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陷阱与密语
天刚蒙蒙亮,露水凝在草叶上,沾湿裤脚时凉得像浸了冰水。陈书景把声波仪塞进背包,金属外壳蹭过布料发出轻响,罗四海攥着那块带血的铁片走在前面,贴在上面的半张追踪符还泛着微弱的红光,像濒死的萤火。“往这边走。”罗四海突然停步,指尖捻了捻符纸——红光正朝着黑风崖西侧的山涧方向跳动,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轨迹歪歪扭扭却异常坚定。
陈书景紧随其后,怀里的红木盒轻轻震颤,铜芯的红光透过木纹漏出来,在石板路上投下细碎的亮斑。走了约莫两里地,追踪符突然“刺啦”一声燃出火星,淡红的火舌舔着地面,烙出弯弯曲曲的轨迹,烟灰飘起来时带着细碎的火星,最终停在一滩暗红的血迹前。血迹旁散落着半块黑袍碎片,边缘沾着淡黄色的硫磺粉末,和破邪符燃烧后的残渣一模一样,指尖捻起时,能摸到粗糙的颗粒感。
“是苦肉计。”陈书景蹲下身,把红木盒放在碎片旁。铜芯的红光骤然亮起来,顺着碎片的纹路爬动,显露出一行模糊的淡影:“假祭坛诱杀,真核在地下。”他指尖划过碎片上的硫磺渍,指腹传来涩意,喉结动了动——独目人这步棋,是把他们架在火上烤,也把刘从云的底漏了出来。
罗四海摸出声波仪,指尖转动旋钮调到“低功率探测”模式。仪器屏幕上的指针微微跳动,传出一阵微弱的低语,像被水泡透的棉线,断断续续飘进耳朵:“陨石碎片归我,刘从云归你们……”声音越来越弱,最后被山涧的风声吞得干干净净。
二人循声往深处走,潮湿的水汽裹着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呛得鼻腔发紧。转过一道弯,地上赫然躺着个黑色眼罩,左眼位置嵌着块指甲盖大小的陨石碎片,在晨光下泛着幽蓝的光。“这是他的投名状。”罗四海捡起眼罩,碎片刚碰到掌心就传来轻微的麻意,像有细小的电流在爬,“有了这碎片,铜芯的预警范围能扩到半里地。”
陈书景接过眼罩凑近红木盒,铜芯立刻发出“嗡”的一声低鸣,红光与碎片的蓝光缠在一起,像两条交缠的光带,在盒壁上轻轻流转。他把眼罩塞进背包,指尖碰到冰凉的声波仪旋钮——昨晚刚调试的频率调节功能,今天该见真章了。
同一时间,黑风崖下的树林里,沈沛君正压低声音给侦察兵分配任务,指尖捏着步枪背带,指节泛白。小周抱着红木盒站在一旁,指尖贴在盒壁上,连呼吸都放轻了。铜芯的震颤比昨天更频繁,每0.5秒就跳一次,震得掌心发麻,像在敲着无声的警钟。
“往前再挪两步。”沈沛君的声音刚落,小周突然按住她的胳膊,指尖的力道带着急慌:“别动!”他把红木盒放在地上,铜芯的红光突然铺开,在地面投出细密的网格状亮斑,每个亮斑中心都藏着颗泛着磁光的铁钉,“是磁控铁钉阵,比上次的密度翻了倍。”
一名侦察兵刚要弯腰查看,沈沛君立刻喝止:“别碰!”她捡起块碎石扔过去,碎石刚落地,地面突然“咔嗒”作响,数十根铁钉瞬间弹出,尖端闪着冷光,像一排倒竖的獠牙,同时西侧弹药库方向传来“滋滋”的电流声,像有无数条电线在地下缠绕,听得人头皮发麻。
小周盯着网格亮斑,突然想起罗四海昨晚预制破邪符的模样,眼睛亮得惊人:“用定时引爆符!”他掏出笔记本飞快地画,笔尖划过纸页“沙沙”响,墨痕晕开时,他指尖重重点在“核心”二字上:“破邪符混陨石颗粒,火折子点燃能延迟燃烧,贴在陷阱核心,再用2000赫兹声波触发——既能炸碎铁钉,又不会引爆炸药库。”
沈沛君摸出电台,指尖在按键上飞快跳动,按键的脆响混着电流声:“罗舵主,速制十张定时引爆符,祭坛外围铁钉阵需支援。”电台里传来罗四海的回应时,小周已经抱着红木盒往前走了两步,铜芯的红光在网格中聚成一个最亮的点,像颗跳动的心脏:“这是陷阱总核心,贴这里最管用。”
半个时辰后,罗四海和陈书景赶到时,沈沛君正带着侦察兵在安全区待命,每个人的脸上都沾着尘土。罗四海掏出十张裹着陨石颗粒的破邪符,火折子点燃的瞬间,符纸泛出淡蓝色的光,硫磺味混着金属腥气弥漫开来,呛得人忍不住皱眉。“三分钟延迟。”他把符纸贴在核心亮斑处,指尖按实的瞬间,符纸的光跳了跳,众人立刻往后撤离。
“嗡——”陈书景转动声波仪旋钮,将频率调至2000赫兹,按下“定向输出”键。无形的声波刚触碰到符纸,符纸突然“轰”地炸开,碎石飞溅中,地下传来“噼里啪啦”的断裂声,电流声也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小周凑过去看,网格亮斑彻底暗了下去,铜芯的震颤平缓下来,像终于松了口气。
众人往老槐树方向汇合时,太阳已经升到半空,阳光晒得后颈发烫。刚靠近树荫,通讯兵就跑了过来,脚步的急促带着喜意:“沈长官!护送纯阴女子的士兵传来消息,已经绕开快船,明天就能到上海!”
沈沛君紧绷的肩膀终于塌了些,指尖捏紧的电报边角都发皱了,她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指尖沾着的尘土蹭在脸上:“好,让他们务必护好女孩们。”
陈书景掏出那块眼罩碎片,放在红木盒旁——铜芯的红光突然暴涨,顺着碎片的纹路爬动,在地面投出清晰的影像:石像后方的暗门像张半开的嘴,阶梯往下延伸时隐时现,陨石核心悬在中央,蓝盈盈的光把密室照得像浸在水里。
“真祭坛在地下。”陈书景的声音沉得像石块,“之前看到的石像只是幌子,刘从云故意引我们往明处盯。”
小周掏出地图,铅笔尖在石像位置画了个圈,补出暗门和阶梯,线条果断:“调整分工!我守地面,铜芯震频超0.1秒一次就预警;陈先生用声波仪调‘范围压制’,对付地面守卫;沈姐带士兵从暗门救人;罗舵主炸完陷阱就去地下贴符,削弱核心灵能。”他的指尖在地图上重重一点,眼神里的坚定,早不是当初那个躲在人后的少年。
沈沛君刚点头应下,红木盒突然发出“急促短鸣”,铜芯的红光凝成细束直指祭坛方向,震颤声密集得几乎连成一片,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小周低头看了眼怀表,时针刚过未时,表针的转动都带着紧迫感:“离亥时只剩三个时辰,刘从云开始调试设备了。”
罗四海摸出腰间的破邪符,符纸边缘蹭着衣襟发出轻响,他把符纸按在掌心:“该动身了,再晚就赶不上了。”陈书景检查了声波仪的电量,屏幕上的绿灯亮得稳定;沈沛君把步枪背在肩上,枪托的旧布磨得掌心发暖,是熟悉的安心感。
小周最后看了眼笔记本上的分工,把王老矿遗留的枣木杖靠在树旁——这是他特意带来的,想让老矿也“看见”他们阻止献祭的时刻。铜芯的红光在杖身上轻轻跳了跳,像老矿在点头应和。所谓传承,从来不是遗物,是未完成的心意。
众人顺着山路往祭坛走去,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晃悠悠的影子。小周抱着红木盒走在最后,指尖贴在发烫的盒壁上,铜芯的震颤与心跳渐渐重合——所谓准备,从来不是等万事俱备,是明知有险,仍敢往前走。
刚靠近石像,铜芯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红光直指暗门,地面传来“轰隆”的闷响,像有重物在地下移动。刘从云的声音从地下飘上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冷笑,混着诡异的吟唱:“你们来得正好,献祭,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