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磁扰破局
煤油灯的光在帐篷里晃得厉害,灯芯跳得不停,把众人的影子在帆布上扯得忽长忽短。刚落定的众人还没喘匀气,角落里突然传来“刺啦”一声轻响,像纸片被火燎着的动静。罗四海猛地回头,只见那枚贴了追踪符的铁片正冒着青烟,符纸的红光扭曲成漩涡状,像被无形的手搅碎的火苗,在夜风里颤巍巍的。
“不好!”他两步跨过去,指尖刚碰到铁片就猛地缩回——符纸烫得像刚出炉的炭火,指腹瞬间泛起红痕。焦糊味混着硫磺味瞬间弥漫开来,和帐篷里的煤油味、青草潮气缠在一起,吸进肺里发涩。帐篷外的风突然变急,帆布被吹得“啪啪”响,刚才那声短促的哨音仿佛还缠在帐篷顶上,没散干净,像根细针轻轻扎着人的神经。
陈书景已经抓起了声波仪,指尖在旋钮上快速滑动,指甲蹭过金属刻度的声音清晰可闻。屏幕上的指针疯了似的跳动,发出“滋滋”的杂音,2000赫兹的刻度线被晃得模糊不清,像被雨水打花的玻璃。“是独目的强磁反噬,”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扫过红木盒,“他想借着符纸的关联,搅乱咱们的设备。”
小周下意识把红木盒抱得更紧,盒壁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嗡鸣,刺得耳膜发疼,震得他指尖发麻。铜芯的红光炸成蛛网状纹路,透过木纹缝隙漏出来,在帐篷地上投下细碎的亮斑,像碎裂的玻璃。他低头盯着盒壁,喉结动了动——这是铜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异动,比在祭坛外的震颤更烈,更凶,连掌心都被震得发僵。
罗四海已经摸出张新的破邪符,指尖沾了点陨石颗粒,粉末在符纸上滚了滚,他飞快地在朱砂纹路上补了道弧线。“贴上去!”他把符纸递给陈书景,按住躁动的铁片,“破邪符引铜芯能量,声波仪定向输2000赫兹,共振能抵磁扰!”同频的力,能相斥也能相生。
陈书景立刻将破邪符贴在红木盒侧面,符纸刚沾到盒壁就亮了起来,与铜芯的红光缠在一起。他随即转动声波仪的定向开关,仪器顶端的发射口对准追踪符,一道无形的声波悄无声息地扩散开。下一秒,铜芯与符纸同时发出“嗡隆”的低频震颤,帐篷里的空气都跟着微微发麻,帆布上的影子也跟着颤了颤。追踪符的青烟渐渐淡了,扭曲的红光重新收拢成稳定的脉冲状,每1.2秒闪一次,像恢复了平稳的呼吸。
小周的指尖终于不麻了,他看着红木盒上交缠的红光,突然想起什么,掏出笔记本飞快地写:“破邪符+铜芯+2000赫兹声波=反磁扰,共振时盒壁震颤加剧,硫磺味变浓。”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帐篷里格外清晰,墨痕落在纸上,晕开细小的圈。
陈书景蹲下身,盯着铁片残留的磁粉轨迹。那些细粉聚成淡淡的纹路,像被风吹歪的细线,贴在石板上发着微光。他打开红木盒,铜芯的红光刚好照在磁粉上,纹路突然亮了起来,显露出一行模糊的淡影:“左眼眼罩嵌陨石碎片,磁控范围百米。”
“果然是这样!”罗四海凑过来看,眉头拧成了结,指节敲了敲石板,“丐帮的人说过,独目护法的眼罩是命门,碎片能放大磁力,可也怕2000赫兹声波——这是他的死穴。”
帐篷的布帘突然被掀开,冷风裹着夜露灌进来,灯芯猛地一暗。沈沛君拿着电台走了进来,脸色沉得像外面的夜空,指尖捏着电台天线,指节泛白。“联系不上护送的士兵,”她把电台放在桌上,机身还在发出“滋滋”的杂音,像有虫子在里面爬,“电台被磁扰了,没一点信号。”
小周突然站起来,抱着红木盒走到电台旁。铜芯的红光刚靠近机身,杂音就弱了些,像被按住了喉咙。他试着把盒壁贴在电台上,红木盒的震颤与电台的杂音渐渐重合,几秒钟后,杂音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士兵急促的声音:“沈长官!到漕运码头了!遇3名探子,用声波仪制服了,可江面上有李军长的快船,正往这边来!”
帐篷里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沈沛君的指尖攥紧了电台,指节泛白得几乎透明:“告诉他们,立刻换小划子,从芦苇荡绕走!我们明天一早发动攻势,引开李军长的注意力!”她的声音很稳,却能看见喉结在动——那三个女孩,绝不能再出意外。
挂了通讯,小周还没放下红木盒,突然发现铜芯的红光正对着桌上的地图跳动,像在追着什么。他把盒子放在地图中央,红光顺着黑风崖的位置蔓延开,在祭坛石像处凝成一个亮斑,周围还圈出淡淡的光晕,像给石像画了个无形的轮廓。“这是陨石核心的能量辐射范围,”他指着光晕边缘,指尖有点发颤却很坚定,“铜芯在这范围内震频会加快,超过0.2秒一次,就离核心很近了。”
众人都围了过来,煤油灯的光映在地图上,也映在小周发亮的眼睛里。“我有个想法,”他的声音比平时响亮些,指尖在地图上划过,留下淡淡的印子,“明天决战,我带铜芯在北侧警戒,负责预警能量和动向;陈先生去东侧,用声波仪破磁控机关,那里怕2000赫兹声波;沈姐带士兵攻北侧小木屋,先救纯阴女子;罗舵主等机关破了,贴符削弱核心灵能。”他指尖在“北侧警戒”四个字上重重一点,像在许下承诺。
陈书景盯着地图上清晰的分工标记,突然笑了。陈书景盯着少年指尖的红笔印记,忽然想起初见时他攥紧笔记本的模样——勇气从不是突然长出来的。沈沛君也点了点头,拍了拍小周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就按你说的来,我们都听你指挥预警。”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脚步声,踩在草叶上“沙沙”响。张师长派来的通讯兵掀帘进来,脸上沾着尘土,军帽歪在一边,手里举着份情报:“沈长官,张师长让我来报,李军长调了200名士兵守祭坛,刘从云亲自坐镇,石像周围加了磁控陷阱!”
罗四海突然“哦”了一声,拍了下大腿:“我记起来了!丐帮的人说过,独目人早年跟刘从云抢过陨石,两人结了仇。他这次留地图、扰刘从云,是想借我们杀了刘从云,自己抢碎片!”
这个猜测让帐篷里的气氛更复杂了。陈书景摩挲着声波仪的旋钮,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不管他打什么主意,先解决献祭仪式,再找他算账。独目的弱点摸清了,不怕他耍花样。”
夜色渐深,帐篷里的煤油灯添了次油,光更亮了些,把每个人的脸照得清清楚楚。众人围着地图敲定最后细节,小周把分工记在笔记本上,特意用红笔圈出“0.2秒震频预警线”,笔尖顿了顿,又加了句“保护纯阴女子优先”,墨痕比别处重些。
刚合上书,红木盒突然剧烈发烫,小周的指尖猛地缩了下,像被烫到似的。铜芯的红光凝成一道细束,直直指向黑风崖的方向,嗡嗡的震颤声越来越响,几乎盖过了帐篷外的风声。
“怎么回事?”沈沛君立刻抓起了步枪,枪托的旧布磨得掌心发暖,是熟悉的安全感。
罗四海已经掀开了帐篷帘,夜风吹得他头发乱飞,额前的碎发贴在额头上。借着月光,他看见追踪符烧剩的灰烬旁,躺着块沾着暗红血迹的铁片——正是独目人之前遗留的那块,血迹还没干透,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块凝固的血玉。
“他被刘从云的人偷袭了。”陈书景走出来,蹲下身观察铁片上的痕迹,指尖沾了点血迹捻了捻,“伤口不浅,血迹里混着陨石粉末的金属腥气。”
小周抱着红木盒站在一旁,铜芯的震颤慢慢弱了些,红光却依旧指着黑风崖。他突然觉得,这场即将到来的决战,像一张被磁力搅乱的网,他们在网中央,独目人和刘从云在网的两端,谁也不知道下一秒,这张网会往哪个方向收紧。
帐篷外的风又起了,带着黑风崖方向的寒气,吹在脸上凉丝丝的。小周低头看着笔记本上的字迹,突然想起王老矿临终前塞给他的枣木杖——那根杖上的纹路,和红木盒的纹路很像,都带着点陨石的冷硬,藏着不折的韧劲。他握紧了怀里的盒子,铜芯的暖意透过木壁传过来,像一团不会灭的小火,在夜色里稳稳地燃着。
夜风里突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踩断草茎的脆响一闪而过。罗四海按住腰间的破邪符,眼神凝向黑风崖方向——那道黑袍身影,或许根本没走远。铜芯的红光突然跳了一下,震颤声又密了几分,像是在回应某个遥远的召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