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盯着口袋里发光的金属球直挠头。这玩意儿表面流动的水银光泽，怎么看都不像军用品，倒像是哪个实验室流出的精密仪器。"蕾娜这丫头又糊弄我。"他嘀咕着用指尖戳了戳球面，一股暖流顺着指尖窜上胳膊，惊得他差点把球扔出去。
铁仔"呜呜"叫着凑过来，机械尾巴甩得嗡嗡响。凌夜发现狗子的金属爪印也在发光，节奏跟金属球的光晕完全同步。"你俩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他好笑地揉揉铁仔的脑门。金属球突然"咔"地裂开道缝，投影出蕾娜气鼓鼓的脸："发什么呆？按绿色按钮！"
凌夜手忙脚乱地在球面上摸索，好不容易找到个芝麻大的绿点。投影瞬间变成三维地图，红点像疹子似的布满了辉光壁垒的结构图。"好家伙，这是把整个壁垒的污染源都标出来了？"他倒吸凉气时瞥见地图右下角还有行小字："欠我三顿烤肉——蕾娜"。
第二天训练场上，凌夜指导雾行者调整能量频率时走了神，差点把小伙子变成半透明的胶状物。"编辑者大人今天魂儿被狗叼了？"蕾娜的声音从门框边飘来，她正把玩着个同款金属球，抛接的动作像在耍杂技。
"您这礼物可真够别致。"凌夜没好气地瞪她，突然发现这丫头今天把长发扎成了利落的马尾，鬓角还别着个齿轮发卡。
"总比某些人强，连句谢谢都不会说。"蕾娜走近时突然伸手，用指尖抹掉他额角的汗珠，"下层区出事了，幸存者开始变异。"她的指尖带着枪油和薄荷糖的味道。
医疗部里老查理正对着束缚床骂街。床上那人皮肤覆着金属鳞片，手指关节反折成诡异角度。"第三例了。"艾琳博士的投影在检测仪上方闪烁，"基因序列被彻底改写，这哪是污染，分明是强制进化。"
凌夜刚调动编辑能力探查，就被股蛮横的能量撞回来，震得他指尖发麻。"不对劲，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污染了。"他甩着手抱怨，"简直像在催生新物种。"
"末日教派那群疯子到底图啥？"蕾娜一脚踢在床腿上，震得输液瓶叮咣乱响。铁仔突然焦躁地转圈，独眼蓝光对准天花板——那里传来细微的震动声。
众人冲上天台时，只来得及看见黑袍一角消失在对面楼顶。"追！"凌夜刚要行动，却被蕾娜拽住手腕："看科学部。"她指尖方向，塔楼笼罩在扭曲的能量场里，像被倒扣的鱼缸罩住。
夜探计划顺利得反常。"简直像专门给咱留的门。"凌夜贴着通风管道壁移动，蕾娜的影子般跟在后面。管道角落里散落着更多金属球，这次球面刻着扭曲的符号。
"古序列文。"蕾娜用匕首尖描摹符号，"意思是...方舟之门。"话音未落整个管道剧烈震动，他们脚下一空，掉进个亮如白昼的实验室。
穿白大褂的人群齐刷刷转头，为首眼镜老头推推反光的镜片："欢迎参观进化之路。"他身后三米高的培养槽里，漂浮着半人半机械的躯体——正是失踪半年的守备军队长。
"我们不是在散播污染，而是在推动进化。"老头张开双臂的样子像在布道，"红雾是馈赠，编辑者是钥匙！"
凌夜突然明白一直以来的违和感从何而来了。他猛地撸起袖子，胳膊上不知何时浮现出银色纹路，与那些变异者如出一辙。
"惊喜吗？"老头笑眯眯按下控制钮，"你才是最佳实验体啊。"培养槽轰然炸裂，机械队长睁开猩红的电子眼。蕾娜的子弹打在他胸口溅起火星，凌夜却愣在原地——他听见了对方意识里破碎的求救声。
"发什么呆！"蕾娜扑倒他时带着香皂味，子弹擦着她发梢掠过。金属球从口袋滚出，投射出艾琳博士扭曲的脸："快逃！整个科学部是陷阱——"通讯戛然而止。天花板露出密密麻麻的枪管，老头的笑声通过喇叭回荡："既然来了，就永远留下吧。"
凌夜反手握住蕾娜的手，发现两人指尖都在发光。铁仔发出前所未有的低吼，独眼蓝光在墙上烧出焦痕。"看来..."凌夜擦掉鼻血，"得拆房子了。"
蕾娜咔嗒换上弹匣："早知道该让你欠十顿烤肉。"她突然拽过凌夜衣领，往他嘴里塞了颗薄荷糖，"别死了，不然谁还债。"甜味混着硝烟在舌尖炸开时，机械队长已经抡起改造过的胳膊砸来。
凌夜侧身滚到控制台后，编辑能力全开。数据流在他眼中化作金色丝线，他抓住代表防火墙的那根猛地一扯——整个实验室的防御系统突然调转枪口对准研究员们。"抱歉啊各位，"他喘着气笑，"我比较擅长拆台。"
混乱中蕾娜像跳华尔兹般在弹雨中穿梭，每声枪响都精准打穿机械关节。"左三步！"她突然高喊。凌夜下意识侧移，原先站的位置被钢梁砸出深坑。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指向通风口："走！"
铁仔开路撞碎栅栏，三人钻进管道时身后传来爆炸声。蕾娜的机械义肢在黑暗中发出微光，照见管道壁刻满的序列符号。"这些符号在流动..."凌夜伸手触碰的瞬间，整条管道突然透明化——他们竟悬浮在千米高空，脚下是整个辉光壁垒的夜景。
"欢迎来到真正的科学部。"眼镜老头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透明管道开始收缩，铁仔发出警告的嗡鸣。凌夜突然抓住蕾娜的手按在管道壁上："跟我同步输出能量！"两股能量交汇的刹那，管道壁浮现出巨大的树状图——所有变异者的能量路径都指向某个深埋地下的坐标。
"方舟之门..."蕾娜念出坐标旁的铭文时，管道彻底碎裂。失重感袭来瞬间，凌夜把她搂进怀里，编辑能力强行修改了下落轨迹。他们砸进某个堆满档案的书架，泛黄的纸张像雪片般落下。
"第几次了？"蕾娜从他怀里抬头时发丝沾着纸屑，"你专挑危险的时候占便宜。"凌夜刚要反驳，铁仔突然叼来本皮革日记。翻开的页面上画着与金属球相同的符号，旁边批注潦草："编辑者基因是钥匙，纯净核心是引擎。"
走廊传来密集脚步声。蕾娜把日记塞进作战服贴胸口袋，拉着他躲进档案柜缝隙。"听着，"她呼吸喷在他耳畔，"要是能活着出去..."话没说完，柜门被猛地拉开，刺眼灯光照进来。凌夜突然笑了："欠你的烤肉，看来得下辈子还了。"
蕾娜扣动扳机打灭顶灯，在黑暗中准确找到他的手："想得美，利滚利够你烤到下世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