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双线探踪
晨雾还没散透，山谷里的寒气就顺着衣领往骨缝里钻。雾珠凝在睫毛上，凉丝丝地痒，陈书景攥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因用力泛白，掌心沾着前夜检修车辆时蹭的机油，黏腻得发涩。越野车碾过碎石路发出“咯吱”声响，像咬碎了寂静的晨色，副驾上的小周始终把红木盒抱在怀里，盒角硌得掌心发疼也不肯松手——那里面装着拆解共鸣器剩下的铜芯，昨晚在农舍外捡的蓝色陨石颗粒正贴着盒壁，泛着细碎的光，透过木纹缝隙漏出来，在他裤腿上投下点点星子。
“还有三里就到张师长的前哨了。”陈书景扫了眼后视镜，后视镜里的晨雾像翻涌的白绸，把车轮碾出的痕迹迅速抹平，“把盒子抱紧，李军长肯定不想让账本落到姓张的手里。”
小周刚点头应下，前方林子里突然窜出五道黑影，步枪的枪口在雾中闪着冷光，像蛰伏的蛇眼。“不许动！”带头的士兵吼着，嗓子里裹着宿醉的沙哑，手指狠狠扣动扳机，却只听见“咔嗒”一声空响——小周下意识把红木盒往身前凑了凑，铜芯的磁干扰像无形的手，瞬间卡死了枪栓。士兵愣了愣，眼神里的凶狠换成了错愕，嘴里喷着酒气，枪口的铁锈味混着雾湿扑面而来。
陈书景趁机推开车门，右手摸出藏在腰间的解剖刀，寒光闪过就抵住了带头士兵的喉咙。刀刃薄而锋利，已经划破对方的皮肤，一丝血珠渗出来，沾在刀面上泛着淡红。“李军长的密令呢？”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雾里的冰棱，“别让我重复第二遍。”士兵浑身发抖，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的字迹潦草却刺眼：“阻止账本送抵张营，必要时焚毁。”
小周赶紧把密令塞进笔记本，指尖碰到纸页上的墨迹时顿了顿——那墨迹比别处更重，带着点黏滞的触感。直到越野车重新启动，他还在摩挲着那处异常，刚才情急之下按出的指印，居然让墨迹晕开了一点，露出底下隐约的纹路。
抵达张师长的军营时，雾已经散了，阳光透过帐篷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陈书景去和张师长对接增援事宜，帐篷里传来两人争论的声音，小周坐在角落翻账本，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突然想起铜芯能映出铁迹的特性，赶紧把盒子打开。红光从铜芯里溢出来，像流动的岩浆，顺着纸页纤维慢慢渗透，原本空白的地方渐渐浮现出黑色字迹，小周的呼吸一下子屏住了，心脏咚咚跳得厉害：“祭坛石像需3名纯阴者血祭才能激活陨石核心……刘从云在东侧设了磁控机关，2000赫兹声波可破。”
这时陈书景正好进来，小周立刻把抄录好的线索递过去，指尖沾着墨粉，蹭在笔记本上留下淡灰的印子：“张师长要是知道这个，肯定愿意多派些人手。”陈书景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笑了——从前只会默默跟在身后记录的少年，如今已经懂得主动伸手抓住关键。成长从不是等待指令，而是主动接住光。果然，张师长见到线索后当即拍板，粗声大气地喊来副官：“再调10个带声波仪的，跟他们走！”
同一时间，黑风崖下的树林里，沈沛君正用树枝拨开挡路的荆棘，枝桠划破掌心，渗出血珠却浑然不觉。罗四海跟在后面，怀里揣着几张破邪符，硬挺的符纸边缘蹭着衣襟，口袋里的陨石颗粒时不时发烫，像揣了块小烙铁。“独目人给的地图倒是准，”沈沛君回头看了眼，脚下的石头踩上去发滑，表层覆着层细密的磁粉，“就是这路太邪乎，脚下的石头都带着磁。”
话音刚落，前方就出现了青石雕筑的祭坛。中央的石像足有三米高，表面爬着暗绿色青苔，凹槽里积着黑灰，风吹过石缝发出呜咽似的响，胸口的凹槽漆黑一片，像张开的巨口。周围的泥土里埋着密密麻麻的铁钉，顶端泛着幽蓝的磁光，凑近能感觉到汗毛竖了起来，皮肤像蒙着层细沙。“小心点，”罗四海蹲下身摸了摸铁钉，指尖传来轻微的麻意，“和磨坊里的陷阱是一个路数，不过这磁劲更足。”
两人猫着腰躲在石像后，看着5名义昌堂士兵巡逻经过，皮靴踩在石板上“笃笃”响，腰间的“磁爆手雷”晃来晃去，金属外壳反射着冷光。罗四海掏出张破邪符，往里面裹了点陨石颗粒，指尖捻着符角，低声念了句口诀就贴在石像上。符纸瞬间亮起红光，像燃着的烛火，周围的磁干扰一下子弱了，汗毛终于落了下来。“东侧三个瞭望塔，西侧是弹药库，北边有个小木屋，估计是关纯阴女子的地方。”沈沛君快速记着布防，笔尖在本子上沙沙作响，偶尔抬头瞥一眼巡逻兵的动向。
刚摸到弹药库门口，罗四海突然按住沈沛君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符纸的光弱了。”两人抬头望去，远处的山头上站着个穿黑袍的身影，左眼的眼罩在阳光下格外扎眼，黑袍被风吹得猎猎响，手里的铁片反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独目人正拿着那块铁片慢慢转动，符纸的红光随着他的动作忽明忽暗，像濒死的呼吸。
“咔嗒”一声，弹药库的门锁突然锁死，弹簧弹动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沈沛君立刻掏出声波仪，手指飞快调到2000赫兹的刻度。尖锐的声波扩散开，像无形的锤子砸在门锁上，“啪”地一声弹开，门口却飘着张纸条，被风吹得贴在门框上。罗四海捡起来一看，眉头皱了起来，纸条边缘带着点焦痕，字迹凌厉：“刘从云想借陨石核心控滇西，我只想要碎片——独。”同宗同源的物，总能牵出藏着的影。
就在这时，沈沛君怀里的铜芯突然发出“高频嗡鸣”，从低沉逐渐拔高，像无数只细蜂在盒里振翅。原本稳定的红光变成了锯齿状闪烁，忽明忽暗得刺眼。她赶紧摸出盒子，指尖贴在壁上能感觉到细密的震颤，越来越密，几乎要和心跳叠在一起，空气中还弥漫开一股金属腥混着硫磺的怪味，呛得人鼻腔发疼。“不好，”沈沛君脸色一变，指尖的震颤让她掌心发麻，“刘从云的增援来了，铜芯都震成这样，最少有十个人。”
罗四海一把撕下石像上的符纸，红光瞬间黯淡下去，又从怀里掏出半张新的，往上面撒了点陨石颗粒，指尖快速画了道符：“把这个贴在他遗留的铁片上，能追踪到位置。”两人快速撤离，刚钻进树林就听见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士兵的喝骂，回头望时，石像表面的淡蓝色纹路正慢慢亮起，像活过来的脉络。
夜幕降临时，两拨人在张营的帐篷里汇合。煤油灯的光昏黄摇曳，把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小周把账本摊在桌上，指着映出的字迹，指尖还带着点紧张的颤抖：“献祭必须用纯阴女子的血，咱们得先护住那三个人。”沈沛君则把独目人的纸条拍在桌上，纸条在灯光下泛着冷白：“这人立场不明，既帮咱们指路，又干扰侦查。”
正说着，小周突然想起什么，翻笔记本的动作顿了顿，眼里闪过灵光：“陈先生，你之前说铜芯的震频和陨石能量有关。要是明天决战时，我带着铜芯在前线，震频超过0.3秒一次就预警，咱们就能及时用声波仪压制。”
陈书景和沈沛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赞许。沈沛君拍了拍小周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就按你说的来。”帐篷外的风刮得帆布作响，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伺，谁都知道，明天的祭坛之战，不仅要对付刘从云，还得提防那个立场成谜的独目人。
话音刚落，罗四海突然指着帐篷角落——那枚贴了追踪符的铁片，正发出细碎的红光，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缓缓指向黑风崖的方向。铜芯紧随其后震颤起来，这次的频率快得几乎连成一片，“嗡鸣”声压过了风声。帐篷外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哨音，尖锐而短促，转瞬即逝，只留下空气里残留的一丝冷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