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碑林迷踪

众人往碑林方向狂奔，黄土路被马蹄踏得尘土飞扬，细小的沙粒钻进衣领，蹭得脖颈发痒，混着风灌进喉咙，涩得人直咳嗽。小周怀里的红木盒硌着肋骨，铜芯的震颤越来越急，像在敲打着倒计时的鼓点。远处的石牌坊在晨雾中渐显轮廓，青灰色的碑身爬满苔藓，缝隙里嵌着陈年的尘土，透着股沉郁的古意。

“快！还有半里！”沈沛君攥着步枪，靴底踩过碎石溅起火星，枪托的旧布磨得掌心发暖。视线死死锁着牌坊下的阴影——声波仪显示独目人的红轨就在那片区域停滞，显然在寻找入口。陈书景紧跟在后，怀里的声波仪屏幕还亮着，刘从云的能量信号像条紧追的蛇，距离不断缩短，数值跳动得人心慌。

冲至碑林入口，石牌坊的青石板还带着晨露的湿冷，踩上去打滑，鞋底沾着的泥块蹭在石面上，留下深色的印子。陈书景立刻将声波仪架在牌坊柱上，手指在旋钮上翻飞，指甲蹭过金属刻度，精准将频率调至1200赫兹，屏幕角落跳出“低频屏障模式”的绿色字样。“撒抑制粉！”他对身旁的士兵喊，接过纸包往仪器天线旁撒，白色粉末刚沾到金属就泛出淡光，“这频率能挡陨石能量，暂时封死入口启动！”

声波仪突然发出“嗡”的闷响，震得指尖发麻，淡蓝色的能量屏障从天线蔓延开，像层薄冰罩住碑林主路，阳光透过屏障，投下细碎的蓝影。小周抱着红木盒贴向最近的石碑，掌心刚碰到碑面，电流般的刺痛顺着掌纹爬上来，铜芯红光骤亮，将碑身映得发红。模糊的纹路在红光中浮现，与李军长电报里见过的“祭坛入口符”分毫不差。“入口在第三块碑后！”他指尖划过碑缝，刺痛顺着胳膊爬至后颈，“独目人在撬机关！”

罗四海立刻掏出破邪符，指尖蘸了点枣木杖纹路里的微光——那光暖得像余烬，带着老木头的气息，飞快贴在第三块石碑上。符纸红光顺着纹路游走，“滋啦”一声烧起青烟，碑后传来独目人的闷哼，混着石块摩擦的刺耳声响，像指甲刮过石板。“暂时封死了！”他喘着气，按住渗血的肩伤，纱布早已被血浸透，黏在皮肉上，每动一下都扯得钻心，却死死咬着牙没哼一声，“但抑制粉撑不了十分钟，得尽快找到碎片！”

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尘土卷着黄土味扑过来，遮得人睁不开眼，呛得鼻腔发疼。刘从云骑着黑马停在牌坊外，黑袍在风里飘得猎猎响，指尖夹着块陨石碎片，蓝光在阳光下刺得人眼晕。“沈沛君，别做无用功。”他嘴角勾着冷笑，碎片在指尖转了个圈，“12块碎片凑齐，祭坛自会开启，谁也拦不住。”

“你以为他会跟你分好处？”沈沛君突然扬声，步枪对准黑马胸口，枪管口泛着冷光，“独目人捡走碎片时，可没提过要给西安留一份。他要的是整个祭坛的控制权！”她余光瞥见声波仪屏幕，刘从云的信号与独目人的红轨正快速靠近，像两滴要融在一起的墨。

刘从云脸色微变，刚要反驳，碑林内突然传来“轰隆”闷响，第三块石碑晃了晃，碎石从碑顶滚落，砸在地上发出脆响。独目人的声音混着怒意传出来：“刘从云，速来帮忙！这屏障快破了！”刘从云眼神一沉，催马就往屏障冲，黑马四蹄踏得地面发颤，尘土溅得老高。

“拦住他！”沈沛君下令的同时，罗四海已经摸出另一张破邪符，腕子一甩扔了出去。符纸带着风声擦过马腿，“滋啦”一声烧起青烟，黑马受惊直立，前蹄扬起，将刘从云狠狠甩在碎石地上。他后背磕到石块，闷哼一声，黑袍上沾满尘土，狼狈得像只落汤鸡。士兵们立刻围上去，步枪枪口对准他，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火药味。

阿矿扶着石碑喘息，指尖贴在碑面不愿松开，眉头拧得很紧，指节因用力泛白：“里面的能量太强了，比矿道里的陨石凶十倍，像有东西在里面喘气。”他指向碑缝渗出的淡红微光，与铜芯红光轻轻呼应，“要‘同源碎片’才能开，独目人手里的不够，才急着找你汇合。”他看向地上的刘从云，指尖攥得发白，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语气带着蚀骨的恨意，“矿上的灾难，就是你们用碎片搞出来的！”

小周突然想起什么，掏出阿矿遗留的碎片贴在红木盒上。铜芯“嗡”地一声，红光暴涨，在地上投出祭坛内部的虚影：中央是个圆形石台，周围刻着12个凹槽，每个凹槽旁都标着细小的编号，其中一个凹槽已经泛着蓝光——显然有碎片嵌在里面。“李军长没说谎！”他飞快掏出笔记本，笔尖在纸页上疾走，墨水顺着划痕晕开，他甚至没察觉指腹蹭到了碑缝的尘土，“每个编号对应不同碎片，缺一个都启动不了！”老矿的杖、阿矿的碎片，这些带着温度的旧物，从来都不是负担，是穿越黑暗的光。

“不好！屏障能量在降！”陈书景突然大喊，指着声波仪屏幕，数值正往下掉，像漏了水的桶，抑制粉已经变成灰白色，“独目人在用碎片撞屏障！”话音刚落，第三块石碑又晃了晃，碑面裂开道缝，独目人的黑袍一角从缝里露出来，左眼的眼罩在红光中泛着幽光，透着诡异。

刘从云突然狂笑起来，挣扎着想要起身，尘土从他黑袍上掉落：“没用的！他手里有3块碎片，再加上我的，就能启动半座祭坛！你们拦不住的！”沈沛君一脚踩在他手腕上，迫使他松开攥着碎片的手，碎片“啪”地掉在地上，蓝光暗了几分，像快燃尽的蜡烛。“把他绑起来！”她厉声吩咐，转头对众人喊，“小周带路，罗四海跟我去碑后，陈书景守仪器，尽量撑久点！”

小周抱着红木盒冲在前面，铜芯的震颤越来越急，像在拽着他往前跑。罗四海跟在他身后，枣木杖在手里握得很紧，肩伤的刺痛让他额头冒冷汗，视线却始终盯着前方的碑群，不敢有半分松懈。第三块石碑的裂缝越来越大，独目人的撬击声越来越清晰，混着石碑的低频嗡鸣，震得人耳膜发疼，胸口发闷。

“就是这里！”小周停在碑后，铜芯红光直射地面，那里的石板与其他地方不同，边缘有明显的撬动痕迹，缝隙里还嵌着新鲜的木屑。罗四海立刻将破邪符贴在石板上，又撒了些仅剩的抑制粉，符纸红光一闪，撬击声突然停了，空气静得可怕。“他在里面！”罗四海压低声音，掏出另一张符纸攥在手里，“准备好，一开门就贴上去！”

沈沛君带着几名士兵赶过来，刚要伸手去搬石板，远处的声波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像尖锐的哨子，屏障蓝光骤暗，像要熄灭的烛火。陈书景的声音从电台里传来，带着急意和电流杂音：“抑制粉用完了！屏障撑不住了！”

石板下突然传来“轰隆”一声，石板被猛地顶开，碎石飞溅，独目人握着碎片冲了出来，碎片蓝光暴涨，与铜芯红光撞在一起，激起刺眼的光芒，伴随着“滋啦”的能量碰撞声，掌心传来针扎般的灼痛。小周下意识用红木盒挡住脸，指节因用力泛白，却死死抱着盒子不肯松手——这里面藏着老矿的嘱托，藏着团队的希望，绝不能丢。

“抓住他！”沈沛君大喊着冲上去，步枪扫向独目人，子弹擦过他的黑袍，溅起火星，布料烧焦的糊味飘了过来。罗四海趁机将破邪符贴在他背上，符纸“滋啦”一声烧起，青烟顺着黑袍往上窜，独目人疼得闷哼一声，转身就往碑林深处跑，碎片蓝光在前方引路，像颗鬼火，很快消失在碑群阴影里。

小周捡起地上的石板，铜芯红光直射下方的暗洞，里面黑沉沉的，潮湿的霉味混着淡淡的铁锈味扑面而来，脚下的石阶滑腻腻的，像是覆着一层薄苔。“祭坛入口在下面！”他回头喊，怀里的笔记本掉在地上，页面正好停在“团队”二字，旁边的碎磁石与铜芯红光依旧在呼应，像两颗跳动的心。

沈沛君俯身看了眼暗洞，又瞥向远处被士兵押着的刘从云，眼神坚定得像块铁：“罗四海带两人守入口，防止他回去。小周，你跟我下去找碎片，陈书景立刻联系张师长，调人过来封锁碑林！”她抓起地上的碎片，与铜芯贴在一起，两道光芒缠在一起，像在指引方向，“今天必须把这里的隐患除了！”

小周点点头，握紧红木盒，枣木杖斜靠在暗洞旁，杖身的微光与铜芯红光交相辉映，暖得人心安。他深吸一口气，率先走进暗洞，每走一步都要攥紧红木盒才敢落脚，石阶上的苔藓蹭得鞋底发滑。铜芯在盒内轻轻震颤，与心跳渐渐重合，前方的黑暗里，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但他不怕——身边有沈姐，有罗师叔，怀里有老矿的杖和铜芯，这就是最硬的底气。

刚走下三级石阶，铜芯突然发出尖锐的短鸣，红光直射前方黑暗，那里竟缓缓浮现出一双泛着蓝光的眼睛，与独目人的眼罩轮廓惊人地相似——不止一个独目人。

……