味道。
“不哭了,萌萌,妈妈在呢……”许惠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可听着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自己的眼眶也红了。
“妈妈,你别不要我……”萌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手紧紧攥着许惠的睡衣。
“傻孩子,妈妈怎么会不要你。”许惠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眼泪再也忍不住,“你这么说,妈妈多难受啊……不哭了,再哭,妈妈也要跟着你哭了……”话音刚落,她的眼泪就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萌萌的毛巾被上。
季冬梅看着母女俩抱在一起哭,鼻子也酸酸的。她轻轻从许惠怀里接过萌萌,像抱小婴儿一样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哄着。哪怕萌萌的眼泪和鼻涕蹭脏了她干净的碎花睡衣,她也毫不在意——睡衣脏了,阳台的双缸洗衣机洗一洗就好;可要是伤了孩子的心,就再也补不回来了。
“哭吧,萌萌,阿姨抱着你呢。”季冬梅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得像水,“妈妈也在这儿,我们都陪着你,不走……”
她任由萌萌的眼泪打湿自己的睡衣,打湿裹着孩子的毛巾被。不过是多洗两条睡衣、一条毛巾被而已,比起孩子此刻的难过,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小卧室里,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轻轻的抽噎。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落在三个紧紧依偎的身影上,带着一种湿漉漉的暖意——那是泪水里泡着的,最踏实的安全感。
书房里,周立伟正和林峰说着话,忽然听见萌萌的哭声。两人对视一眼,立刻起身冲了出去,快步赶到小卧室。
推开门,就见萌萌在季冬梅怀里抽噎,许惠也红着眼睛抹眼泪。周立伟几步走到许惠身边,急声问:“媳妇,这是怎么了?”
“没事,老公,”许惠哽咽着说,“萌萌刚才做噩梦了,冬梅正抱着呢。”
林峰看着季冬梅怀里还在哭的萌萌,也忙问:“媳妇,怎么回事?”
季冬梅勉强笑了笑,对林峰说:“没事老公,萌萌可能是吓着了,有我和惠姐在呢,你们放心吧。”
周立伟看向许惠,刚要再说什么,许惠已经看懂了他的眼神,一边擦眼泪一边小声说:“老公,你和林峰先回避一下……萌萌这一哭,怕是有点尴尬的情况。”
周立伟瞬间明白了,示意林峰一起出去。两人轻手轻脚退出小卧室,往客厅走去。
“周哥,这到底怎么了?”林峰忍不住问,“萌萌一向乖,从没这么哭闹过啊。”
“估计是做噩梦了,小孩子难免的。”周立伟沉声道,“有你惠姐和你媳妇在,没事的。”
林峰没再追问,只是叹了句:“真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心里在想些什么。”
“放心吧,”周立伟说,“萌萌是我和你惠姐的女儿,平时在都汇府幼儿园小一班,冬梅、婷婷姐还有明雪都带着她,除了我们俩,就她们最了解萌萌了。”
林峰点点头,心里也懂了季冬梅平时总念叨萌萌的那些话,背后藏着多少细心和在意。
小卧室里,许惠温柔地解开裹着萌萌的珊瑚绒毛巾被,露出她身上的碎花睡衣和粉红毛圈袜。她轻轻摸了摸萌萌的小内裤,眉头微蹙——果然湿了一大片。想来是刚才喝了太多水,垫在里面的尿布没兜住,连外面的小内裤都洇湿了。
季冬梅立刻转身去找东西,很快拿来干净的小内裤、雪白的尿布,又把隔尿垫铺在床上。两人合力把萌萌放在隔尿垫上,小心脱掉湿内裤,撤下湿透的尿布,用柔软的纸巾轻轻擦干净,再换上新的尿布固定好,最后套上干净的小内裤。
萌萌的哭声渐渐停了,只是还抽噎着,小脑袋靠在许惠怀里,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季冬梅拿过湿巾,细细擦了擦萌萌的小腿和脚踝,又帮着把被子盖好。
“没事了,萌萌,”许惠轻声哄着,“都换干净啦,睡一会儿吧。”
季冬梅也帮腔:“是啊,萌萌乖,阿姨和妈妈都在呢。”
萌萌窝在许惠怀里,小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妈妈,阿姨,我好丢人……把尿布和小内裤都尿湿了……”
季冬梅拿起那包着温水的尿布和湿内裤,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有什么丢人的呀,阿姨去洗洗就好啦。你乖乖跟妈妈待着,啊?”
萌萌抽抽搭搭地点点头,看到许惠眼角还挂着泪,小手伸过去擦了擦:“妈妈,别哭了。”
“好,妈妈不哭。”许惠吸了吸鼻子,把女儿搂得更紧些,脸颊贴着萌萌的小脸,两人身上的珊瑚绒睡衣蹭在一起,暖融融的,“妈妈是心疼你呀,你不想让妈妈哭,妈妈就笑给你看。”她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眼底却还泛着红。
季冬梅拿着湿衣物走进洗手间,先用水把尿布和小内裤泡透,打上肥皂细细揉搓。雪白的泡沫立刻裹住布料,还好萌萌平时爱喝水,衣物上没留下什么明显痕迹。她反复漂洗干净,又放进加了柔顺剂的水里泡了三分钟,才拧干水分,走到阳台挂在晾衣架上。阳光正好,风一吹,衣物轻轻晃着,像在晒着一份小小的洁净。
回到小卧室时,萌萌已经重新被裹进了白底碎花珊瑚绒毛巾被里——穿着碎花睡衣的小身子,连带着粉红色毛圈袜的小脚都被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呼吸均匀,显然又睡着了。那模样,活像个圆滚滚的白底碎花团子,可爱得让人心里发软。
季冬梅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轻轻抚摸着萌萌柔软的头发,声音轻得像羽毛:“萌萌乖,阿姨把尿布和小内裤都洗干净啦,晒在太阳底下,很快就干了。等你醒了,又是干干净净的啦……”
许惠靠在床头,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又看了看身边的季冬梅,眼里的泪意渐渐散去,只剩下满满的安稳。刚才的慌乱和委屈,好像都被这阳光和温柔的呵护悄悄抚平了。
小卧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和两人浅浅的呼吸声,像一首温柔的摇篮曲,陪着碎花团子里的小家伙,沉入甜甜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